“唉!阿苏才不见了一天,我这心里就抓心挠肝的难受。”
庭芳坐在宽敞的堂屋里,手底下飞针走线。
一边绣着一块帕子,一边和绣禾两姐妹说着话。
绣禾同样叹息一声,紧接上庭芳的话。
“谁说不是呢,阿苏平时不吱声,不吱气儿,在家里存在感也不高。
可只要阿苏在家,我的心里就踏实,阿苏不在家,总觉得家里少点什么。”
绣澜则“扑哧”一笑,“你们两个说的话,我都记下了。
等阿苏回来的时候,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告诉阿苏。”
三个姑娘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
阿福揉着眼睛,从厢房里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几个在做针线活的姑娘。
一张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笑意。
“婷芳姐姐,绣禾姐姐,绣澜姐姐,你们原来都在这儿。”
小姑娘午睡刚醒,醒来以后,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这才出了厢房来寻。
她噔噔噔跑进来,依偎进庭芳怀里,探头就望庭芳正在绣着的那方帕子上瞧。
“哟,是朵花呢,真漂亮。”
“我们阿福嘴可真甜,不过,庭芳姐姐绣的可没有绣禾绣澜两位姐姐绣的好,不信你看。”
“真的?”
阿福不相信似的,又探头去看绣禾绣澜手里的绣品。
还真别说,几个姑娘里,属绣澜绣的最好。
就是那上头绣着的花,都格外逼真,简直栩栩如生。
“等我长大了,也要绣花,要和绣澜姐姐绣的一样好看。”
“好好好,等过上一两年,阿福真能拿得稳针了,绣澜姐姐就教你绣花。”
绣禾却有几分不赞同,急急看了妹妹一眼。
见妹妹正和阿福说着话,根本无心他顾,只得暗暗低下头去。
须臾,再抬起头来,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笑意。
绣禾朝阿福说道,“阿福哦,你绣澜姐姐的绣,太难了,小孩子可学不会。
要不,还是绣禾姐姐教你,好不好?”
“好啊好啊!”
阿福拍着小手,满是天真的脸上全是欢喜。
“绣禾姐姐绣得也好看。”
不过,话风一转,小姑娘皱着眉头说道。
“要是阿福拿着针的时候,扎了手可怎么办?好疼!阿福还是不学了。
庭芳姐姐,有吃的吗?阿福饿了!”
“有有有,灶堂里给你留了饭菜,你赶紧过去吃吧。”
“好勒,”小姑娘应了一声,迈着小短腿儿,又噔噔噔的跑走了。
庭芳忍俊不禁,瞟了绣澜和绣禾姐妹一眼。
“你们姐妹俩,性子还真是不同。
不过都是急脾气!
阿福才多大,你们就要教她绣花?
就像孩子说的,可别一个弄不好,伤了手。”
“就是!”
绣禾也跟着附和,“都是妹妹开的头,你还说我?”
一时间,三个姑娘你说我,我说你,笑闹成一团。
“不行,我还是去看看阿福吧。
这孩子,吃东西着急的很,不管吃什么都狼吞虎咽的,可别噎着,呛着。”
绣禾担心阿福,起身要去灶堂里寻。
其他两人,也都没意见。
“那你快去快回,咱们今天下午,务必要把这帕子都绣出来。”
她们在苏家,没有什么一技之长。
只不过这绣艺,还算拿得出手。
所以便决定,利用家里一些剩下的布头,碎布,做些小玩意儿,拿到县城去卖。
虽然钱挣的少,但是也算是个进项,总比白吃白喝来的要强。
是,阿苏不嫌弃她们,可她们自己嫌弃自己呀。
绣禾走了之后,庭芳和绣澜两人,都默不作声,各自飞针走线忙活着手里的绣品。
正在这时,绣禾却着急忙慌跑了回来。
进门的时候有些急,甚至身子一歪,还斜斜撞到了一旁的门板。
“绣禾,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阿福——”
“不是不是。”
绣禾连忙摆手,“不是阿福,我去的时候,小丫头已经吃完了,人都不知道跑哪去玩儿了,估计又是去了村里,和那帮小子混在一起。”
阿福自从醒来以后,经方老头领着,在村子里转悠了几圈,和村里人倒是混了个脸熟。
从那以后,便一个人时常往村里跑。
说也奇怪,别看她年纪小小。
可和村里那些五六岁七八岁,甚至是十来岁的孩子们,都处得极好。
那些孩子,有什么事儿都愿意带着她。
甚至好几次,都找上苏家门来,指名道姓要带阿福出去玩儿。
苏简也不拘着她,孩子们释放天性,那是正常的。
爱玩一些,闹一些也都正常,大了就知道男女有别,稳当下来了。
不是阿福?
庭芳和绣澜一愣,既然不是阿福,那这绣禾怎么白脸成这样?
实在是绣禾脸上的表情,有点惊骇,又有点儿莫名其妙。
这让庭芳两人,都充满了好奇。
“你莫着急,坐下来喝口水,喘喘气儿慢慢说。”
绣禾当真就端起桌上的大碗灌了一碗水。
“真是奇了怪了,咱们家——怕不是有鬼吧。”
有鬼?
庭芳向外头看看。
青天白日大太阳的,哪里有鬼?
就是有鬼,这个时辰它也不敢出来啊。
再说了,这年月,人可比鬼可怕多了。
“说的什么胡话?到底是咋了?你倒是说呀!”
绣禾呆呆的看了一眼绣澜,最后目光落在庭芳身上。
妹妹太小,说这些事怕她吓到。
还是和庭芳,好好说道说道。
庭芳这人,最是稳重,说不定还能窥探其中端倪。
绣禾朝外边看了一眼,见此时苏家院子里静悄悄的,大家好像出去的都出去了。
就是没出去的,也在各自的房间里,这才压低声音,细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