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松的年岁,只比赵山河的大了一岁。
向来和赵山河,月半两个半大小子合得来。
有事没事就喜欢凑在一处说话,早就熟络得不得了。
有什么事情,他也绝不会瞒着赵山河他们俩。
“赵二,你过来。”
赵山河正来回运着泥浆,看见黎松神秘兮兮叫自己过去。
索性放下手里的活计,笑嘻嘻凑过去。
“咋啦?这还没到中午呢,你小子就饿了?
你等着,我去催催月半他们,让他们手脚麻利点,争取中午早点吃饭。
怎么样,哥们够意思吧?”
“说什么呢,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呢,瞎说。”
黎松一巴掌拍过去,正打在赵山河得脑袋上。
这一下,惹得赵山河频频皱眉。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家挨我大哥打就够受的了,怎么现在连你也打我巴掌?”
黎松拉扯着赵山河,走到一边没人的角落,对着赵山河一顿抢白。
“谁让你瞎说了,打你也是应当,我看,赵大哥收拾你是对的。”
赵山河瘪了瘪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黎松这人的嘴,和月半有一拼,他可不想自讨没趣。
“到底啥事啊?我还得给初一大哥他们运泥浆呢。”
黎松示意赵山河小点声,然后自己回头往徐正的方向瞧了一眼。
这一瞧,正看见徐正此时在和张二说着话。
不知是说到了什么,徐正居然动手去抢张二手里的铁锹,似乎想帮忙做活的样子。
赵山河顺着黎松的目光看过去,显然也看到了徐正。
“欸?那是谁呀?也是村里的?怎么没见过。”
之前村里人,到他们家来吃炖猪肉那次。
几乎全村老少,都来了。
上到六七十岁的老翁,下到三五岁的孩童,赵山河都有印象。
他自认为自己记性好,虽说没达到过目不忘的程度,可只隔着这么几日,绝对忘不了见过的面孔啊。
这人,他敢肯定,之前从没见过,脸生的很呢。
黎松凑到赵山河耳边,轻声将徐正平时的为人讲了。
赵山河频频皱眉,“黎松,你的意思是说,这人过来,保准是打着什么坏主意?”
“也不能这么说吧,但是对这人,你还是提防着些好。”
赵山河点点头,嘿嘿一笑。
“谢了,哥们儿。”
然后,一巴掌拍上黎松肩膀。
这一下,赵山河是下了几分力气的。
黎松疼的呲牙咧嘴,“好啊,你这是想报复回去。”
赵山河也不说话,笑嘻嘻地跑开了。
他可怕黎松再还手,这小子,仗着比自己大上一点儿,整天端着做哥哥的架子。
他正经大哥赵山海都不管他呢,黎松却像个老学究亲大哥似的,那怎么行?
赵山河索性也不干活了,直接就跑到徐正跟前儿,装作好奇不经意过来。
“欸?你是哪里来的?怎么刚才还不见你?不会是来蹭饭的吧?”
赵山河说话。真的是一点儿都没有客气的打算。
徐正一回头,看见赵山河,同样将他打量了个遍。
对于刚刚赵山河的话,他根本就不在意,只要能留在这里,言语上受点委屈算什么。
他记得,姐姐说过,苏家那个姑娘,整日里就是一副小子打扮。
刚才他见了一个月半,知道那不是苏家那个姑娘。
如今又见一个小子打扮的人,他能不好好看看吗?
这人,长得倒是比刚才那个小子清瘦,皮肤也更白皙。
想到这里,徐正心里就是狠狠一抽。
这人,该不会就是苏家那个爱做男子装扮的姑娘吧?
唉,这苏家姑娘,长得可真是——一言难尽。
身量倒还行,只不过这长相嘛,往后可真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在徐正心里,这苏家姑娘长成这样,根本就是跟个爷们儿没啥两样嘛。
呜呼哀哉,以后入洞房的时候,还不得把自己吓死啊。
赵山河见这个人,盯着自己的脸,狠狠的瞧。
一会唉声叹气,一会脸皮抽抽,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而赵山河的手,也不自觉摸向自己的脸。
他的脸上,除了沾了几个泥点子以外,倒还算干净。
那这人,瞅什么呢?
“你看啥?”
徐正不好意思笑笑,“姑——啊,不是,你是苏家兄弟吧?”
赵山河不置可否,皮笑肉不笑看向徐正。
“这人好生奇怪,我问你是谁你不作答,如今倒反过来问我是谁,你到我家来,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哦——
这回,徐正心里有了底。
若说刚才,他只是怀疑这人是苏家的姑娘。
那么如今,他敢肯定,这个不男不女的就是苏家的姑娘。
为啥?
当然是因为自己都表达得那么明显了,这人居然没反驳?苏家的?作小子打扮?那肯定就是苏家的那个姑娘了。
徐正哪里能想到,因着他自己的自以为是,这回的误会算是大了。
见赵山河语气不善,徐正也不着恼,又将刚才对月半说的花重复了一遍。
“我是村里姚二亮的小舅子,你叫我一声徐正便好,若是不介意,唤我一声徐大哥或者正哥都行。
我是昨儿,才从县里回来。
听说你家忙活,就寻思过来搭把手。”
徐正心里苦啊。
他都不知道他自己是如何能说出刚才那一番话的。
这苏家姑娘,越看越象个老爷们儿。
他心里顿时就有几份嫌弃,若是被县里那几个兄弟,自己居然娶了这么个玩意儿回去,还不得笑话死自己。
随即,他又想到了绣澜。
好在,他的真正目标是那个天仙一般的人儿。
要不然,他都枉做了一回男人。
唉,这俩姑娘,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好在自己也没打算真娶这苏家姑娘,不过是拿她当作踏脚石,得到他们家的钱财和家业罢了。
要不然,往后余生,对着一个这么不男不女的玩意儿,隔夜的饭都得恶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