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陈家人那些愤恨的眼神,苏简失笑,正好自己还没折腾够,要不再陪他们玩玩儿?
“怎么?还想过两招试试?”
她这话,是冲着陈冲去的,眼神里也满是戏谑。
陈冲一捂自己的胳膊,吓得连连后退。
“不行不行,我胳膊都折了,你还要跟我打?这不是柿子专挑软的捏吗?你要打就去找他们。”
他用手一指其他陈家人,很明显,陈冲是怕了。
他可不想像他爹那样,闹得个满脸花。
他爹年岁大了,即使自己抓了个满脸花,只要他娘不嫌弃,日子照样能过。
他还年轻,媳妇儿还没娶呢。
若是真抓破了相,往后几十年的岁月里,难道他要顶着一张破了相的脸面,在外行走?
那个丑模样,恐怕就连媳妇都娶不上吧。
陈冲退着退着,不自觉就退到了陈三后头,连头都不敢抬,只用眼角余光观察苏简,看他过没过来。
对于陈冲这表现,熬牛堡村的外姓人都嗤之以鼻。
以往,有陈族长和他哥陈忠冲在前头。
陈冲这小子,每每都是耀武扬威,专横的不行。
如今陈族长和陈忠两人都趴下了,他却成了缩头乌龟,再也不敢冒头。
完犊子玩意儿。
要不然咋说,陈家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呢。
不过须臾,从陈家族里的方向,便匆匆走来几个妇人。
为首的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太太,其他几个年龄大些的三十左右,小些的还有二十出头的。
她们脸上,不约而同都写满了焦急。
等走的近了,他们看见陈族长浑身是血躺在地上,还有陈忠也昏倒在地,人事不醒躺在那里,脸色就变得煞白。
几个妇人急急拨开人群,冲了进来。
“当家的——当家的——你咋样?可别吓我呀。”
“陈冲,陈冲,孩子他爹?”
来人当然是陈族长的媳妇儿和几个儿媳妇。
陈族长一生五个儿子,前三个儿子都不在家里。
有的在长岭县做事,有的在安阳城那边做小本生意。
只四儿子陈忠和小儿子陈冲留在身边,不过,五个儿媳妇倒是一直在家里‘孝顺公婆’。
“是哪一个挨千刀的,居然敢打我们当家的!”
陈族长媳妇儿抬头,冷冷巡视了一圈,最终定格在苏简身上。
“你就是苏家那小子?”
苏简这才看向陈族长媳妇儿,妇人个子很高,不过却长了一张寡淡的脸,一双三角眼儿尤其醒目。
这样的人,往往都自私,私心极重。
“是我,怎么?难不成还想为他们报仇?”
那老太太当真就要冲过来,连带着陈忠那媳妇儿也是。
苏简再一看陈忠媳妇儿,差点就乐了。
这简直就是陈族长媳妇儿的翻版,谁能想到,还真有人会娶一个和自己娘长得有七八分相似的人做媳妇儿?
真是天下奇闻。
原来,这陈忠媳妇儿,是陈族长媳妇儿娘家侄女,和陈族长媳妇长得像,也说得过去。
因着这事儿,熬牛堡村里,其他外姓人没少嘀咕他们家。
婆媳两个说着就要冲上来,给苏简个教训,却被陈三着人拉住了。
这不是跟着捣乱吗?
好不容易才说服面前小子,给陈族长解了身上的毒。
若是被这俩妇人一闹,万一这小子反悔,那吃苦受罪的不还是陈族长吗?
再者,如果这俩人也都倒下去,有个三长两短人事不知,到时候谁来出银子?
难不成要他陈三吗?
他可没那个闲钱,也没那个闲情逸致。
“行了,大嫂子,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请你们来的时候,不是跟你们说了吗?银子可带了?”
陈族长媳妇儿老泪纵横,点点头,可却死死攥着手里的钱袋子。
陈三又劝了几句,“大嫂子,现在人命关天。是银子重要还是族长和陈忠重要?”
陈族长媳妇儿身子一顿。
是啊,是她考虑的不周到,只能不情愿的将钱袋子交给陈三。
“实在没那么多现银,这是几乎是我们家的家底子了。八百两的银票,还有一百多两的现银,我又添了两只金手镯,怎么着也能抵得上一千两了。”
陈族长的另外三个儿媳妇,在刚刚陈族长媳妇儿和陈忠媳妇儿冲上去的时候,根本就没动。
她们的目光此时死死盯着婆婆,那钱袋子里那可是一千两啊。
如今给了别人,到时候自家不就啥也没有了?
一贫如洗,一穷二白,那他们往后吃啥喝啥?
她们之所以愿意嫁到陈家,为陈家生儿育女,不就是看陈家有吃有喝有钱花,日子过得舒坦嘛。
这下好了,啥都没了。
几个儿媳妇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了小心思。
不过场合不对,谁都没宣之于口。
现在她们还是默默的当个摆设吧,公爹出了事儿,自有婆婆做主。
小叔子出了事儿,还有自个儿媳妇儿呢,她们跟着掺和啥?
等一会儿风平浪静了,还是赶紧着人,给自家男人送信才是。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真得好好商量商量,应该尽快把这家分了。
说不定以后的罗乱事,更多。
到时候小心一文钱都分不到。
陈三将钱袋子里的银票和银两查点了一番,估摸着怎么也能抵得上一千两银子了,就把那钱袋子都给了苏简。
苏简轻轻接过,嘴里却还追问着。
“字据呢?对了,别企图蒙混过关,我可是知道老头子叫什么名字的。”
陈三咽下心里的憋屈,也不耽搁,刷刷刷几下,直接就在那宣纸上将字据立了。
临了,又提上了陈族长的大名。
“别忘了摁手印儿。”
苏简好心提醒,语气里却满是幸灾乐祸。
陈三暗自磨牙,却只得亲自去抓陈族长的手,在他自己脸上胡乱蹭了一把,直接就摁到那字据上。
苏简接过字据看了几眼,对于陈三写的还算满意。
不过,她要的可不止于此。
“还得麻烦这位——”
苏简并不知道陈三叫什么,只得这样称呼他。
“你也把手印儿盖上去。”
陈三身子一顿,“我的?为什么?这事可和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