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击溃宁夏镇骑兵。
此战共歼灭敌军三千余人,俘虏两千,俘获战马三千两百匹,宁夏军主将牛新只带着数十骑逃走。
王树亭命人押送着俘虏在延安城外绕城一周展示。
这使得延安城守军如丧考妣,一个个士气低沉,甚至有的民壮已经扔下手中的器具偷偷下城逃回家去了。
艾穆也是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中,坐在太师椅上一言不发,看向百合的眼神之中充满了爱怜和不舍。
百合眼见时间已经成熟,先是好言安慰,然后趁着空档在自家门口做了个标记。
是夜,艾穆家的大门被人敲响,百合急忙前去开门,打开大门,门口站着马德才和另一个男人。
“艾穆在呢?”
“嗯,在呢,正在屋里喝茶!”百合应道。
“好带我们去见他!”
百合领着两人前后走进房间,艾穆正在屋里垂头丧气的喝着茶,见到三人进来,不由得好奇。
看清楚之后开口:“呦,舅哥怎么大晚上的过来了?有事?”
“都司,今天过来确有要事,我来给你介绍一位朋友!”
“哦,什么朋友!”
站在马德才身后的人,上前一步,双手抱拳说道:“见过艾都司!在下任樊,护乡军谍报司陕西主事!”
“护乡军谍报司?”艾穆有些疑惑这是朝廷的什么部门?
猛地想到什么,呼的站起身来,就想要摸腰间的刀,伸手摸了个空才想起来,回到家之后已经将刀放在兵器架上了。接着就愣在了当场。
“哈哈哈,艾都司不要紧张,任某没有恶意,是想送一场富贵给艾都司的!”任樊哈哈笑着。
艾穆心中稍微安定,又坐了下来,才淡淡的说道:“你我敌我之分,有什么富贵可以送过我”
任樊、马德才两人笑呵的也坐了下来,任樊才说道:“今日我军在城外的表现想必艾都司都看得一清二楚吧,如果我军攻城艾都司觉得几日可破?”
“你是来羞辱艾某的?那就没必要再说了,趁着我还没有翻脸请吧!”艾穆脸色立马阴沉下来。
看着情况百合赶紧贴到艾穆身边,轻轻的拽了拽他背后的衣服,艾穆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那满是哀求的眼神,忽然心中就软了下来,叹了一口气:“任主事,有话请明言吧!”
“好,艾都司痛快,艾都司是知兵之人,想必也清楚如果我军真要攻城怕是旦夕而破,到现在之所以没有攻城,我家主公是不想造太多杀戮,不想让城中百姓再受苦难,所以现在任某来请艾都司帮忙,只要带领守兵投降,艾都司不仅能够继续领兵,还能升官发财!”
“你们才这区区数万兵马,攻下延安之后又能如何?朝廷大军到来之日怕是顷刻泯灭。”艾穆还在挣扎。
“我要不怕告诉你,我军占领榆林之后,已经出兵顺着黄河而下,用不了多长时间黄河渡口和潼关必入我手,到时候朝廷官兵能不能入陕还未可知,况且朝廷即便调兵最少也是数月之后的事情了,这和艾都司有何关系?还是眼下考虑自己的处境吧!”任樊毫不客气的说道。
这时候马德才也开口了:“妹夫啊!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这情况人家能随时攻城,咱们立功的机会转瞬即逝,真要等到破城之日咱们可就真的成为阶下囚了,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我妹子想想啊!”
艾穆又扭头看了看楚楚可怜的百合,低下头沉默不语。
任樊和马德才也不着急,悠闲的喝着茶,紧盯着艾穆。
良久,艾穆才开口:“艾某同意投降,不知道贵军怎么安置我手下这三千人马?”
“此事我主已经安排好了,三千守军全部收入军中整编,足粮足饷家中给分发土地,至于艾都司,则升一级留在军中继续带兵,只要顺利献城投降我主还会拿出一万两的赏银犒赏守城的将士们,艾都司觉得如何?”
艾穆想了想这倒也合理,如果对方开出很离谱的条件,那他倒是要认真考虑考虑是否要投降了。
“好,两日之后,我会带着知府大人一起举兵开城投降!”艾穆应下。
“好,艾都司痛快,那我就等着都司的好消息了,等着大军入城之后,我们就是同僚了,以后要多多亲近,我请你喝酒!”任樊笑着和马德才一起告辞离开。
看着垂头丧气返回屋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的艾穆,小百合直接上前坐到他的怀里:“爷,奴家是不是不用自尽了?是不是一直可以陪着爷了?”
艾穆环住蛮腰,有些伤心的说:“是啊,咱们都不用死了,只是我愧对朝廷啊!”
“爷,这争天夺地的都是那些大官老爷们的事情,咱们就过好咱们的日子好吗?”
一阵温柔攻势之后,艾穆也放下了心中的那一点愧疚,能活在当下便好。
第二日,艾穆召集了所有的军官,开诚布公的和他们商讨投降事宜,虽然艾穆这个人好色耳根子软,但是他并不怎么贪财,对于手下的士卒也都不错,这些士兵军官都很听他的。
另一个当兵吃粮嘛,谁给银子谁管饭吃就跟着谁干,况且这些士兵的家人基本上都在陕西生活,投降起来没有后顾之忧。
见所有人都同意投降,艾穆就开始做详细安排,分出一队人马去控制知府张辇和他的家眷,以及知府衙门所有属官;再分出一支人马接管府库严加看守,防止有人纵火等蓄意破坏。
安排好之后,当日后半夜,忽然发动起来突袭,都没有遇到反抗就顺利的将所有人控制,延安知府张辇甚至连想自杀都没有做到。
等到天明的时候,艾穆和被绑在马上的张辇一同,打开城门来到护乡军大营之前投降。
张辇此刻非常狼狈,昨天晚上半夜被艾穆的兵卒偷袭,从被窝里抓出来,艾穆还是希望他能有和自己一起开城投降的,可是艾穆所谓的文人风骨作祟,对着艾穆破口大骂,直言让其杀了自己换功劳去,劝说了许久,即便艾穆当着他的面斩首了几名不愿意投降的官员,张辇也没有松口,甚至骂的更厉害了。
艾穆真的想一刀宰了他,可是想到如果能带着张辇一起投降,那功劳会更大一些,强行忍下了这口气,不过也没有让张辇好受,里边穿着单衣,胡乱给他穿上官袍,用绳子五花大绑上,还堵住了嘴。
这时候营门口的张辇被堵着嘴绑在马上,冻得瑟瑟发抖。
见到王树亭等人走出营门口,艾穆赶紧上前拜倒,双手托着刀和大印聚过头顶:“延安都司艾穆携延安知府张辇,及全城十万百姓向大将军请降!”
“哈哈哈,准降,艾将军快快请起,将军此举对于全城百姓善莫大焉!”王树亭上前热情的搀起艾穆。
“谢大将军,还请大将军派兵接管城池,末将担心有人会趁机做乱!”艾穆建议道。
“好,王壮,带兵接管城池,艾将军营外天气寒冷,快快随我入营!”说完拉着艾穆就往大营里边走,丝毫没有理会绑在马上的张辇。
回到大帐,先肯定了艾穆的功劳,当场升他做了前军副将,直接在自己手下带兵,而承诺发放给守城士兵的赏银也在第一时间让人运进城中,当众发赏,只要稳住了这三千兵马,那么延安城内就不会再有变故。
众人聊了很长时间,王树亭才说:“刚才在营门听将军说,延安知府也来一起投降了,怎么不见他人?”
众人心中暗自撇嘴,那么大的人绑在马上你没有看到?明明就是故意的。
艾穆还是顺着回答:“张辇不赞成投降将军,是被末将绑来的,这不门外绑在马上的那个就是!”
“哦,原来那就是张知府啊!富贵儿快快将张知府请进来。”
张辇被带到大帐的时候,全身已经冻得抖楞成一个了。
王树亭装模作样的起身快步上前,一边给张辇解绑绳一边说:“都是怨我,竟不知是张知府当面,还万望恕罪!”
张辇哆嗦着将嘴终布团撤下,口齿打颤的说道:“要杀便杀,何必如此羞辱本官!”
王树亭问道:“张知府真的不怕死?”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生又何欢死又何惧!只希望你在我死后善待全城百姓。”张辇毫无畏惧。
王树亭现在也不由正色,整理一下衣袍,对着张辇深施一躬:“张知府大义,王某佩服,还请张知府看在全城百姓的面上继续担任这延安知府,为他们谋些福祉,王某拜托了!”
张辇有些动容了,没想到这贼首还有这样一面,最后叹息了一声,整理了一下官服拜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