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气十分嚣张,横极了。
一时间,停车场寂静无声。
喊话的带着一行四人,脚步匆匆往前走。
看到酒店经理,正要开口招呼。
看到酒店经理旁边的钱多多,倒吸一口冷气,话都说不囫囵。
“这这……钱哥,哪阵风把您……您给吹来了?”
钱多多想笑。
他直接笑了。
指指招牌,再指指周围的村民,“我们村里聚餐,来这儿吃饭。”
“原来如此,俺以为你是来算帐的。”赵二柱心虚道:“上次要债的事,俺回去打了那不打眼的东西一顿。”
“他那是工作,尽职尽责,下次记着别犯就行。”钱多多对赵二柱很宽容。
赵二柱一打照面就哆嗦,恨不得跪下来,对于臣服于他的人,钱多多很宽容。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赵二柱眼珠一转,瞪着酒店经理,“你说闹事的人,是俺大哥?”
钱多多直翻白眼,更正道:“是钱哥。”
他没当混混头目的打算。
赵二柱点头道:“对对,是钱哥。”
酒店经理汗如雨下,问道:“赵二爷认识这位?”
“你听不懂人话啊,这是俺哥。”赵二柱再次强调。
酒店经理气得喘不上气来,抬腿将迎宾员踹倒在地。
“道歉!”经理骂道:“你这不懂事的小屁孩儿,快道歉!”
迎宾员再傻,这时候也听明白了。
合着被他羞辱的人,是赵二爷的哥们。
他敢在东街地盘上骂赵二爷的哥们,这是嫌混得太好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求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迎宾员抬起头,哭诉道:“我哪儿知道您来吃饭,拉一大卡车人来啊。求您饶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钱多多见他面孔稚嫩,问:“多大了?”
“十七。”迎宾员哽咽着说。
钱多多叹了声,“算了,吃个饭的事,别又闹又吵还磕头。我去别的地方吃,今天的事当没发生过。只是,你这迎宾员先别干了,免得以后惹大祸招人恨。”
酒店经理对钱多多的包容感恩戴德。
可一听钱多多还是没打算留下,急得火烧眉毛。
赵二柱凑上前来,对着钱多多低声道:“钱哥,你看啊,俺一直没机会请您喝酒。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看在俺面上,您就进去吃顿饭,俺请!”
钱多多为难道:“可我这么多人。”
“没事,”赵二柱把胸脯拍得山响,“别说上百人,再来一百个,咱也吃得起。”
“那……”钱多多朝张大爷村长看,“咱们吃不?”
张大爷点点头,村长没反对。
多个朋友,总比多个仇人要强。
他们吵架打架出不上力,不能反过来给钱多多拉仇恨。
“行,那咱就在这里吃。”钱多多笑声应声。
酒店经理重重地吐了口气,又踹了迎宾员一脚。
“快去厨房,告诉大厨上拿手菜,先上它……十桌!紧着钱哥他们来。”
迎宾员急忙爬起来,冲向后厨房。
酒店经理搓着手上前,“既然赵二爷做陪,我就去看着厨房,免得出什么乱子。”
钱多多知道这是害怕秋后算帐,甩甩手,“经理客气了,不急。”
酒店经理无语。
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当然不急,大出血的又不是你。
赵二柱请吃饭,付帐掏钱他得如实上报。
年终奖就这么打水漂了啊!
钱多多不理会欲哭无泪的经理。
放过迎宾员,那是原谅。
同情经理,他是傻。
赵二柱跟在钱多多屁股后面当跟班。
上百号人,直接包了唯一的顶楼大包,坐着还很宽松。
雕梁画柱,亭台楼阁。
小桥流水,自成一隅。
假景逼真,装潢精致。
别说,这种酒店放在阜县,绝对是最好的酒店。
就算是在衡市范围内,应该也没几家能比得上。
钱多多对吃饭的环境很满意。
随行的两大美女,加村民们更满意。
尤其是孩子,直接爬上假山去玩闹,跑到浅池里捉金鱼。
大人忙喊着别玩坏了。
“不怕,玩坏了重新盖!”赵二柱阔气地一摆手,孩子们玩得更欢快。
钱多多好奇道:“二柱你能做主?”
赵二柱听钱多多语气十分亲近,喜上眉梢,面露得意道:“这当然,这酒店的老板,是俺亲戚。这酒店,俺有股。”
钱多多悟了。
要是看场的,不至于这么嚣张。
连酒店经理在赵二柱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原来是股东兼保护者。
钱多多笑得也很欢快,“那今晚我就敞开肚皮吃。”
“这是给俺面子!”赵二柱笑脸如菊。
如酒店经理所吩咐的那样,菜色都先紧着大包里的客人来。
在进入包厢时,就有服务生摆碗。
五分钟后,凉菜上桌,酒瓶开启。
第一杯酒没下肚,第一道热菜就端上桌来。
孩子们闻到香味,都冲到桌上。
“这第一道菜,是沧市名菜,红烧狮子头……”
漂亮的女服务员介绍着。
听她说完,大家咽着口水看向钱多多。
钱多多对张大爷举杯。
“我敬张大爷一杯!我干了,大爷您随意。”
说完,钱多多一仰脖,喝干。
在座的人,除赵二柱外,都清楚这里面的事,村民们脸上带着笑。
钱多多懂得感恩,他们桃花村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过。
张大爷没强撑着喝干,浅抿了一口,对钱多多喝道:“不兴敬三杯,先吃菜,不然都凉了。”
钱多多只得屁股回座,夹了一筷子鱼肉。
他没吃,夹给张大爷的。
张大爷呵呵地笑,“多多这孩子还真孝顺。”
“那是,尊老爱幼,我的品德。”钱多多又给村长添满酒,“村长叔,要没你组织,我这玉米地也承包不了,这第二杯,我敬你。”
村长不敢托大,连忙干了。
钱多多又将张二叔两口子敬完,又同时举杯敬了村民。
女人不在这张桌上,也没喝酒,就免了。
最后,钱多多悄悄摸赵二柱的杯子。
赵二柱赶紧抢过酒瓶子,“别别,这杯该俺敬钱哥。”
“说啥……客套话,”钱多多打着酒嗝,“你给我长脸,喊我一声哥,我劝你一句,违法的事别做,以后见到我,别说认识我,我嫌丢人。”
“俺的好哥哥,俺离那条线远着呢。”赵二柱讪讪道:“自从碰到你,俺连帮忙堵人的活都不干了,免得哪天掉坑里,被人活埋都不知道。”
钱多多失笑,“真实经历确实比口头教育更能说服人,行,我信你,干!”
赵二柱喝完,见钱多多碗里空空,赶紧夹菜。
冀北人聚在一起,但凡是喝酒的局,上了酒桌的,每人手里先拿上一瓶酒,脚底放一瓶酒,一喝就是半天。
这场局也不例外。
孩子们先行吃饱喝足,直接在包厢里玩闹。
女人们凑在一起闲话家长。
头次见钱多多的村民,说得少,问得多,句句不离玉米地怎么赚的钱,大棚里种什么……
男人们则持续斗酒吹牛。
钱多多敬了几杯,被别人敬了几杯,还输了几局。
一斤半老白干下肚,最后散局时,一抬屁股,就往桌子下面溜,赵二柱扶都扶不住。
就这样,钱多多还嘴上直叫着。
“喝!老子不信喝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