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南部,高低起伏野穹山,就是太一教的所在地。
太一教源于“建之以无有,主之以太一,万物所出,造于太一”。
六百多年前,野穹山大战于此爆发,这是决定人族命运的最后一战!二十多条飞龙展开群龙之战,双翼覆压着天空,高昂的龙啸回荡在苍穹。野穹山下,浮尸遍野,流血漂橹。十三年的苦战之后,人族彻底成为中天主宰,势能拔山的神族灭亡,风行电击的灵族蛰伏,力能举鼎的帝支远遁。
为了化解无穷无尽的哀怨,太一教在此建宗立派。
黑沉沉的夜晚,恰似浓墨重重地涂抹在无边天地,星星连微光也不曾发出,天地一片寂静,乌云覆压着大地,整个野穹山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高大黝黑的圣堂近十丈高,神秘宝物和邪鬼恶灵都被封在此。这里防护最为严密,固若金汤的圣堂内机关重重,靠着诸多手段,确保百年无事。
黑影身穿紧身短衣,脚蹬黑皮靴,头戴黑色头套,只露出精光四射的双眼,蕴含着暗夜掩藏不住的光亮。背着黝黑铁良木弩,腰挂乌黑飞爪,时而蹲伏,时而潜行、时而凌空,稳健敏捷,机警的避开众多的巡夜护卫。
轻车熟路的来到高塔下,取下背上强弩,对着塔顶射出飞爪,轻轻几个纵跃,攀上高塔。翻越窗口,悄无声息的落在塔底。从腰间口袋熟练的抛出两只傀儡。傀儡有蛇有鸟,蛇在地面潜行,鸟在空中飞荡,飞鸟游蛇在黑衣人神识操纵下,落到控制机关和禁制的阵法中心,精确破坏了机关枢纽和阵法阵眼。
悄无声息的踏入圣堂,圣堂中供奉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道德天尊,左右分列诸位真人。这些大大小小的雕像,身着宽大道袍,手拿马尾拂尘,头挽道髻,白眉垂目,慈眉善色,加上长髯飘飘,仙风道骨顿生,令人望之,肃然起敬。
黑衣人掀开暗门,轻巧的纵入地下走廊,来到巨大铁门前。从怀中取出钥匙,对准锁眼,缓缓插入,“咔嚓”声传来,机关破开。用力推开沉重的大门,吱吱呀呀的声音让人感到心悸,黑衣人侧身挤过,小心翼翼的进入内部甬道中。
阵阵寒气袭来,黑衣人点燃火折,奔着石室而去。石室宽敞整洁,长明灯燃烧不熄。站在门口,黑衣人没有贸然进入,而是全神贯注的数着地面石板。他知道里面所暗藏的杀机,当年他亲自设计和安装过这里的防守装置,要不是当时为防万一,暗做手脚,自己说什么也不敢来此冒险。
小心翼翼的左右跳跃,口中默念“戊巳九”,来到中间刻着十字丝的石板上。轻轻踩下石板右上角,随着震动声传来,黑衣人知道防护短暂的失效了。
环顾四周,各色物品整齐的摆放在石架上,这是教派数百年来的收藏。目光逡巡,黑衣人并没有发现要寻找的目标。漫不经心的取过石架边的长矛,没想到看似普通的长矛如此沉重,差点从他手中掉落,黑衣人赶紧抓住,上下打量。
长矛通体黝黑,毫无光华,矛杆上用大篆写着“厹伐”二字。黑衣人目露震惊,失声道:“帝戎之矛!”。好奇之下,黑衣人输入真气,没想到,长矛没有丝毫变化,黑衣人失望的放下长矛,摇了摇头,“原来是个赝品。”
从普通木盒中发现了要寻找的四个玉器,青色盘龙玉环、白色跃虎玉佩、红色朱凰玉环和黑色玄武玉环。黑衣人从怀中掏出四个玉器,当看到手中玉器和盒中的玉器一模一样时,暗暗惊讶。赶紧将玉器调换,转身就要离去。
弩上涂抹的油脂渗出,便找东西擦拭。看到不起眼的角落中放着本书,拿了过来,摸着是兽皮制作,擦去油脂后,顺手放入怀中,按原路小心退出去。
出来高塔,黑衣人向前疾奔,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狂风掠过大地,激起满天沙尘,将茫茫大地变成不可见的混沌。
黄尘蒙蒙,漫无涯际,黑衣人骑马来到了巨大门楼前,狂风卷的黑色斗篷猎猎飘舞。抬起头来,看到风灯照亮的两个飘逸大字:元馆。
黑衣人趋步进入羽仙阁,刚进阁内,谨慎的环顾四周,就发现已有数人等候,感受了这些人散发的浓郁法力,黑衣人警惕的停在门口。
“进来吧!以你燕长老威名,又有何惧?不管是野穹山大战,还是剿灭天武士中,都有你奋战的身影。”屏风后传来的声音沙哑。
感到燕啸细微的情绪波动,神秘人言道,“燕长老不好奇老夫是如何得知的吗?说起来,你我算是同门,我们合则两利,争则两败,局势我们都看的清楚。”
抬步进入房间,燕啸暗暗戒备,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带来了吗?”声音蕴含着激动和不安,“希望燕长老不要让我们失望。”
燕啸掏出四件玉器,向众人展示,“要的可是这四个玉器?”
对方取了件玄武玉器,拿到屏风后,片刻后,传来激动的声音,“没错!”
燕啸言道:“在下忝为长老,尚不知圣堂下有这玉器,阁下竟能提前打制出一模一样的赝品来!如此聊得,也不是无名之辈,能否报上名来?”
“无名之辈而已!这些玉器不过是满足一点心愿,故园此去千余载,梦里犹能夜夜归。”神秘人的语调平和,悠悠言道:“只是追忆岁月罢了!”
“看来也有解不开的心结,每个人都有秘密,贫道也不打算知道。”燕啸说着,环顾四周,却不见人,警惕的问道:“孩子在哪里?”
两名黑衣武士带出姜宜昂,神秘人言道:“交换吧!”
“在下要留个玉器作保证,等安顿好这孩子,自会回来将玉器交给你。”燕啸留下了青龙玉器,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了解这些人,“你们狠辣无情,做事肆无忌惮,怕是交出玉器后,我们出了元馆,就会被灭口。”
神秘人将姜宜昂交予燕啸,“老夫费尽心力,才将她救出,她可是钦犯女儿,相信你也曾努力过,无奈之下,才答应老夫的条件的吧!为了救她,我等折损巨大,要不是对玉器有这么深的感情,老夫断然不会和你做这笔交易的。”
燕长老将女孩护在身后,“那个孩子那?”
“只怨那孩子福命浅薄啊,我们去救时,没想到宫里抢先动手,那个孩子没能活下来。作为补偿,包裹里有身份文牒。”神秘人将小包抛了过来。
看到抛来的小包,燕啸正要去抓,可心思急转,用剑鞘勾住小包。
“不愧是燕长老,电光火石间,竟有如此机变。”神秘人很是佩服,“感谢燕长老相帮,让老夫了了一桩心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等择日再见。”
“在下告辞。”燕啸辞别,护着宜昂,小心警戒,慢慢退出。
狂暴的风声渐渐消退,只是发出了轻微的簌簌声,被大风吹过的天空如同被洗过的净空。细微的月牙儿出现,照的大地一片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