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严蓟,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勤政殿之内,严蓟温润的腔调带着不慌不忙道出了措辞。他话还未得说完已经匍匐跪于了地上,拜谒起上首年轻的帝王。
“严爱卿,起身吧!”
秦懿承自然而然的态势透着从容不迫,言语之间所流露的不怒自威,很好的说明他已经适应了寅朝皇帝的这一身份。
“谢陛下~”
严蓟跪谢道才不紧不慢的起了身,正纳闷着这初登大宝的帝王突的单独召他进宫觐见是为着何事,就已经接收到了秦懿承打量的目光。
秦懿承将刚刚批示好的奏折放至了一侧,抬眸看向了已经立定在自己面前的严蓟。
“严爱卿,昔日你在西境时,于阵场杀敌屡有战功,回秦城之后在毓王手下蛰伏多时,为朕尽忠谋事。朕登基多时,还未得及嘉奖你的功劳…”
“为人臣者替主君分忧谋事,乃是份内之事,臣不敢居功!”
秦懿承对上严蓟的谦卑有度,清俊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个颇为满意的笑容。
“很好,严爱卿不止是文武双全,行事有度,更难得的是知进退也不缺敬畏。朕今日宣诏是欲授爱卿太子太傅一职,三日之后入东宫教导太子习文练武。”
严蓟就秦懿承所授的太子太傅一职平静的神情染起了复杂之色。原本他碍于借用的一个已死之人的身份,已经有了辞官的念头,如今更是没来得及多想就婉拒出声。
“陛下,微臣才疏学浅实是担不起教导国之储君的大任,还请陛下能够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
秦懿承微微皱了皱眉头,一想到前些日子王灼儿措辞委婉的劝他不要给顾准和叶子赐婚,再对上面前严蓟不带犹豫的收回成命,生出了不容拒绝的态势。
“严爱卿,你曾于季蕴老先生门下受教,又怎会是才疏学浅。最重要的是,在朕看来,怕是没人能比太子的亲舅舅更适合担任这太子太傅一职了!”
严蓟在秦懿承一番话后还没来得及惊讶就已先跪在了地上。尽管,他不知道秦懿承是在何时发现了他真正的身份,却于此刻意识到自己面前这位年轻帝王所有的超出常人想象的深不可测。
“陛下,臣冒用他人身份参军入仕,欺君罔上,甘愿以死谢罪。还请陛下…”
秦懿承听着严蓟欲言又止的腔调,着见其匍匐在地的身影,无波无澜的脸上突现出了一抹清冽的笑容。
“严卿,你是朕一手提拔起来的忠臣良将,是灼儿的至亲兄长,同样是银心为之倾心的人。朕无论于公还是于私都不会治你的欺君之罪,如今初登大宝更需得仰仗你这位忠臣良将兼大舅哥才是!”
严蓟并不意外秦懿承会就此不追究自己的欺君之罪,反倒是由那“仰仗”二字觉出了倦怠之意。
当年,他改名换姓选择去到西境投身行伍除了为躲避秦睿成的追杀,还为着心中憋的一口气,立志要凭借自己的本事出人头地。
起初,严蓟眼见这两件事都做成了,对于波云诡谲的朝堂已经生出了退意。今日他再又被秦懿承拆穿了身份,更是没了留下来的念头。
“臣有幸得陛下宽恕已是感激不尽,又何来得仰仗一说。再有如今陛下已得大位,臣自知浅薄再无用武之地,还请陛下能够允许臣辞官隐退!”
“怎会无用武之地?”
秦懿承由严蓟的话语中听出了去意已决,禁不住的反问出声。他收敛起了先前在脸上的笑容, 神情随之复杂起来,显着意味深长的看向了严蓟那张自己终于明了为何会觉得“似曾相识”的面孔。
“严卿,你当知道若想天下升平、河清海晏,不止需要一个皇帝,还需得贤臣良将辅佐社稷。而你相比于临溪、应祈、武衡等人而言,不止是朕想要用以辅佐江山社稷的良臣,同样会是朕欲给到皇后和太子能够仰仗的助力。”
严蓟迎合到秦懿承那平静无波的脸上所流露出认真,顿悟了面前年轻帝王的用意,相比先前的淡定多出了震惊。
“陛下,舍妹有幸能得您的痴心一片,又何愁坐不稳这皇后之位。”
“严卿,单就朕的一片痴心远远不够,若是皇后和太子的背后没有一丁点的势力支持,又如何能够立足于前朝,稳固于后宫。”
秦懿承话说完显着几分无奈的看向了严蓟,在沉默了大半晌之后透着不容拒绝的态势再又道。
“你若是不想在百日国丧之后就听得朝堂上那些老匹夫催促朕充盈后宫的谏言,就接下这太子太傅一职。明日,朕会在早朝之上宣布你就职太傅一事,同样会下诏书替你和银心赐婚!”
严蓟只道皇后的兄长任太子太傅一职,再娶雄踞南境的南安王之女为妻,可谓是顾全了方方面面,使得他由衷佩服起了面前帝王的深思熟虑,又是碍于诸多顾虑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安排。
“臣严蓟,叩谢陛下圣恩!”
“爱卿平身,日后你与朕可就是亲上加亲的一家人了!”
秦懿承说话的语调较之前多了爽朗,很是满意于严蓟就此接受了自己的安排。只是他脸上的笑容还未得持续多久,就见得了长乐宫的宫人匆匆进得了殿中。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晕倒了!”
“来人,摆驾长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