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朝皇宫西陲的皇家校场由来已久,据传天下未定致诸国纷争时,秦氏还为诸侯王的先祖就于此处设立演武场操练军士,排兵演阵,以谋强军之道。之后更在原有的演武场上扩建精修,专设作了皇家校场沿用至今。
平日里多用于皇室子弟学习骑射武艺,操持兵法演阵。 除此之外也用于一些需得较大场地的时候,譬如军队演武、检阅精锐、比武选才,甚至是当下为北狄南疆两国使团送行的赛马会。
自然,如此盛会也不单只赛马一个节目,亦有寅朝,北狄,南疆三方之间的能人武将在骑射武艺这些方面的切磋,名为切磋实则亦是由战场转换至武场的较量。
七月灼热的日头很是知情识趣的因着这赛马会,躲于了浓密的云层中。时有凉风送爽,相比一贯的炎热算得是一个宜人的天气。
皇家校场四面旌旗飘飘,禁军陈兵列队,已行护卫之责。看台之上已经坐了不少受邀的亲贵大臣,北狄南疆使团毋庸置疑的也在这其中。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早先一步来得岱钦捕捉到“姗姗来迟”的秦懿承和王灼儿,皮笑肉不笑的迎了上去。他目光飘忽一阵定格在了秦懿承身上,话却是冲着王灼儿说出了口。
“今日天朗气清,太子妃何妨不去场上驰骋几圈,如此方不算辜负当年我手把手教的骑术!”
“摄政王说得不错,今日确是个骑马的好日子。只是太子妃如今又有了身子,这一时半会骑不得马了!”
秦懿承自然而然着口吻,揽过王灼儿的腰宣示过主权,又是意有所指的将手搭在了她平坦的小腹间,显着不屑一顾的看向了岱钦。
“摄政王今日可要尽兴,毕竟这赛马会可是特意为摄政王你等准备的!”
秦懿承风轻云淡的话语使得原还有几分得意的岱钦沉了脸色,两个男人亦是在这简短几句言谈之后显着不欢而散。
先前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王灼儿,觉察到已经脱离了岱钦的视线范围,想要挣脱秦懿承的怀抱却是因着力量悬殊而不得不放弃。她别过头瞧向秦懿承,有些不明所以的问出了声。
“殿下,你明知岱钦好挑拨离间,故意找人不痛快,又何必同他斤斤计较呢,还这般的打胡乱说呢!”
“夫人,行军打仗最忌讳的是军心涣散。何况,今日这一战都还没开始打,又怎能让对手挫了锐气!再有为夫说的可都是实话,又哪来的打胡乱说呢?”
秦懿承原还正经的神情又多了几许深意,他埋头凑至了王灼儿跟前,附在她的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再道。
“你都没发觉自己的月信迟了吗?”
王灼儿经由秦懿承这一番话烫起了脸颊,后知后觉的算了算日子又是愣住了神。半晌,她仰头显着难以置信的看向了一副胸有成竹的秦懿承。
“殿下,你怎么会知道我的…”
“只要是关于夫人你的事,为夫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秦懿承风轻云淡着口吻,言语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一股子凡事皆在掌控中的自信。他留意到依旧有那么些愣神的王灼儿,再又显着郑重其事的嘱咐起来。
“你既有了身孕可不能乱跑了,今日就乖乖待在我的身边,哪都不许去!”
“怎么会?”
王灼儿笑着否定出声,心中却是充满了不确定。虽然她嘴上是应承了秦懿承再生个孩子,但还是在偷着吃避子药的。要知如今为了自己甚至是为了孩子,她都不能再有身孕了。
“我的月信不过是晚了些时日,哪会来的这么巧的?”
“是与不是,待今日后,找太医瞧瞧不就知道了!”
秦懿承着见已是颦蹙起眉头来的王灼儿了,禁不住起了调戏的心思,显着痞里痞气的继续道。
“若当真是怀上了,也不枉费为夫这些时日的勤耕不辍。若是没怀上,夫人,我们日后需得更加勤勉才行…”
“殿下,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孟浪轻浮!”
王灼儿下意识的羞红了脸,当即怨怼出声,甚至不想再与秦懿承就这般面对面。
恰逢此时,秦银心带着随行的护卫朝向了他们所在的这个方向,王灼儿顿时有了摆脱秦懿承的借口。
“嫂嫂,我就知道你今日定会随兄长一道来这赛马会的!”
秦银心说着话匆匆几步上前,无比亲昵的挽住了王灼儿的胳膊。昔日她对于秦懿承的热忱仿佛全都转嫁到了王灼儿的身上,以致她受到随行侍卫的提醒方又正经了神情,规矩着同秦懿承行起礼来。
“见过兄长!”
秦懿承对于秦银心自是不会介怀这些虚礼,柔和着神色些微点头示意。他见得独自一人前来的秦银心,丝毫不意外南安王又一次缺席。
“银心,皇叔近来可好?”
“有劳兄长挂心,父王一切安好。”
秦银心哪能不知道自己的父王自打受诏回京不曾于人前露过面,更未曾进宫觐见过景徽帝,显着十分的不妥,却是无可奈何的又道。
“兄长,你知我父王那副倔脾气的。今日我本欲说服他前来的,可他就顾着舞刀弄枪,怎么也不听劝!”
“父皇与皇叔手足兄弟,又怎会不知道皇叔的脾性。所以父皇定不会怪罪的!”
秦懿承平静着语气显着无比的笃定。他心知作为景徽帝一母同胞且常年雄踞南境的南安王,此次受诏回京不面圣不露面同样不见客,明面上是不满景徽帝曾经流露出了欲让秦银心和亲北狄的心思。实际上是在表明立场,只会做个听从景徽帝诏令的南安王。
“有兄长如此说,我也就放心了!”
秦银心的语气之中顷刻多了轻快,她脸上堆着笑意又再挽住了王灼儿的胳膊,一双好看的眼睛却是瞧向了秦懿承。
“兄长,可否将嫂嫂借我一会儿,小妹有些话想单独与嫂嫂说说!”
秦懿承见得如幼时一般同自己撒起娇来的秦银心也是识趣,先行一步去到了赛马场看台上的坐席。
王灼儿见得秦银心眉开眼笑的模样,明显是相比上次一块买首饰心情好了很多,也就大概猜到了会是怎样的事。
“郡主,你可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
秦银心闻言颇为得意的扬起了自己的右手手腕,显出了腕间佩戴的一条红绳手串。
“他送给我的!我原以为他…可是没想到她竟送了我这个…”
王灼儿因着秦银心言语间所流露出的欢喜,也就忍不住的细细打量了一番秦银心所佩戴的手串。
手串上的玉石、玛瑙、松石这诸如此类的在王灼儿看来并不罕见,独独让王灼儿觉着罕见的是这条红绳手串编织出的纹路,罕见的令她觉得无比熟悉,也就忍不住的问出了口。
“郡主,你的这条手串是你之前说的那位严蓟严公子亲手编给你的吗?”
“嗯,他说这每一粒的玉石、玛瑙、松石珠子都是他亲手磨的。这手串自然也是他亲手编的,说弄了将近大半月才弄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