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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救他。

或许是爱屋及乌,凌初尘看到黄真真,那双清澈干净的眼里,不由多了几丝厌恶。

黄真真挣扎着爬起,想去拦住凌初尘,脚下一拌,直愣愣的摔了下去。

凌初尘想去扶她,想到玉清凡的种种,狠着心冷冷看着她。

“喂,你把话说清楚,玉清凡去哪儿了。”

“他的妻子来找她,玉清凡跟着她离开了。”

黄真真风中凌乱。

“他的妻子?什么妻子?他的妻子不是我吗?”“他的妻子是原晋国女帝黄真真,前些日子不知道为什么失踪了,他把你误认成她,现在他的妻子回来,自然是跟他妻子离开了。”

黄真真好不容易站稳的身子,再次摔了下去,本就苍白的脸,瞬间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玉清凡把你错认成他的妻子黄真真了。”

黄真真的心慌了。

错认?

这怎么会是错认呢?

她这具身体明明就是女暴君的,她还在,女暴君怎么可能回来?

之前在雪洞里,玉清凡跟她说的话,全都是假的吗?

不,不可能……

这么长时间以来朝夕相处,玉清凡对她难道没有一丝感情吗?

一句错认,就可以把一切都给抹除了吗?

他偷了她的心,现在挥挥衣袖直接走人?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玉清凡在哪里,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黄真真歇斯底里的暴吼。

素来儒雅淡然的凌初尘忍不住也被吓了一跳。

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虽然厌恶黄真真,此时他倒能感觉黄真真对玉清凡是真的上心,否则听到这个消息,也不会这么激动。

他不屑说谎,可这是玉清凡临终前委托他的,他又不好违了玉清凡的心。

“玉清凡已经走了,看在玉清凡的份上,我会治好你的眼睛,等你的眼睛治好后,你便离开这里吧。”

“你胡说,女暴君已经死了,她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如果她活着,这些日子以来她又干什么去了?就算她回来了,玉清凡也不可能一句话都不留直接离开,玉清凡不是那种人,你到底有什么目地,你想做什么,你是不是对玉清凡怎么样了?”

凌初尘大概二十岁左右,一身白衣,翩翩儒雅,出尘脱俗。

听到她的话,忍不住轻笑出来。

“我跟玉清凡相识多载,情同兄弟,我能对他怎么样,若不是他拜托我,我不仅不想医治你,还会追究你私闯医仙谷的罪呢。”

“你回答我的问题。”黄真真不断摸索着前进,摔了又爬起来,爬起来又摔了下去。

凌初尘怕她太过大喜大忧,对眼睛不好,只能淡然道,“黄真真确实回来了,可不知什么,她的身体没了,灵魂附在一个寻常女人的身上,为了找玉清凡,她也付出了许多,最后不知从哪里知道玉清凡来了医仙谷,她才找来的。”

黄真真三魂少了七魄。

她不想相信凌初尘的话。

可……

凌初尘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毛病……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女暴君的身体在她的身上,灵魂却不是她的。

她是借尸还魂。

难道女暴君也是借尸还魂?

玉清凡说过,以前是她带着他闯入医仙谷的……

所以,女暴君知道医仙谷的路,也知道怎么破阵?

黄真真从未有过的害怕。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天会失去玉清凡,更没有想过,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

快得她一点儿准备也没有。

她以为,玉清凡是她一个人的了……

黄真真想过去把玉清凡抢回来。

可脑中时不时闪过的画面,又让她怯步了。

玉清凡所爱的女人,本来就是女暴君,他跟女暴君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

女暴君纵然再残暴,对玉清凡她却是一心一意,倾心相待的。

她算什么……

她又有什么立场去抢回玉清凡。

黄真真跌坐在地,呜呜的哭泣起来,无助的抱着自己的身子。

凌初尘一慌。

他最怕女人哭了,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他弄哭的。

凌初尘有些无措,只能安慰道,“你……你别哭了,以后……以后你也会找到一个像玉清凡一样好的男人。玉清凡说了,易永安,解亦绮都不错,还有你的另外一位贵君顾宇哲也不错,虽然顾宇哲贪财了一些,倒也很重义气的。”

凌初尘发誓,这是他第一次安慰女人。

可他的安慰不仅没有效果,反而让黄真真号啕大哭起来。

凌初尘不淡定了,急得蹲了下来,“你……你能不能别哭了,世上男人那么多,你何必……”“玉清凡不要我了,所以他把我扔给其他男人了吗?玉清凡去哪里了,你带你去找他,就算他不要我了,我也要当面听他说,只要他说一句他不要我了,我绝对不会缠着他,要不然这辈子都不会甘心的。”

“可是玉清凡已经离开了。”

“那你带你去找他,现在就去。”

凌初尘急得团团转。

怎么带?

怎么找?

玉清凡现在半死不活的,连站都站不起来……

情急之下,凌初尘只能说道,“他已经走了很久。他……他跟黄真真很久没见了,约好了一起退隐江湖,再也不过问世事。”

“他看到女暴君就抛下我,跟她隐居去了吗,呜呜……”

黄真真歇斯底里的号啕大哭起来,将身边的东西全部都给砸了,嘴里不断破口大骂。

“骗子,玉清凡,你是大骗子。我就早告诉你,我不是女暴君,你偏偏不信,你欺骗我的感情。不行,我要去找你,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

黄真真挣扎着爬起,摸索着往远处走去。

她不甘心。

不听他亲口说,她怎么也不甘心。

“你追不上他们的,你还有伤在身,姑娘……”

“让开,你若不带我去找他们,我自己去找。”

脚上不知拌到什么,黄真真摔了下去,手心也摔出了血。

手心的疼痛让她更加悲凉。

若是玉清凡在的话,肯定会心疼的帮她止血。

可现在……

哪怕她死在这里,玉清凡可会有一点儿心疼。

本就重病的她,再受这么大刺激,黄真真的身子还是承受不住,晕倒过去。

凌初尘叹了口气,亲自将她扶到床上,替她盖好被褥,又给她的手心上了药,这才折向另外一间屋子。

屋子里,玉清凡双眼蒙着白布,无力的靠着床沿,脸上尽是惨白的痛苦。

凌初尘目光复杂道,“我按你说的话做了。玉清凡,我就想不通了,你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她。”

这么做,不是让黄真真恨他一辈子吗?

玉清凡双手紧紧攥着被褥,心如刀绞一般的疼痛。

紧抿的唇轻轻吐出一句,“这样挺好,她会忘了我,重新过她的日子。”

生命只剩七天。

身上又伤痕累累,他已经没有能力去顾族寻找顾宇哲,让他想办法送她回现代了。

他也没能力再保护她了。

他能做的,就是让黄真真忘了他,哪怕恨着他,也比惦记他来得好。

“你倾尽一切保护的女人,往后余生都要恨着你,你甘心吗?”

玉清凡久久不语,他的双眼已经被自己挖出来,也被布条蒙着,看不出眼神,不过他的鼻子却红了。

嘴里喃喃说了一句,“只要她过得好,一切都值了。”

“你这么做,只会伤她的心,她怎么可能过得好?”

“心痛都是暂时的,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冲淡一切了。”

凌初尘不知该如何说他。

他从未动过心,不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

这三年多来,玉清凡的一切他都知道,他替玉清凡不值。

绸缪那么多,付出那么多,最终还要眼睁睁看着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还要眼睁睁看着死亡降临到他的头上,这种痛苦,又岂是外人可以理解的。

“她有什么魔力,可以让你这么疯狂?”

“不知道,情到深处就是爱吧,即便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

凌初尘眼眶一红,替他拉好被褥。

“为了帮她驱寒,你的内力全部耗尽了,你的武功也全部废了,双腿也……以后,你怕是连一个正常人都不是。”

“无所谓,我的以后也不过只有七天。”

“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帮我照顾好她。”

凌初尘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除了关于她的事,你就没有其他的心愿吗?”

“我的部下都帮我召来了吗?”

“召来了,如今应该都在路上。”

“这是白国至高无上的令牌,等我死后,帮我交给黄真真。”

“玉清凡,你能不能说点别的。”

玉清凡哽咽一笑。“在这世上,我担心的,只有她了,除了她,我也没有什么好牵挂了。”

凌初尘沉默。

从怀里取出一枚丹药,放入他的嘴里。

“逆天改命的天伤,谁也无法医治。对不起,我只能让你尽量减少痛苦。”

“谢谢。”

“你不见她最后一面吗?”

“好。”

凌初尘一怔。

他不过随口一说,玉清凡真的答应了?

“我若不把话说绝,她不会死心的。”

“你想再次伤她的心?”

玉清凡双拳紧握,握得咯吱咯吱作响。

若是可以,他也不想伤她的心。

可现在……

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本来就重伤,再加上雪洞不断用真气为她驱寒,还强行破阵,这副身子,早已经废了。

是他错了。

他不该对她那么好。

不该让她抱有希望。

她大错特错……

“给我一颗可以恢复体力的药,别让他看出有异。”“这种药,会损害你的身子。”

“横竖不过一死。”

凌初尘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又从怀里取出一颗丹药。

“可以让你维持三天。”

“再给我几颗。”

“你要做什么?”“你想让我生命最后几天都躺在床上吗?”

“玉清凡,你又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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