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青一金两个拳头狠狠撞到一起,但谁都没有退后一步。小说/
势均力敌,不分胜负!
“咚!咚!咚!”擂鼓般声音传出,青色手臂冒着金属冷光,震动起来,沛然大力爆发,若海啸山崩,金色拳头如遭雷击,猛的一哆嗦,往后退了一分,于是胜负分出,其主人姜木稍弱一筹,败了。
气息波动,呼吸急促,经脉仿佛撕裂,火辣辣灼痛,然而目光却更亮,更幽深。
不知失败了多少次,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每当姜木战败之后,青铜人就会站在一侧,凝神以待,最近,它越来越难以战胜姜木了。
伤痕累累的姜木静坐一旁,感受体内诸多变化,经脉、骨骼以及肉身发生极大蜕变,一拳之力,足矣毁岳裂山,金刚炼体术一经施展,与青铜人相较也不遑多让,近身肉搏时,当可撕裂青铜人坚硬的外表,虽是如此,但是依旧与青铜人有着莫大差距。
青铜人遇强则强,无论姜木修为提升多快,实力发生多么迅猛变化,总被压了一头,这点令他很是郁闷。
这几日,虚塔和双鱼仍是水火不容,绞尽脑汁想出的法子,不仅没有作用,反而使两者更加狂暴,难以压制,藏于体内,实在不妙,而立于之外,青铜人那目光总是让人心里不踏实。
时光如梭,岁月如歌。
耗费九牛二虎之力,冒着修为大跌,九死一生危险打散双鱼之后,姜木一战挫败青铜人,战斗持续不久,准确说,仅仅一招时间,前后不过五秒左右。
纳虚塔于体内,肉体强横无边的姜木一拳功夫就几乎轰碎青铜人,因提升过快而出现的境界不稳、修为不坚在数千次失败后,以姜木的压倒势优势告终,在他战胜青铜人的那一刻,轮回碑变化,将他引领至一处血色朦胧空间,这里的天是血色的,大地是血色的,就连少数几座山和几处湖泊,也照样是血色的,给人一种难言的压抑之感。
极目远眺,一醒目岩石上,通体赤红如血,流动着水波般光芒,一男子盘膝而坐,血色光阵沉浮,零落散在各处,不断排列组合,十八般兵器,层出不穷。
男子一头乌发,漆黑发亮,哪怕血芒也掩盖不了他,夺不去属于他的光彩。
一切如此和谐,浑然天成,没有瑕疵,更寻不出破绽,见到这一幕后,姜木心头一跳,很熟悉,很危险。
宿命轮回,他们又遇见了。
血芒开始波荡,卷起万重浪,那男子站了起来,身下的赤红岩石消融,变作一柄长刀,刀身如血,红的妖艳,嘴角噙着一缕轻笑,转过头,“好久不见,姜木。”
“你怎么会在这里?”姜木心中诧异,反问。
“许你在此,就不许我在此吗?”话音落地,长叹一声,接着道:“倘若可以后悔,我宁愿不来横断天。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冯万涛古怪一笑,似乎认命。
“旧账一并算了吧,今日过后,只能活一人。”冯万涛不愿多说,血蚀大阵浓缩,附着在血色长刀刀刃上,黑发在风中乱舞,身若翩飞折燕,一眨眼功夫,便出现在姜木近前不出一丈处。
“也好。”姜木淡淡说道,化作轻风,飘然远去,一丈的距离成为鸿沟,冯万涛难以逾越半分。
“好!这样才有意思。”冯万涛喝了一声彩,手中长刀毫不含糊,“哧”,斩了下去,刀芒极度凝炼,几成实质,血色刀身更亮,仿佛锁住了光。
这一刀把血蚀大阵之力融入其中,威力不凡,借助虚实古符及时空古符之力,姜木也感到难以闪避,金刚炼体术虽强,但与锋利兵器相比,还是有着不小差距,不敢撄其锋锐,念动塔出。
虚塔魏然耸立,九层分明,三枚古符处于第二层,而已经打散的双鱼内部孕育的无数星辰,则是把其余八层填满,闪耀着星辉,星与星之间遵循一定轨迹,大体呈太极阴阳鱼之势,无形中散发一股惊人力量。
此间唯有一处安宁,生死草守在北斗星之外,其后是一安然入睡的女子,神情宁静,呼吸柔和。
她的周围是一棵棵翠绿欲滴的大树,充满生机,有一女子,绿衣遮体,在这些大树之间吞吐,正是万木灵体钟灵。
那枚兽神所留的光蛋早就不见了踪迹,想来在虚塔跨越空间时偷偷溜走了,毕竟混沌根的存在,实在是一巨大威胁。
此塔宛若一座压塌苍天的古山,明明不高,却给人一股浓郁厚重之感。
刀芒所至,只见塔身扭曲,荡起波澜,刚猛、霸道而又极端锋利的血色长刀如同嵌入怒涛疾浪中,刀威锐减,随着逐渐刺目的星辉,差点脱离冯万涛之手。
“三千指掌!”
掌印三千,指印三千,拳印三千,清晰浮现,声未落,便涌向冯万涛,赛过激流狂瀑。
一段时间苦修,姜木提升了许多,一记三千指掌连青铜人都不敢硬挡,冯万涛久困轮回碑,天赋、心机固然不可小视,然而终究缺乏历练,境界虽高,战力却是打了折扣,刀出若惊鸿,血影撒遍天,长刀舞的密不透风,交织成血幕,但不断后退的步伐却显示了他已然落入下乘。
脸色陡然苍白如纸,嘴角不断有鲜血流出。
冯万涛凄惨一笑,他败了,一败涂地!虚塔威压给他带来很大压力,想要躲避,都难如登天,一记指掌,蕴含天地之力,诸天星辰之压,血蚀大阵寸寸崩裂,手中凝聚千万灵兽精血的长刀亦是无法抵御,逐一龟裂。
刀气迸发,四散而开,冯万涛躲避不及,遍体鳞伤,衣衫破碎,右臂上有一纹身般印痕,黝黑发亮,醒目至极,模样狰狞,锋齿外露,一对血目,将要滴出血,骇人无比。
犹如彩蝶纷飞的衣絮无风而飘,突然自燃,火光通天,冯万涛立身其中,面色如故,眉头微皱,向着姜木做了一个口型,竟是多谢两字,脸上平静深幽老潭,无波无澜,似是解脱,眉间的怅然转眼即逝。
烟灰飘洒,姜木怔在一旁,三千指掌虽强,但绝对杀不死冯万涛,此事看来颇为诡异,他似乎死于自己之手,姜木不过起了导火索的作用。
安全起见,虚塔颤悠悠飞过,刚刚抵达冯万涛骨灰洒落之处,一抹亮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只一晃神功夫,就****到姜木眉心。
速度之疾,实不可以常理度之。
刹那着实太短,根本来不及反应,这道亮芒刺入姜木泥丸宫,五幅阵图烙印都没能抵御,霎时天旋地转,灵魂被点燃!
一时间,手足无措,丁点办法也无,大脑一片空白。
金刚炼体术自行运转,姜木皮肤生成一层淡金色防护,脑海出现了一尊金刚,怒目圆瞪。
灵魂本就虚幻,难以捉摸,火中剧烈燃烧,双足自膝,已经消散,金刚出现后,与这道残魂合一,识海涌起滔天巨浪,在金刚印诀变化下,成了金刚杵,镇在姜木眉心,那古怪的火焰犹如遇到克星,潮水般退去。
火焰散去,金刚却依旧不散,手持金刚杵,和姜木相顾而视,虽然姜木此刻浑然不知外物,六感皆无。
金刚杵带起无数影子,金刚转变着各类姿势,不一而足,各有千秋,对姜木灵魂或打或砸或撕,林林总总,不下千种虐待方式,金刚似乎永远不知疲惫,折腾了正正一年,才满意散去。
这时候,无论灵魂还是肉身,坚逾金石铁木,地面铺就一层厚厚的灰尘,一排脚印留在其上,越来越远,逐渐模糊。
前方有一条狭长的道路,曲折蜿蜒,不知通往何处,两侧风景慢慢后退,变的朦胧,如雾中花,海中月。
不太清醒的姜木漫步在狭路上,手持骨剑,渐步行走,远去,消失在迷雾下,没了踪迹。
不知不觉中,金刚炼体术融会贯通,肉身格外坚实,王兽骨打磨、铸造的骨剑此刻已没有几日前的坚不可摧之感,他右手稍一用力,剑柄就出现了一道印痕。
虚塔沉寂在姜木体内,九鬼苏醒之后,很自觉的与之融合,噬天图分散开来,彻底印刻在塔壁上,而它成为独煞之外的另一个器灵,奇怪的是,独煞没有任何反应,视九鬼如无物,而九鬼也乐的自在,有噬天图存在,它可以肆意出现在虚塔任意一处,看上去,九鬼比独煞更适合做器灵。
一片浩大森林,青树翠蔓,朦胧摇坠,视野以内,郁郁葱葱,充满生气,几声鸟叫传出,悠远清亮,尤显清寂,一白头赤足,形似猴子的凶兽在林间穿梭,四面八方,相隔甚远,皆是它的影子,轻如燕飞,矫若龙舞。
扬尾而起,攀在一株大树枝桠间,荡起秋千,尾端用力,一弹一跳,跃到树枝上,灵动双目远望,有些不安。
脚步声来自森林深处,朱厌化作白赤两芒,瞬息消失,叶片相互碰撞,沙沙作响,轻风拂过,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向霉叶腐枝堆积的地面。
平静湖泊约莫百里直径,宽阔平坦,倒影着参天古树,树影绰绰,参差交叉,湖水澄澈,可见水中沙粒、碎石,鱼戏虾闹,水草连绵,占据了不小区域,轻风徐来,水波不兴,贪婪呼吸氧气,吐着气泡,静立水中,倏而远逝,渐起水珠,不多远,立止,鳃开合之间,搅起水流。
上空云很高,轻微变幻着。
脚步声似从过去响起,无视时空,嗒嗒!
一条路,一个人,一柄剑,突兀出现。
极速遁来的朱厌停在一棵古树上,闪烁将要滴出水一般的双眼。
笼罩着淡金光芒,姜木自轮回碑出现的狭窄道路走离了万兽渊,更离开了横断天,进入了这片陌生区域,清醒过来的他茫然不知所以,看到白头赤足的朱厌,更是一个激灵,差点叫出声来,只是念头转动间,地心引力似乎突然增加,“噗通”,偌大水花在平静如镜的湖泊显现,惊散群鱼。
朱厌微愣,继而呲牙咧嘴笑个不停,攥着拳头,不断锤着古树枝干,力量传至地底,但见古树根部土地裂缝蔓延,蛛网一样密集散开。
古树生长年岁很久,枝干坚硬,不然绝对抵御不了朱厌拳头的力量,但绕是如此,传至地面的力量也分外骇人。
湖水清亮,还有些迷糊的姜木被沁人心脾的湖水唤醒,同时心中好奇,金刚炼体术竟也抵挡不了水中的寒意,这是什么湖?
水质甘冽,舌喉舒适,毛孔舒张,肺腑透凉,仿佛酷夏焦渴难耐中痛饮一杯清水。
鱼虾潜入湖底,呆望着这莫名到来之物。
窜出水面,深深呼吸几口,姜木向岸边游去,这汪湖怪异至极,元力、世界之力,甚至超出其外的玄之力都无法顺畅运转,水远比看去深的多,幸亏修为提升不少,数十里虽遥,但终究还是被征服,只是姜木也累的够呛,湖中压力太大,天阶九重天的修为被压制到一重天程度,也无怪乎艰难无比。
平躺在落叶上,淡淡的腐烂味道携带一股平时难以发觉,心静时却可清晰捕捉的湿凉萦绕,久久不散,这种充满大自然气息的味道很特别,让人心中平静。
朱厌攀附纵横交错青藤荡来,“刷”一声落在姜木身旁,骨碌碌转着眼睛。
“吱吱!”
毛茸茸的爪子碰了碰姜木,力道之强,硬是把姜木推的横移三丈,落叶擦出一片凹陷,几乎被埋没,翻身而起,剑指朱厌,笑道:“这么快又见面了,不知你提升到什么程度,当日所言,委实难叫人相信,今日试试深浅。”
生长在这片湖泊岁月不算太长,因其天赋异禀,散出的气息震慑无数强大存在,又因这片湖泊地域特殊,故此方圆百里之内,除朱厌外,再无一生灵存在,见姜木表情严肃,不似开玩笑,尾巴摆动不停,一股惊人煞气冲天而起,整片永恒森林虫鸟俱寂,风立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