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裴重锦点了点头。
毕竟是在楚家出事的,他也不瞒楚怀轩。
楚怀轩脸上的表情先是惊愕,很快就变得有点复杂起来。
“堂兄,这是怎么回事?”楚怀轩厉声问道,目光瞬时变得冷冽起来。“裴大人不会诬陷旁人,你为何要出手伤人?”
楚怀闵的心隐隐一沉,看楚怀轩的样子这是不准备保他?
不可能啊,他被送来京城的时候明明爷爷说过,京城的楚家势力庞大且手握重兵,便是在皇帝面前说上两句话都是管用的,所以他虽然知道裴重锦的身份,但是并不怎么惧怕裴重锦,只要大伯父和大娘肯护着他,他自己觉得自己应该是安全无恙的。顶多就是被罚些钱财罢了。
房中的女子不过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臭婊子!他初来京城的时候对他百般示意,他原本并不屑于那女子的,但是才不过一个月,那女子就改了目标,这叫他怎么能忍。
“那女人鬼鬼祟祟出现在此。”楚怀闵也不算是完全愣头青,愣是改了自己的说辞,他来了数月知道现在府里除了夫人之外就是眼前这位堂弟说的算了。楚家人人丁不兴,虽为武将世家,男丁多半战死沙场,所以楚家人特别护短。这才是楚怀闵到现在都有恃无恐的原因。只是现在看起来楚怀轩并不因为他是楚家男丁就肯姑息这件事情。所以楚怀闵心底也开始敲鼓,口气也没适才裴重锦抓住他的时候那么强硬!“今日大娘宴请的都是京城贵胄家眷,我是怕这女人做出什么不利之事!”
“是吗?”裴重锦眼底含霜,冷声反问道。
“怎么就不是?但凡今日来楚家别院的均是京城的贵女,即便是出行,身边哪里不会跟着一两个丫鬟的。那女子鬼鬼祟祟的进来,说是找弟弟,我说没见到她弟弟,我好心情她离开,她便动手打我。我怎么知道她是何人?都被打了,我难道站着忍了吗?又谁知道她包藏什么祸心?”楚怀轩梗着脖子说道,“那女人出手毒辣的狠!”最末一句他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要不是他躲避的快,没准现在命根子就被踹中了,以后可怎么办,想到这个,楚怀闵目中狞色大盛。
“堂兄怎么如此莽撞?”楚怀轩蹙眉厉声说道,“难道堂兄就不问明身份吗?”
“那也要给我机会问啊,一会要找弟弟,一会又鬼鬼祟祟开溜!”楚怀闵回道,他双腿受伤疼的厉害,这时候光顾着说话,也没人管他的伤口,他怒道,“没看我在流血吗?”
楚怀轩这才回神,也是,不管如何,楚怀闵都是他族中堂兄,就这么干看着他流血实在不应该。
楚怀轩朝裴重锦一抱拳,“裴大人,不管堂兄现在是不是锦衣卫的嫌犯,至少他还是在下的堂兄,请裴大人看在我们楚家的面子上,让在下先给堂兄找人来救治一下伤口,可好?”
“你们楚家倒也是有意思。”裴重锦冷冷一笑,“死了一个人。你们不关心,倒关心起嫌犯了。他的腿伤要不了他的命,只是楚三公子,你怎么不问问死的是谁?”想给楚怀闵止血?天下那么有那么好得事情!
楚怀轩闻言,顿时赧然,他也是晕了头了,倒是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是在下的不是。”楚怀轩赶紧抱拳道歉,“不知道裴大人可否让在下看看受害之人?没准是在下认识的呢。”
“嗯。”裴重锦见楚怀轩上道,面色稍缓,他点了一下头,侧身一让,“尸首就在屋子里面,还请楚三公子仔细辨认。”
适才他已经忙里抽空让自己的人暗中去核对了,目前死的这位姑娘到底是何人,倒还没查清楚,毕竟这马会之中大家都散落各处,想要不打草惊蛇的将人的身份弄明白还是需要一点点时间和周折的。
楚怀轩进去不久就寒着脸出来,只是眼眉之间还带着一丝庆幸之意。
裴重锦只瞥了他一眼,心底就有了数。
看来死的应该是不是什么贵胄之女了。
裴重锦去看过那个姑娘,穿戴的不错,就是手粗糙了点,是做过活的。
“裴大人。那死去的姑娘,在下倒是认识,是我们府里的一个丫头。”楚怀轩向裴重锦言道,“说起来是我们家一个订了死契的丫鬟,既然都是我们楚家之人,在下想向裴大人讨一个脸面,这事情就不要张扬了吧。”
裴重锦的嘴角一牵,冷冷的一笑,“若真是你们楚家的事情,本座自然不会多管闲事,但是现在还伤了一人,她可不是你们楚家的人,那就少不得本座插上一手了。再说了,就算死的那位是你们府里签了死契的丫头,咱们的律法里面何时有了主家可以随意决定下人生死这一条了?除非是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又何至于死?面子是面子,原则是原则,楚家公子难道分不清吗?”
楚怀轩心中一凛,只能拱手再行一礼,“是在下的错,还请裴大人不要动怒。”
他这话才说完,楚夫人便匆忙赶来。
她要安排良多,所以晚了这么一会儿。
“裴大人到底怎么回事?”她粗略的扫了一眼,瞥见楚怀闵双腿鲜血淋淋的瘫在地上的时候,眉心便是一蹙。
真是见了鬼了!
楚怀闵她是打心眼里膈应的。
这孩子被老家的人宠坏了,无法无天的,为何被送到京城来,她心底也不是没数,所以她找人看着这家伙,这种游园赛马的活动也不知会他来,就是怕他作妖闹事。
现在好了,她不叫他来,这孩子自己跑来了,一来就坏事。
好在楚夫人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很快便恢复了冷静。现在谁乱,她都不能乱。
待了解了情况之后,楚夫人亦如楚怀轩一样暗自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遇害的不是她请来的人。不过很快她便再度锁眉。
若是平日里死了一个家中定了死契的奴才,掩盖着就过去了,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但是现在这事情闹的时机着实不好,不光被裴重锦撞见,还伤了陆芷筠,只怕这事情就有点棘手了。其实按照楚夫人的脾气,这事情直接交给锦衣卫就好,但是楚怀闵又得老家的人欢喜,这人若是就这么交给锦衣卫的话,只怕老家那边她也交代不过去。
真是伤死了脑筋了。
楚夫人心思敏捷如电,嘴上问着怎么回事,其实已经是将事情的始末都过了一遍。
这丫头名字叫初荷,倒是个漂亮的姑娘,只是心思不是太正,之前对楚怀轩动了心思,被她发现了严惩了一顿,打发到了别庄里面,不过这丫头倒是八面玲珑的主,讨好了家中一个管事的,半年多前正巧楚怀闵到了京城,身边缺少个端茶递水的,管事的就回禀了她,将初荷又调回了主宅去伺候楚怀闵。
其实当初调她回去,楚夫人便是觉得这丫头模样长得好,心思又动的多,大概会被楚怀闵收了房,屋里放这么一个俏丽的丫头在,关起门来出点风流之事总比将楚怀闵放出去惹事强。
毕竟楚怀闵在老家是个什么样子的,她心底不是没数。
结果这两个人倒这么没像楚夫人想的那样,那丫头似乎学的聪明了,只是吊着楚怀闵,倒也没让楚怀闵得手,倒是楚怀闵能忍得住,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既然是这样,楚夫人觉得自己不用管的太多,也就随着他们去了。
哪里知道今日会闹出这样的事情。
裴重锦耐着性子将事情讲述了一遍,楚夫人狠狠的瞪了一眼楚怀闵。
“婶子!”楚怀闵见了楚夫人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朝着楚夫人伸出手来,他本是想朝楚夫人移动过来,无奈双腿受伤,只是稍稍一动便是锥心的痛,疼的他脸都变了形,更显得狰狞起来。
“婶子救我!”他强忍着痛,哑着嗓子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