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话刚落音,时间便开始缓缓流动,白芷看向前方,刚脱离控制的安室透踉跄两下,身后就是暗红色的雾气。
【阿芷,快去啊,跑起来!】
白芷感觉自己踉跄了一下,回头,正对上体委灿烂的笑容。
【快走啦,别后悔啊,安室透的命运是死亡,你不是要帮他逆转命运的吗?不信守承诺不是好孩子。】
学委站在前面,身边围着的都是熟悉的面孔,白芷突然有点想哭,已经过了这么久,她已经面目全非,她的同学们却依旧是原来的样子。
“去吧,我带他们回家。”白茶拍了拍白芷的肩膀,笑得很是欣慰。
【阿芷。】
白芷抬头,班长就在她面前。
“是你。”白芷看向白茶:“是你给他们力量,所以他们才能有实体,你让他们来阻止我。”
“别用这种责怪的语气和眼神看着我啊,我们都有自己的立场,可是我切切实实会给你们带来利益啊。”白茶无辜的耸耸肩:“是他们同意的,我从来不强迫人的。”
【阿芷,走了。】班长拉住了白芷的手腕,和体委一起,推了她一把【跑起来!别后悔!】
终于,白芷看向前方,在暗红色的雾气落下的那一刹那,狠狠扬起了手里的水晶球。
陪伴了她上千年的水晶球摔落在地,甚至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便成为了一地暗淡的碎片。
只有一道彩色的力量划破天际,贯穿暗红色的雾气,仿佛刺破黑暗的阳光。
白芷奔跑着,和安室透一起奔向彼此,在黎明中互相拥抱。
炸弹的爆炸声伴随着浓烈的火光在高楼的各个地方响起,乌丸莲耶按下按钮后,一代黑暗传说总算宣告了终结。
安室透紧紧抱着白芷,身旁,天台与墙柱倒塌,石块崩落,他们脚下站着的地方陷了下去,他们从高楼之上一同掉下,如同两只断翅的鸟。
“对不起。”白芷紧紧抱着安室透,看着那紫灰色眼中的水光,倏地笑了:“小零小零,别哭啦。”
“可是,我是在为你而哭啊。”安室透的声音轻轻的:“我爱你。”
白芷愣了一下,眉眼都柔和下来。
于是安室透看见,一个干净纯粹的笑容从少女的眼角逐渐漾开,点亮了她含苞待放的面庞,金色的瞳孔中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复苏。
一束光穿过冰冷的黑暗照进沙漠,一颗种子焕发活力,生根发芽。
他们不断下坠,他们的眼角在黎明中闪烁着微光,他们分不清那是阳光带来的希望还是破碎的泪光,身后,高楼坍塌,仿佛要将在此存在过的一切罪恶与善良通通掩埋。
他们落在了地上,像落入了柔软的稻草中,石块与钢筋落在他们身旁,唯独空出了他们这一片区域。
“哎呀哎呀,最后还是选择了最优解嘛。”白茶在一旁降落,好笑的看着互相拥抱的两人:“好一个双向救赎。”
“下面,我来信守承诺吧。”白茶拍了拍手:“他们的灵魂我都带走了,我保证,一定会带他们回家的。”
安室透感觉握着自己的手骤然收紧,他看了一眼白芷,将白芷呈保护姿态圈在怀里。
“你不带着白芷一起吗?”安室透看向坐在废墟上的白茶:“你说要做交易,该不会还对白芷有惩罚吧?”
白茶:“……”
“不,你们误会了……”过了很久,白茶才轻叹口气:“我只是觉得没有带你离开的必要,我救不了……你的家人。”
“你说什么……?”白芷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此我很抱歉,但是……你回去过吧,所以你应该很清楚我在说什么。”白茶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目光:“你是最特殊的那个,在你离开之后不到两年,他们就会相继去世。”
“我可以在各个世界随意穿梭,但逆转时空的能力却有限,他们被锁定了那个世界的命运之中,被赋予了神种完成任务,强行剥离很容易魂飞魄散。”
“任务是绝对的,我无法直接带他们离开,只能在刚进入那个世界的时间段,以最快的速度修复世界,完成任务然后带他们回去。”
白芷没说话,只是脸色越来越苍白。
“以你的力量一定回去过,只是你一次一次的轮回,不仅仅是为了带所有人回家,也是因为每次的结果你都不满意吧。”白茶长舒口气:“我对我的能力不足而感到抱歉。”
“……阿芷?”安室透感受着怀中少女的颤抖,有点懵:“你没事吧?”
“你带我们一起回去吧,我们一起再尝试一次。”安室透看向白茶,心中绞痛:“我和阿芷,和你,和特等班的人一起努力,说不定就可以缩短时间……”
“我说了,我是真心想帮忙,我是人的神,这点我没有说谎。”白茶无奈:“我是记忆的神,代表着宇宙间千千万万生物的记忆,天地的一切成就了我,我说不会坑你们,就一定不会坑你们。”
“先不谈那个世界破碎的有多不稳定,就算是个普通的需要做任务的世界,也要按部就班的开始。”
“古代宫廷和玄幻修仙本来就是地狱级难度,再加上白芷原来所在的地球,和那个世界的时间差,最短也就只能缩短到两年半。”
白茶解释。
“至于地球上的事……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需要我替你说吗?”白茶无奈的抿抿唇。
安室透感觉怀里的人儿颤抖了一下,立刻感觉一阵心痛。
“不想说的话就别说了。”安室透小声安慰:“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不,没什么。”白芷小声的说:“我一直都知道是这个结局,只是我自己一直不愿意相信而已。”
记忆之神说得对,她成功过,可是就是那成功过,反而证明了她有多绝望。
“在我失踪的半年里,我爸爸就被查出胃癌了,因为那天是爸爸去接我,那天的早上我们还闹了矛盾,爸爸一直以为,如果他早一点去接我,早一点把我接出来,我就不会消失了。”白芷将脸埋在安室透肩头,小声啜泣。
“后来我爸又觉得,如果早上能好好和我说话就好了,这样也不至于在见到的最后一面竟然都是他骂我的这种不好的回忆,最后一面,竟然都没能对我说上一句好话。”
“我放在抽屉里的那束花他拿到了,我爸知道那是我想给他道歉的,她知道我们母女从来没有隔天愁……他到死都要抱着那束花和他一起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