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爷爷的讲述,我才知道原来当年真相竟是那么残酷。
我的爷爷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人杀了,而他的孙子在隔了数月之后才收到了一盒冰冷的骨灰。
甚至凶手还是我们贺家邮差一族,可以说是我们的亲人,他们不光残害了我爷爷,还挖掘祖先墓穴,可谓丧尽天良,这种族人,此后我只当是我的仇敌。
此刻我急切盼望着第二天尽快到来,好让我去找阎罗王问清楚鬼门开启的位置,以便早日回到阳间去报仇。
贺德天在听完了爷爷的故事后,不时嘘声叹气,等过了片刻看到爷爷面色稍缓之后,贺德天又开口说话了,听起来完全就像是在拍马屁一样。
“我在那户人家中,听他们说出了宝锁是被他们从贺家的仙人的墓中挖出来的之后,同样也很生气,奈何我本事低微,肯定打不过这一大户人,只得忍气吞声,第二天一早,他们给我送了路费,我便离开了那里,现在想想,我真的宁愿饿着肚子走回家,也不该吃他们的饭,要他们的钱,呸!”
贺德天在地上啐了一口,仿佛这一口就能把他当年吃下去的东西给吐出来一样,我看不出他此举是出自真实的激愤,还是在假意迎合我们祖孙。
我脑中浮出一个问题,马上问他,“你当年去的时候,那户人家上上下下一共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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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德天凝神想了半天,又扳了扳手指,带着不肯定的语气说道:“当年去的时候,我只是在饭厅用了餐,随后又与主人聊了很久的天,并没有完全看到他们家所有的人,以我看到的人而言,至少见到了八九个人。”
爷爷说他醒来被捆绑在昏暗小屋中时,察觉到有七八个人,贺德天又说他见过八九个人,我推算那宅院里少说也有十来个人,多的话说不定几十人都是有可能。
我能从贺德天口中问的都问了出来,突然很厌烦他这种顺着别人心意说假话的样子,手指着门外,也不站起来,口中吐出了两个字。
“请便!”
贺德天如逢大赦般赶紧起身,道了声再见,对我和爷爷施了一礼,马上快步走出了正厅。
剩下祖孙二人对面而坐,各自陷入沉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急忙问向爷爷。
“可是,爷爷你的面孔到底是因何而改变的呢?”
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我在荒漠那处山谷中,发现那个面容与我记忆中那张脸一点都不像的老者是我爷爷时,那种直击心头的震撼。
“此事,我实际上就连自己都不知道。”
爷爷陷入了短暂的回忆中,思索了片刻,接着说道:“那日催魂的鬼差带我上路后,我不久便入了鬼门关,过了望乡台,踏上了黄泉路。只可惜我死的匆忙,你又不知我死亡的消息,急匆匆上路手里没有一文钱的盘缠,也没有一个可以赶走野狗的馒头。”
我心中像是被扯了一道口子,瞬间心疼我的爷爷,他死后踏上黄泉路时,我丝毫不知情,就这样让他一个人手无分文的上路,不知道一路上经历了多少艰辛。
我正难受着,爷爷却呵呵一笑,“没想到,我遇到了两个好心的鬼差大哥,他俩见我可怜,一路上不光不要我一文盘缠,而且还在路过金鸡山和恶狗岭时帮我驱赶金翎鸡和恶狗,让我平安抵达了酆都城。”
我对这两个善意的鬼差充满了感激之情,现如今这样的鬼差可真不多见。
“等我进了阴司大殿,值殿判官在审我时,你猜猜发生了什么?”
我连连摇头,“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值殿判官他竟然叫错了我的名字,他一拍醒目,大叫了一声‘贺磐天,你可知罪?’我当时努力分辨,我说:‘判官老爷,我叫贺延天,不叫贺磐天。’可判官一口咬定我是贺磐天,我们就这样为我的名字开始扯皮,闹了半天还没给我定罪。”
爷爷越说越乐,也不知道是因为适才流过一场泪后,心情变得愉快了,还是被气乐的。
“后来此时惊动了秦广王,他亲自来审问,还叫判官念我的罪状给他听,这下我更傻了,什么滥杀无辜,盗窃抢劫,手足相残等等一大串罪名,可我一样也没有干过,我不服气,当即向秦广王解释我的身份来历,我的生平,甚至我的死因,最后秦广王半信半疑,命人取来一面镜子,要我照一照我,看我认不认我自己是谁,我一看后才知道,原来我那个时候就已经变了脸。”
“后来怎么样了?”我听得也是一阵糊涂。
“最后秦广王又让判官按照贺延天这个名字翻阅生死簿,才发现贺延天还活着,阳寿还很足,于是我不死心,又把我这个贺延天生平干过的所有事情都细细叙述了一遍,和档案的上的贺延天一模一样,最后秦广王大发善心,没有判案,而是将此案交给了阎罗王来定夺。”
“到了阎罗殿内,阎罗王一审之后便知怎么回是,可他却不明说,只是恢复了我的名字,又问我是想投胎转世,还是想到邮差府中去当差,我一想,连自己怎么死得都不清不楚,我不能投胎,于是这才进了邮差府。”
爷爷讲完之后,我一直在想,阴司衙门在审问死鬼时向来无比严谨,怎么会念错名字呢?会不会是真的审错了人呢?
想到这里我一惊,突然问道:“爷爷你说过你被绑在那昏暗小屋的时候,有人说了句‘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替死鬼’是不是?”
爷爷点头,“没错,确实说过了这句话的。”
“贺磐天”
我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问道:“爷爷你说,这个真正的贺磐天,会不会就是当年杀害你的那群人之一。”
“说不定,此时的他正顶着你的名字,在阳世上活着呢?甚至,用的还是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