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着看不到尽头的苍白世界,第一个感觉是冷,奇冷无比。
“我希望你没穿少,邮差兄弟!”
马面带我下了升降梯,我俩沿着一条冰道向前走去,看着冰道两侧的场景,这一切让我不寒而栗。
冰道两侧分为两个不同区域,左边专门惩罚那些为礼不遵的妇人,右边惩的生前不敬父母,好赌成性以及不讲仁义的男子。
他们全都赤裸着肉身,双脚踩立在一个个冰柱之上,双手又托举着一大块冰块。在他们周边是来俩回回巡逻检查的狱卒,只要罪鬼们的站姿稍有松懈,就会用长鞭击打他们的身体。
马面边走边向我解释,“在这冰狱之中,犯人需每日举一次冰块,什么时候手中的冰块彻底被他们用双手融化了,什么时候结束一天的刑罚。”
“咯咯咯咯!”
越往前走,越能听到四周发来这种奇怪的声音,我一思索,瞬间明白了,这声音是这些罪鬼们因为抵受不住寒冷而不停发出的牙关相扣声。
好一个充满了绝望气息的冰山地狱。
马面召来了几名狱卒,让我把我要找寻的之人的名字告诉他们。
“刘翠香,因与人私通被丈夫撞见,后自杀身亡。”
我简单介绍了一下,此间的狱卒们对每一个罪鬼了若指掌,指向了遥远的左侧,“刘翠香在女狱第九坑内服刑,你既是邮差,便得自己送去!”
第九坑?我瞧了瞧了两侧,才发现两边的男女都是在一个无比巨大的冰坑内服刑,我所能看到才是两边的第一个坑,每一个坑里少说也有数万人,这要我走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左手第九坑。
马面拍了下我的肩膀,“邮差兄弟,想必你是第一次到地狱送信吧,阴司规矩所在,邮差必须独力完成委托的任务,所以我顶多只能陪你到此处,不能带你去送信,万万小心!”
“小心什么?”我不解地问道,马面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黄泉邮差可是个辛苦的差事!”说完,他转身带着狱卒走了。
我已经开始在冷得不停发抖了,既然职责所在那就咬着牙去吧。
一路之上我哈着气,揉搓着双手耳朵,不知走了几个时辰后才终于走完了两侧的第一坑。
越往里感觉越来越冷,呼出的气变作浓浓白雾甚至能遮住视线,我的睫毛.胡茬之上全都结出了小碎冰。
想必是罪责越深的鬼受罚的地方在越冷的地方,我艰难迈腿,又过了第二个坑,好在这坑比先前的似乎要小上一些。
走到第三坑的时候,我的双脚都要冰麻木了,按理说我体质健壮,又有阴阳真气护体,不应该会如此怕冷的。
再看那些来来往往的狱卒,甚至是坑内服刑的罪鬼,觉得他们都能比我抗冷。
路过第四坑的时候,我怀疑自己已经走了一天了,头脑被冻得昏昏沉沉,脚步也是踉踉跄跄。
道路走到了尽头,面前是一座绝大的冰山,要想穿过的唯一途径是下方的一处冰洞。
我走到冰洞口,见洞门上写三个字:风饕山。
风饕山,想必是雪虐风饕之意,那不就是说,此处要比先前还冷嘛。
我看到在山名下方还有一行小字,活人到此湮灭,死鬼上山脱皮。
看到这一行字,我突然全明白了。
我什么我会这么怕冷?只因我是个大活人啊!
虽然阴间到处也有黄泉邮差在递送信物,甚至到各处地狱中去,那是因为,送信的邮差一个个都是死鬼啊。
看到这两句话,我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地狱是以亡鬼体质所设的,而我身为活人,还没走完一半,如今身体已经出现了活人抵达地狱后的不适感。
而且若非是我异于常人的体质,只怕早就已经冻死在半路了。
“怎么办?怎么办?”
我开始喃喃自语起来,寒冷已开始影响到了我正常的思考,我伸手摸着怀中的信件,想到牛生财充满期待的目光,还是决定走下去,如果真的冻死了,也算不辱使命。紧了紧衣服,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进了洞。
这是一处幽深的洞穴,四壁都结满了厚厚的冰墙,进了洞之后因为风势减小,反倒没那么冷了,我的身体又慢慢回暖了起来,我抓紧机会加快步伐,我猜,出了洞之后又是一个剧冷无比的世界。
这洞穴弯曲盘旋向上,越走越高,最后我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的呼呼风声,寒意到来,就快到洞口了。
再盘旋绕过一个弯后,我终于看到散发着光亮的洞口。
我暂时坐下来休息片刻,恢复些体力,突然想到了兜里的小凶,这一路上它始终没有出过声,该不会冻死了吧。
我急忙把手伸进兜里,等触碰到它温热的躯体后,这才松了口气,小凶踩着我的手跳了出来,张嘴打着哈欠,原来它只是睡着了。
看它精神抖擞的样子,看起来一点都不觉得冷,我暗暗佩服,神兽就是神兽。
休息完毕,我把小凶重新放回口袋,迈步出了洞口,我已经身在了这风饕山下,迎面便是强劲的寒风,吹得我衣衫飘动,骨子里都察觉到了寒冷。
洞口站着一排身材高大的狱卒,有好几个个,我把来意说明,询问着第九坑的位置,其中一卒冲我笑笑,把手指向了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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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这怕冷的怂样子,说不定要被冻死!”两名狱卒开着玩笑,检查过通行文书之后,没有再理会我。
脚下是一道被寒冰覆盖的阶梯,踩上去十分光滑,我一边留意脚下,一边抵御着风寒,沿着阶梯缓步而上,很快经过了第五坑。
此处的冰坑全都开在了风饕山上,已经不像先前那种大坑,而是挖掘在冰山之上的一个个小坑。
转过第一个山头后,我看到道路两旁躺满了服刑结束的罪鬼,他们无一例外不是遍体冻疮,口角冻裂,或是断足少臂之徒。
我试着小心翼翼饶过他们,可还是会不小心触碰到他们的身体。
很快,我终于明白了马面在临走前对我说,“千万小心”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