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城握笔的手紧了紧，视线不着痕迹地看向倒酒的人。
三杯酒都斟满，顾清宁放下酒瓶的手一抖，剩下的半瓶酒磕在桌上，红酒流了一桌。
染红的还有那份没来得及签名的合同。
到嘴的鸭子飞了。
李大壮嗖地站起来，骂骂咧咧地道，“搞什么你，怎么做事的？”
他扬起巴掌，就要打上去。
“呵。”
低笑声恣意又张扬，在这时候显得挺诡异。
顾清宁一手扣住他的手腕，另一手抄起酒瓶往他脑袋上砸。
一句废话都没有。
“哐当”一声，没有收着力度，李大壮连惨叫的时间都没有，当场被砸昏了过去。
臃肿的身躯软软倒在地上，猩红的血从头顶流下，惨不忍睹。
“你是什么人？”钱达慌忙后退，带来的保镖护在他身前。
顾清宁不语，双手抄起酒瓶，狠狠砸向冲上来的保镖。
“咣、咣……”
目睹保镖们被爆头，姚东看傻了眼。
押着他的保镖被一脚踹开，顾清宁伸手推开他，“傻愣着做什么，等死吗？”
低冷的嗓音拉回他的思绪，姚东回过神，余光瞥到袭来的保镖，反射性地抓起桌上的烟灰缸，朝着保镖脑袋上砸。
看着手上沾染的鲜血，姚东恍惚了几秒。
姚城一向不让他插手帮会的事，像这种见血场面，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那边，钱达看着不断倒下的保镖，气得面目狰狞，“好你个姚城，竟然耍这种卑鄙手段，给我们设鸿门宴。”
姚城嗤笑，到底是谁设鸿门宴，他心底没点数吗？
三分钟不到。
李大壮的人全部被放倒，只剩下新云帮的几个虾兵蟹将。
局势反转。
钱达看着不远处宛若杀神的顾清宁，又恨又惧。
他操着一口黄牙，大声道，“那位小兄弟，姚城给你多少钱，我给双倍，只要你帮我杀了姚城，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话语未落，他身边的保镖被一个回旋踢踹飞。
钱达吓得肝颤。
不等他求饶，顾清宁一把拽起他的衣领，抡起半截酒瓶砸他脑门上。
鲜血喷涌而出，钱达身子一软，倒地昏了过去。
顾清宁甩了甩手，抬脚从钱达的身上跨了过去，走向洗手间。
她洗完手出来，不远处的打斗也结束了，钱达的手下也被姚城的人给解决了。
确认姚东没受伤，姚城转身走到顾清宁面前。
没有说话，他弯下腰，朝她鞠了个躬。
随后，他直起身，眼神感激地看向顾清宁，“谢谢。”
她又救了他一次，还帮了他们整个四海帮一次。
顾清宁双手插进裤袋，清冷的眉眼敛着几分玩味，“道谢就不必了，我可不白出手。”
走这一趟浑水，她可是有条件的。
姚城愣了下，想起上次网吧的事，扬起淡笑，“那是自然，顾小姐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顾清宁精致的眼尾微微上挑，语调散漫，“我想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聊比较好。”
姚城看着包厢里的狼藉，会意一笑。
门外，楚旭心急如焚，不停地走动。
这时，包厢的门开了。
楚旭转过身，不经意间往包厢里瞅了一眼。
战况惨烈。
下一刻，看见从里面出来的人，他顿时松了口气。
他走上前，仔细打量他们一眼，见他们都没事，这才放心了。
他看向姚城，板着脸道，“东子，你这次太冲动了。”
要是宁老大没来，后果不堪设想。
姚城自知他这次莽撞，心虚地低头。
留下一部分清理战场，顾清宁一行人离开会所。
半小时后。
车子开进西郊的一栋别墅，在门口停下。
楚旭下车，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别墅，“东子，这是哪？”
姚东道，“我家。”
“你家？”
虽然两人交情不错，但是楚旭对姚东家的情况也只是一知半解。
“小叔为了不让那些人发现我，怕把我牵扯到帮会的事，所以在学校附近给我买了套公寓，让我在那住着，安心上学。”姚东解释道。
楚旭了然。
姚城打开大门，走在前面，招呼道，“你们随便坐，阿东，你去冰箱里拿点饮料，顺便洗点水果出来。”
“好。”姚东挽起袖子，快步走向厨房，楚旭也跟了过去。
“我来帮你。”
姚城把西装外套放到一旁，抬头看向对面的少女，“顾小姐，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顾清宁背靠着椅背，长腿交叠，坐姿挺潇洒，“前一任帮主去世，如今的四海帮背腹受敌，稍不注意就会变成别人的盘中肉。”
“这一年多来，你一直尝试想让四海帮转型，从黑变白，却收获甚微。”
帮会那么多，他想要让四海帮洗白转型，无疑就会冲撞到被别人的利益，到头来只能引起其他帮会的群起而攻之。
就像今天这样。
姚城心神一震，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惊讶。
她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垂着头，叹了口气，“四海帮是我大哥的心血，帮会能有今天，帮会的兄弟们都很不容易，我只是想让他们过上安稳的生活，能堂堂正正走在阳光底下的生活，不用像以前一样打打杀杀，提心吊胆地活着。”
顾清宁眸色转深，不疾不徐地道，“你的愿望我可以帮你达成。”
闻言，姚城立马抬起头，克制着激动的心情，脑袋转得挺快，“条件是什么？”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他懂。
顾清宁眯起眸子，满意笑了笑。
她扫了眼厨房的方向，慢悠悠地站起身，朝院子的方向走去。
见状，姚城会意，起身跟了出去。
楚旭猫在门口，扭头看向正在洗水果的姚东，“宁老大怎么走去院子那边了，我们要不要跟过去？”
姚东摇了下头，心不在焉地道，“你躲在门口偷听被发现了。”
不在客厅说，无非就是想避开他们。
楚旭傻眼，“啊。”
他躲得这么隐秘，这么快就发现了？
……
院子的花草开得正旺，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打理。
顾清宁收回视线，侧目看向身旁的人，话语直白，“我要四海帮。”
她一个人可以自保，但是其他人，总会有顾及不到的时候，所以她必须建立她自己的势力，才能免去很多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