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活捉了!”
张远言语之中也有许多的不确定。
能够把于单杀了,张远到觉得可能性极大,可是现在活生生的抓回来,这惊喜是真的大。
“对,活捉了,这里面围着的就是匈奴太子于单。
兄弟们把盾牌松开,都到了这里,他就算长了翅膀也跑不掉了。”
说罢,一直拽着钢索的这群士卒哗的一下就把钢索给松开了,盾牌没有力量支撑也都到了地上。
中间的于单用一种凶恶的眼神盯着每一个人。
“我劝你们最好送我回去,不然我君父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张远轻蔑的笑了一声。
“呵呵!”
匈奴这么多人别人张远不知道,就他于单的脾性?张远了解的一清二楚。
正史记载说他投降大汉之后几个月内就死去了,说是病死的。
其实就是精气神被磨灭了,然后整个人成为了一个行尸走肉。
到了这个地步还舍不得自杀,选择屈辱的活到最后一天,这人的心性远没有大家现在看的这么狠辣。
“公孙敖,把他绑起来,好生对待。”
“末将明白。”
“派人去找一颗跟他比较像的匈奴人头颅,插在我的军旗之上。”
“喏。”
下面的士卒很快就找到了一颗发型发色跟于单极其相像的匈奴人头颅。
等张远让人把它插在军旗之上后,就让人开始大喊。
喊话的内容就是你们的匈奴左贤王于单已经被大汉游骑将军杀了,你们再不撤退,游骑将军就要把你们杀光之类的话。
那边匈奴大单于军臣的王帐里,大家才刚知道于单被抓的事情,正商量怎么救援于单,结果又传来了于单已经被张远杀死的消息。
军臣的心脏都快停跳,这一波接着一波的,不管谁都很难接受。
“大家说一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大单于,我们现在应该先撤军,匈奴的勇士们现在因为左贤王被抓已经无心战斗,而汉军声势正是最顶端,此消彼长,让他们留在战场,恐怕只是白白送命!”
提这个建议的人正是褚达,身处匈奴,偶尔也得提几个正确的建议,这样才能获取大单于军臣的信任。
“大单于,褚达说的对,左贤王已死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应当先撤军好好商议一下如何报仇才是。”
伊稚斜现在也站在褚达的这一边,于单已经死了,将来这些匈奴大军都是他的,他可不想让匈奴大军就这么白白的牺牲下去。
“好,那就撤军吧。”
军臣被这么一打击,整个人更苍老了。
老年丧子的痛苦是真的比较难以接受的事情。
收兵的号角声在战场上响了起来。
匈奴骑兵开始往后撤去,张远也没有下令追击,今天一天汉军损失了两万多人,匈奴骑兵也损失了两万多人,不过却抓到了于单。
所以说公孙敖的运气真是不错,他要跟着卫青去攻打白羊王,那份功劳肯定不会是他的。
虽然现在活捉于单的功劳,公孙敖也不能独占,但已经能让他达到此行出战的目的。
顺带着他看张远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张远要真不让他下场,最后于单估计也可能是这个命运,那时候就跟他无关了。
“让人打扫战场,特别是三弓床弩的箭矢,都得收集回来!”
“喏。”
张远他们在这里坚守是没有物资补充的,箭矢这种消耗品也不能省着用,那样根本没办法压制住匈奴骑兵带给汉军的压力。
战后汉军能够取得打扫战场的主动权这时候就相当重要了。
汉军这边所有人都很兴奋,恨不得马上结束战争,带着于单回长安城。
可匈奴那边连做饭升起来的炊烟看起来都有些悲凉的感觉在里面。
今夜注定是一个无法安睡的夜晚。
那个匈奴人的头颅还挂在张远的军旗之上,鲜血却早已经流干。
即便取得了胜利,汉军这边在夜晚仍然没有放松警惕。
果不其然,匈奴那边派来人要来抢这个头颅,不过却提前被汉军的斥候发现。
过来探营的一千人一个都没有再回去。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昨夜偷袭汉军营地的匈奴人尸体还没收拾,整个山谷只要风一吹,不是什么青草香味,而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昨天流淌着的血液,今晨起来看都已经结冰了。
没有经过战争洗礼过的地方也都凝结上了一层白霜。
阳山上的雾飘过桦树林还有一颗颗青松都能为这些树木换上一个颜色。
张远是真不想在这个鬼牢子天气里面穿上冰冷笨重的铠甲。
不过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还是老老实实的把铠甲给穿上了,但是却在军帐内点起了一个火盆取暖。
公孙贺老早就赶了过来,骤然降温,匈奴人那边也没什么动静,估计也不想在这种天气发起战争。
这股冷空气明显是从北边来的,就隔了一座山脉,军臣那边要比阴山以南更加难熬。
“将军这种天气没办法战斗,我在北边布下了斥候,时刻提防着匈奴人。”
张远双手合在一起搓了搓,然后哈了一大口气。
“你不是有一颗楼烦王的头颅么,也挂起来。
人家匈奴穿的比我们厚,这天气对我们不利,告诉他们楼烦王的部族已经被我们灭了。
白羊王也一直在苟延残喘的逃亡,前将军卫青一直在追击他们。
李广带着十数万大军正在北上,不日将抵达高阙,问问军臣是不是打算跟我们在这里死磕,要是有这个打算,这天气是不能打仗,但是我张远可以在这里修筑一座要塞。
就跟他军臣在这里一直耗下去!”
“你是想威胁军臣退兵?我估计军臣不会这么就退了,起码会等到白羊王的头颅也出现在他眼前。”
“他不退那就真的修筑要塞。
这种天气,直接拿黄泥给我弄一道城墙出来,风一刮就能坚硬的跟石头一样。
传我的命令下去,让民夫们开始在高阙修建要塞。
明天我要看见两米高的城墙封住高阙。”
“喏。”
早先温度还比较适宜,黄泥掺杂着稻草修建城墙短时间内不会太牢固,而且还要用火烧,烧裂了就得重新建。
可现在最起码零下十几度,黄泥糊上去立马就能硬起来,长期肯定不行,坚持个一两个月肯定没多大的问题。
有这一两个月,张远可以在黄土城墙后面修一座石头城墙。
而且现在修建这么一堵城墙,还能起到保暖的作用。
一举两得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现在可能苦了这些民夫跟奴军,但是修建起来之后,他们在夜里就不至于被冻死。
近十万人修建城墙的速度还是非常快的,很多奴军本来就是工匠,搞起这些活来甚是得心应手。
肉眼可见的速度,一道五里长两米宽两米高的黄泥城墙就这么拔地而起。
军臣看到之后都不敢相信,早先他以为张远派来的使者是来威胁他的,结果张远还真的搞出来了这么一道城墙。
这城墙恰好给了军臣退兵的机会,张远也没想到自己给了军臣一个台阶。
要塞对于任何骑兵来说都是不愿意面对的。
张远手底下的人还在完善这道城墙时,匈奴骑兵竟然就这么撤军了。
至于他们要去哪,就不是张远需要考虑的事情。
“游骑将军,匈奴人退了,我们还要修建这座城墙吗?”
“修,建一座要塞,城墙要有一丈高。
往后这里我们必定要派重兵把守,如此一来河套还有河南地就再也不会受到匈奴人的袭击。”
“那我们还去头曼城吗?”
“等待前将军归来,我们再进行商议。”
公孙贺点点头,他就是怕张远在这种天气里还要坚持北上。
公孙贺夺取的楼烦王的物资还有俘虏的人都已经押送回长安。
现在北上,那么对动物皮毛的需求就会增加,而他们现在没有这些东西,再从别的地方调,还不如等待天气回暖。
按照时间来算,卫青如果碰到了李广,那么李广早就应该到了高阙,可是一直都没有看到从南方来的汉军。
这段时间就跟卫青张远刚到高阙的时候一样,每天都有异族人像没头苍蝇一样撞到高阙这里来。
眼看着都已经到了二月下旬,张远也没什么耐心,便向南边的龟兹城派了人。
张远需要知道一点关于李广也好或者是卫青的消息。
古代打仗消息不畅通这一点实在是难受,可不分兵又不能让战果达到最大化。
两难的问题。
结果张远派出去的人还没离开一天,从南边就传来了轰鸣声。
是骑兵!
是卫青回来了。
张远从未这么期盼过一件事情。
可能内心深处期盼更多的是希望战事能够提前结束掉。
卫青领着骑兵回到高阙也傻了。
这才离开十天左右,突然冒出了一道城墙。
阳山的天气已经转暖,所以卫青不知道前几天温度突然降低的事情,连匈奴大单于军臣来了之后又离开的事情也不知道。
战争的痕迹已经被这道城墙挡在了外面。
“恭贺前将军得胜归来!”
张远是由衷的为卫青感到高兴。
“哈哈,那白羊王实在太过于狡猾,我与他在沙漠里捉起了迷藏,最后还是把他逼到一个湖泊边缘。
你这里怎么样了?”
“你离开后不久,匈奴大单于军臣率领二十万骑兵来了,第二天他们轻敌了,结果我们活捉了匈奴太子于单。
而后老天爷站在了我们这一边,天气迅速冷了下来,战争无法继续,我就让将士们在这里修筑了要塞。
军臣估计觉得突破无望,就带着大军离开了。”
卫青没想到高阙这里的战果也是这么的可观。
一开始有些惊讶然后脸上就全都是笑意了。
“好,真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个意外的收获。”
“对了,李广他们呢,仗都快打完了,我到现在还未见到那几位将军。”
张远是真的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李广他们那一路一直都没有人影。
“李广将军他们在沙漠中弄丢了物资粮草,所以退到了龟兹城补给,明日应该就能抵达这里。”
张远是真的无语,这次收获这么大,但是军功册上是绝对不可能有李广他们的名字的。
从开始打一直到结束都寸功未立,带着十多万人来玩沙漠历险记的吗?
“好吧,等李广将军他们到了,我们商议一下进军头曼城吧。”
“嗯,可以。就按照你说的办。”
之前卫青他们的帐篷都已经损坏了,所以现在帐篷有点缺,大家只能挤一挤。
不过还好,胜利的喜悦冲淡了一切。
张远连夜跟卫青讨论了下在头曼城以北的地方修建城池。
理由自然是要把战线往南推移,之前张远找不到理由,所以卫青没有同意。
现在有了这么一个正当的理由,卫青也觉得不该让战争一直在大汉的疆域内发生,所以就同意了这个意见。
二人连夜写了一封申请在阴山以北建城的文书让人送回到长安城去。
这时候驻扎在高阙以南五十里的李广部内,也有人产生了跟张远差不多的想法。
这人就是主父偃。
不过他的想法内容虽然跟张远的差不多,但是立意却不同。
主父偃已经知道仗打完了,可他因为跟着李广,半点军功都没捞到,要是这么就回长安城,说不定还要受到责罚。
所以主父偃便想到了一个力挽狂澜的主意。
建议刘彻在河套地区设置朔方郡,恢复九原郡、云中郡等秦时的郡县。
这建议要是被采纳了,主父偃最起码还有一个建议之功。
不得不说,主父偃还是有一些对于政治的敏感度。
他这个建议可没有其他人的帮助,完全是快人一步想出来的。
当然要是主父偃不建议,当战果的情况传到长安,那时候也会有人提的。
武将们不在乎这些,主父偃才能够打个时间差。
这点差距就能够获取到一个机会。
几乎没差多少时间,一个人带着主父偃的文书也从军营之中出去往长安城奔去。
没有人怀疑,毕竟这段时间派往长安城的信使多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