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么家族都逃脱不了这个命运。
除非老老实实的做个外戚,就像是万石君他们一家一样,但凡有点小心思想要牵扯到权力斗争之中,说没有后果基本上不可能的。
大汉第一代外戚吕氏一族现在都没啥人影了,第二代外戚也就是汉惠帝的皇后就跟现在的陈阿娇其实是一样的,再加上吕后一直活着,就没他们张家什么事情,即便张家曾经贵为赵王。
然后就是窦漪房一族,窦婴现在都告老还乡,其余的窦氏族人享用了富贵也不争权夺利,最后就是现在的王太后一族,田蚡是她弟弟,一直在抢夺权力财富的第一线奋斗着拼搏着,现在幡然悔悟不过也已经晚了。
仅仅这前面几代的外戚虽然都风光过,但最后都没啥好结果,后面的外戚别人不知道,张远心里面那是一清二楚。
从汉武帝到汉昭帝汉宣帝基本都跟卫青逃脱不了什么关系。
卫青最后要是没有什么变动,那肯定是娶了平阳公主的,也就是汉武帝的姐姐。
然后汉武帝的皇后卫子夫又是卫青的姐姐,二人生了个废太子刘据,卫青的另一个姐姐生了个大名鼎鼎的霍去病,霍去病的弟弟又特么的是霍光。
霍光跟上官桀是亲家,霍光的外孙女也就是上官桀的孙女嫁给了汉武帝的儿子就是汉昭帝,最后霍光废了昌邑王,立了废太子刘据的孙子刘询也就是最后的汉宣帝了。
如此庞大的复杂关系,盘根交错纠缠在一起,风光至此最后都逃不过一个清算的下场。
整个大汉的外戚,就是王莽他们王家能够比的上霍家,最后篡位成功不还是被姓刘的给赶尽杀绝了。
像平阳公主他们现在的夫家也就是曹家,说是除了刘家以外大汉的第一家族都不为过,但是人家家族只根植于基础,从来不去想着往上面发展。
皇帝给官他们就当,不给就不当,下嫁公主到他们家他们就好生伺候着,也没想过要让自家的闺女当皇后,或者子弟做到丞相那个位置。
中间虽然几经断绝,但是最后在史书上的记载硬生生的挺到了曹魏灭绝。
甚至曹操还自诩是曹参后代,总归还算是出了几个皇帝。
田蚡有现在的这种表现,张远一点都不奇怪,他应该知道自己活不久了,现在犯愁到这种地步,还是担心子孙后代罢了。
“恬儿是陛下的表弟,二人小时候就曾一起学习过,陛下为太子时,恬儿更是做过陛下的伴读。
就算是没有田家,二者的关系在这里摆着,本相好生劝劝他,让他回到封国去不要惹是生非,陛下应该可以放过他吧?”
张远看着田蚡一脸担忧的样子,虽然他仍然自称着本相,不过张远却看不到一个大汉丞相的样子,眼前只有一个为儿子担忧的父亲形象。
“世子要真的可以安分守己的待在封国,陛下不会因为上一代的恩怨牵扯到下一代。
不过君侯可要想好,世子一旦犯了一丁点错误,陛下就会想起您,而且君侯这些年来得罪的人也不少。
太后在世时可以庇护世子,一旦去世,那些魑魅魍魉就都会跳出来,您觉得世子有那个本事跟这些人斗么?”
最后田家虽然完蛋在田恬身上,但肯定背后有其他人推动,说不定就是刘彻心里面一直对田家不满。
要不然怎么那么巧,王太后刚刚薨逝,田恬就特么的犯事了。
虽然保不准就是田恬自己太过于骄纵,王太后在世时没人理他,等靠山没了他还那么骄纵就完蛋了。
但张远仍旧觉得就是刘彻还有田蚡得罪的那些人在背后推动。
“恬儿与你也有过一段情谊,你到时候能够庇佑他么?”
田蚡说的认真,搞得田恬还真的就跟张远有什么东西似的,吓得张远眼皮子一跳。
“君侯这种事情可乱说不得,下官与世子泛泛之交而已,再者说我又有什么办法能够庇护世子?
您看看我现在连个关内侯都不是,现在仇人一大堆,自身都难保。
也就是外人觉得君侯与下官交恶,那些看下官还算顺眼的人,基本上也都是君侯的仇人。
您觉得下官要是庇护了世子,还有活路么,下官虽自傲,但做不到举世皆敌。”
“那就当真没有什么办法了?”
“有。”
“快些说来。”
“君侯一旦身体有恙,立马向陛下请辞回到侯国养老,您绝对不能在长安去世。
虽然有列侯世子都要待在长安的规矩,但大汉以孝为先,以这个为借口带着家人从容的离开长安城。
还是那句话,太后只要在世,无人敢动田家。
回到封国后立即准备后路,将来陛下清算之时,赶尽杀绝是不会的,让田家一家留在山中做个富家翁,余生可保无恙。”
死在任上的丞相不少,说多了就是舍不得权力,要一个个到年龄就告老还乡,哪有那么多的事情。
就拿高官来说,非正常死亡的丞相有五个,御史大夫有四个,这里面还没包括田蚡。
换做别的朝代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
反正在刘彻那里,舍不得权力那就去死呗,大汉几千万人,最好当丞相的人是个瞎子聋子哑巴,这样才符合刘彻的心意。
张远是真的觉得要是田蚡现在告老还乡,基本上就是给了自己颜面也给刘彻颜面。
一个人做的再决绝那也有个底线,刘彻也是如此。
最好田家再把财富都给捐出来,说不定田恬还能保留个侯国,一辈子靠侯国的赋税过活。
“这...”
田蚡面色很犹豫,他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但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如此大的权柄,拿起来容易放下去难。
“君侯若是犹豫,可以当下官什么话都没有说。”
张远也不想再跟田蚡闹出不愉快,最后的时刻没必要这样子,再者说官学章程的事情还没办好呢。
“再容本相想想,再想想。”
田蚡双手扶着头,闭上了眼睛,脑海中一定在挣扎。
张远见况懂事的悄悄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