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一刻,卫青与张远都没有透露出那个计划。
公孙敖即便是一头雾水也没有问下去,天塌了有卫青扛着,他也不担心有什么问题。
与卫青猜测的时间差不了许多,将消息公布之后的第十三天后,公孙贺派来的人到了卫青这里。
说按照匈奴大军眼下的行进速度,将在第三天上午抵达期门军镇守的区域,若是期门军这里没有什么问题,会在下午快要天黑之时抵达马邑县城外的山谷处。
这场可能接近五十万人规模的战争会在夜晚进行。
两天时间的漫长等待,张远紧绷的心弦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每一天都在叹着气。
第三天的一早,距离马邑县城东北方向一百里处,连绵不绝的白色帐篷之内出来了许多匈奴人,他们一个个跨上战马,拿着弯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久之后一位须发早已花白,但是身躯却十分强壮的匈奴人从中间最大的营账中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尖嘴猴腮的汉人。
两个民族平常除了战争外并没有其他的什么交流,而且语言、文化也不相通,所以汉人匈奴人站在一起极易分别。
“大单于,今日我们就能够抵达汉人的马邑县城。
小人带来的一车黄金、盐巴、绢帛在那里还有许多。
县城的县令已经被小人斩杀,现在马邑县城的县尉想要投靠伟大的匈奴大单于,也就是您,只等我们抵达马邑县城,便能够收获一整个城池的人口以及财富。”
在匈奴大单于身边的这汉人正是聂壹,他的眼神之中只有谄媚的神色。
在他说完之后,军臣身后的一人将聂壹的话翻译成了匈奴语又对军臣开始说起,没想到却被军臣一把制止掉。
“我知道有许多汉人希望与伟大的匈奴人一样沐浴在天神的光芒之下,但这是不可能的。
匈奴人是天神的奴仆,而你们汉人注定是我们匈奴人的奴仆。”
军臣的汉语虽然有些撇脚,但聂壹依然能够听得懂。
“大单于您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汉人能够沐浴在您的光芒之下,只会感觉到无尽的荣耀。”
聂壹的话让军臣十分的受用,只见他满意的点点头,随后一下子就骑上他的战马。
“我的儿郎们,你们伟大的大单于,天神之子军臣,这就带你们迎接春天的丰收。”
军臣用着匈奴语大声对着四周喊道,这一番话激起了匈奴人的凶性。
各种嚎叫之声不绝于耳,聂壹虽然心里面反感,但是脸上依旧保持着刚刚的谄媚笑容,甚至也用汉语大叫了几声。
“大单于万岁!”
近十三万匈奴大军开始南下,后面有两万匈奴军队在收拾军帐以及各种物资。
等他们动身有半个时辰后,在嫩绿的绿草之间看见了一群黑压压的人群,还有白色的羊以及黄色的牛。
人群在看到匈奴大军之后立即四散逃跑,连牛羊都不再驱赶了。
这时,匈奴一名较为年轻的部将从队伍之中脱离出来,奔到军臣的面前。
这人正是匈奴大单于军臣的儿子于单。
“父亲,请让儿臣率领本部人马,将那些汉人全数抓来。”
军臣低头思忖了一会儿,对着于单说道。
“我儿勇武,不该浪费力气在这些奴仆身上,随意派一名部将去吧。”
于单心有不甘,但是只好无奈的说了声是。
聂壹是懂匈奴人语言的,自然知道二人在说些什么,他心底一惊想到了王恢的嘱托。
“大单于何必浪费时间在此处。
马邑县城内的大汉百姓有十多万,等到了马邑,周围的这些汉人知晓匈奴大单于的光辉,自然会为了荣耀争相投奔而来。”
军臣点点头,立即改变了主意对着于单说道。
“聂壹先生说的对,不必费心劳神。
下去催促大军快些行进。”
于单瞥了一眼聂壹,随后低头说道。
“是。”
四散逃跑的那些人群,正是期门军的士卒,跑了一会儿见没有匈奴大军追来,立即朝着马场的方向跑去。
匈奴大军一路南下,之间遇到了许许多多的人群,有是在放牧的,也有一些村落中的人,他们的反应都是一样的,见到匈奴大军就是逃跑,什么都不管,只管跑。
在一处村落之中,军臣看着羊圈里的绵羊,还有那些房屋之中来不及收拾的东西,心中的疑虑不减反增。
“有些奇怪啊,这一切也太合理了。”
于单听到军臣的自语,立即上前问道。
“父亲,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儿臣觉得挺正常的。”
说着,于单还拿手中的刀砍翻了一个瓦罐,瓦罐之中的油脂随之流了出来。
军臣摇了摇头,然后退了出去,继续领着大军继续往前。
走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在广袤的土地之上见到了一处烽燧,烽燧之中隐隐约约有火光冒出来。
“不好,这烽燧内的汉军士卒想要放狼烟示警。”
于单大喊了一声,不管不顾的领着一支百人骑兵队伍就这么冲了上去。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于单带着一个烽燧十名汉军士卒跑了过来。
“父亲,这些汉军士卒想要放狼烟,被儿臣全都抓回来了。”
军臣十分欣慰的看了一眼于单。
“做的不错,我刚好心中有些疑问,可以问一问这几个人,先别杀。”
聂壹整个人现在都处于紧绷的状态之中,要知道现在军臣要是怀疑些什么,他可就是死路一条。
跪下的几人都是薛仁挑出来的,他们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在得知自己要去镇守烽燧之后,他们也被告知期门军上下其他士卒被分到了长城内外其他地方镇守。
“接下来我会对你们问一些问题,说实话的能活下来,说谎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十名士卒虽然身体有些抖动但仍旧闭口不言。
“听好了,汉军在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部署?”
于单见问完话,便把刀架在了第一个人的脖子上面。
这名士卒是薛仁他们家的家将,从小到大都吃的薛家的粮食,此刻也是非常硬气。
对着军臣直接就吐了一口唾沫,虽然这唾沫只到了军臣胯下战马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