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士朋回了白府,府上自然是乱作一团。
不过他有高怀撑腰,若是能顺利从白士忭家中找到高怀要的东西,那白士信死不死,白家落到谁手上,高怀根本不管。
反正,如今白士信在大狱里,他在外头。
等把白士巍和周氏等人都半敷衍半强硬地摆平了,他回院儿里和张氏一对,才发现一直没看见白芷兰。
“芷兰呢?”白士朋问张氏。
张氏也一愣,着人里里外外问了一圈,最后一个打扫的老婆子过来道:“晚间时看见娘子跟着白家村来的白二郎媳妇儿走了。”
白士朋猛地站起身。
言琢几人没睡。
铺子里点着灯,等着外头的消息。
直到亥时快过去了,外头才传来叫门声。
阿邝开了门,白士朋带着一群人“呼啦”冲了进来。
“何七娘!你把芷兰带哪儿去了?!”白士朋怒气冲冲,手里握着柄长刀,凶悍看向言琢。
言琢正襟而坐,白予起身站到她面前,冷冷道:“五叔来得有点晚。”
白士朋眯起眼来,长刀往白予一指:“就凭你们几个青头小子,想跟我斗,还嫩了点儿!识相的就赶紧把芷兰好好给我带出来!”
言琢抬眼看着他,眼神冰冷,“五叔这就太强人所难了,只许你带走我夫君,不许我带走你闺女?”
白士朋冷冷一哼,“白翊是高大人请去的,关我什么事?看在你们同姓白的份儿上,我不和你们计较,乖乖把芷兰带出来!否则,别怪我不给你阿娘面子!”
言琢也懒得跟他费唇舌,淡淡道:“五叔想要你女儿,很简单。你如何把二郎带回来,我就把芷兰给你带回来。其他的,别提。”
白士朋还是头一回被个小娘子捏着脖子谈条件,气红了眼,额上暴起青筋,“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材!”
说完刀一挥,身后冒出来两个人直朝言琢冲上来。
二人刚动身,只见眼前刀光一闪,一股刚猛力道迎面扑来,竟是一人一招同时将这两人逼退。
白士朋定睛一看,动手的是白翊带来的那个车夫,阿邝!
白予好整以暇道:“五叔想动手?在下可以奉陪。”
他抽出长剑,手指一弹剑尖,剑刃似琴弦“嗡嗡”作响,那声音似有一种刺入耳膜的神力,听得人极不舒服。
白士朋下意识往后退一步,蹙起眉心,“青光剑?”
传说中青光剑剑刃薄似光,乃是前朝名将之器,薄得可做琴响。
言琢还是头回得知白予手中剑的名字,见白士朋竟然知晓,对他倒是高看几分。
白予也眉眼一沉,催动剑气,往白士朋试探而去。
只见白士朋倏然感受到压力,立即提气应对,手中长刀在空中摆出招式来,看似招架,实则要破白予之攻势。
白予微微一笑,随即道:“原来那夜偷走拓文的小贼竟然是五叔你。”
有这种内力真气的人可归入高手之列,白家内宅本就没几个男子,那夜那人轻功高强,与白士朋这水平算差不多。
白士朋明白自己和他单拼身手拼不过,也不争辩,冷哼一声勉力抵住白予攻来的剑气,“就算你再大本事又如何?以为我在白家经营多年,不过是个跑腿么?”
他一个旋身往门外推开一步,手一挥。
门外众人立即拉开阵势,箭矢、长枪、宽刀,列队成阵,将屋内众人团团包围。
白予也不着急,示意阿邝盯紧言琢,自己慢悠悠迈着步子出了门,“啪啪”拍了两声。
“呼啦”一下,黑漆漆的铺子外瞬间亮起火把!
白士朋一惊,环目一看,全是些提刀拿棍的汉子,丐帮!
至少有上百数人!
白予又拍一下掌。
屋顶上方齐刷刷一声响,白士朋一抬头,一排身穿黑衣脸蒙黑巾的弓箭手持箭拉弓瞄准了他,那架势与动作,一看皆是精锐!
其中两人身手尤其矫健,手持长剑翻身而下,三两下破开护在白士朋身边的防卫,落到白士朋身旁,横剑而围。
虽未对白士朋动手,但已让人能感觉到,只要言琢或白予一声令下,这些人会毫不客气对白士朋出杀招。
白士朋额头冒汗,大意了!
他从来没把白翊放在眼里,谁知道,这区区几个人,手底下竟然还有这么多力量!
言琢这才起了身,走到白予身旁,看着白士朋道:“以我们这诚意,请五叔进屋坐会儿说话如何?”
说完侧身让出一条道。
白士朋咽一口唾沫,紧了紧拳头,冷哼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迈步进了屋。
一坐下,便怒目瞪向言琢,“不要以为我是怕了你们,和我斗,便是和高爷斗,就算一时能困住我,你们在高爷手底下还想讨到便宜不成?”
言琢淡淡看着他,“我这个人,目光短浅,眼下能拿捏你,便拿捏你,至于以后,高爷矮爷的,我管不着。”
白士朋被她噎得一堵,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深吸一口气,横过刀来,盯着言琢,“你们想怎么样?”
言琢径直问:“二郎在哪里?”
白士朋不屑道:“说了在高爷那儿作客。”
言琢沉眸,白翊落到高怀手中,想来是无误了。
那能不能救回白翊,杀了白士朋都不起作用。
她抬头再问:“高怀到底想要白家什么?”
白士朋冷哼,“我怎么知道,我不过是帮高爷跑跑腿儿。”
白予手头剑锋一转,闪电般横上白士朋颈项,“说实话。”
白士朋咬牙,“实话就是不知道。”
言琢朝阿邝一抬头,“去剁根白芷兰的手指头来给五叔看看,要指甲上镶了碧玉的那根。”
阿邝得令转身就往后走。
白士朋脸色瞬间惨白,败下阵来,咬着牙,“我若说了,就是死!”
白予剑锋微动,杀气森然,“你不说死得更快,不但你死,你的宝贝女儿白芷兰一样得死。”
白士朋咬着后槽牙吐出两个字,“卑鄙!”
言琢挑唇一笑,“五叔如果不想看到更卑鄙的事情发生,那就还是先说吧。你就算不说,我们也能自己找高怀问。高怀既然自己找不到那东西,迟早要管我们要,到那时候我们还是会知道。你说,你这么死心塌地替他保守这不算秘密的秘密,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