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喂!我可是不活了!我活不了了……我这脸都丢尽了!我不活了……”
一大清早外头就吵吵闹闹,方静被惊动翻了一下身,伸手一摸枕旁入手冰凉,
“侯德宝?”
脑子清醒过来这才想起,五更时丈夫就带着儿子去山上练功了,方静睁开眼外头的声音更大了,隔着一个院子都能听到厨娘的哭喊声,
“这可怎么活啊!我这老脸啊都丢尽了!”
方静终是醒了,这厢缓缓坐起身来,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肚子,又瞧了瞧外头天色原来已是近晌午了,
“来人!”
外头贴身的丫头忙进来,
“夫人您醒了?奴婢现下就打热水给您洗漱?”
“外头什么声音?”
丫头闻言脸上却是现出异样的神色来,似是想笑又生生憋住了,却是带着鼻音儿应道,
“夫人是外头厨娘在……在哭闹!”
“哦,何事哭闹?”
问到这处丫头终是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回夫人话……那厨娘……厨娘……”
这位厨娘是侯德宝专为了伺候方静怀孕的身子,花大价钱从山外请来的。
手艺很是不错,人也是生的白白胖胖,虽说已是半老徐娘却也是还有几分风韵犹存,那一身子胖肉倒是很得那村里鳏夫吴老二的喜欢。
吴老二每隔两日便要到宅子里送柴送米送油,两人一来二去勾搭到了一块儿,吴老二来时总要送些花啊朵啊香啊粉啊一类的给厨娘,两人如胶似漆的样儿倒比那小年轻儿还黏糊!
这样一来倒是惹得这千妙门中一干未娶亲的光棍儿眼红了,平日里无事便要拿他们打趣几句,那厨娘年轻时也是跟着男人在湘州城中做小生意的,却是泼辣的很,别人说上一句她能回上十句,荤也好,素也罢,倒是比男人还要敢讲。
方静有时也是拿她头疼,只是念着她能做一手好菜,这才容了她在这宅子里与那帮子人瞎闹,左右都是知分寸的人,山中生活寂寞他们闹一闹便当是排解了!
只是今日也闹得太过了,却是不知那一个缺德鬼竟悄悄儿将那厨娘的腰带给割了,却也没有割断,厨娘不知照旧穿在身上。
只是待到晌午时抱了那人腰粗的甑子出来时,才将腰带给挣断了。
当下里那裙儿便往下落,露出一双又白又粗的腿儿来,那裙子落下来拌了了腿,厨娘一个趔趄扑到地上,是饭也撒了,衣衫也大敞着,这穿了亵裤的肥臀,遮了两座肉山的鸳鸯戏水的肚兜都让众人瞧了个十全十美。
一时之间人人都被她那一堆白花花的肉都晃得眼花,厨娘七手八脚拢了衣衫,又去扯裙子,裙子提上来那胸口又大敞了开来……
啧啧啧!那情形……
小丫头过去时厨娘已是被扶起来了,又寻了一根腰带给她扎上,她是没瞧见什么,只是听那帮子男人聚在一处说得热火朝天,
“啧啧!吴老二倒是个有胆气的,那一身肉哟,也不怕被她压垮了胯!”
“嘿嘿……你懂什么……这样儿的才好……”
……
那厨娘现下如何听得这些,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什么都让你们看见了……我……我没脸活了!我……以后如何在这宅子里呆啊!”
她虽是泼辣但也没这般勇气在众人面前坦胸露怀的,这事儿要是传去了,吴二哥只怕立时就要一脚踹了我啊!
想这处不由的一屁股坐到地上,放声大哭起来,一面哭一面拍的地面啪啪响,闹出动静来把方静惊动了,她听了小丫头的话眉头紧皱,
“去!将她叫进来!”
小丫头出去将那还在嚎哭的厨娘叫了进来,
“夫人哪……我这可是活不成了!”
厨娘进来还是哭,方静让人将她那根腰带拿到了面前来,这人手法确是巧妙,一层薄薄的布料,却是只割了一面,将那线割得将断未断,外头瞧不出来,穿在身上那么一用力立时便要迸裂开来的。
方静见那厨娘还在哭便道,
“这事儿必是有人所为,你放心,我定会查出是谁做的,给你个交待!”
平日里吵吵闹闹也就罢了,却是从未出过这样的事儿,若真是这宅子里的人做的,必要严惩才是,以后成了势子还得了!
这厢便冷着脸叫了一干人进来问,众人都指天指地的发誓决不会做这样的事儿,
“掌门夫人,我们兄弟虽说平日里贪玩好胡闹,嘴上也爱口花花,只是我们都是习武之人,本门门规头一条便是不能仗武欺人,厨娘不会武,我们怎会明知故犯,还这般恶整一介妇孺?”
方静素来知他们品行,问过之后倒也信了他们,想了想问道,
“你们都来了么?还有谁没有到我跟前回话的?”
众人左右瞧了瞧应道,
“还有七师弟与四长老五日前去外头历练了……”
这自然不算的!
“还有大师兄到湘州城去了!昨儿早上走的!”
应也不是他的!
“哦……还有掌门与小师弟今儿一早上山了!”
方静神色一凝,
怎么没想到那小子!
心下却是有了几分底,当下遣散了众人,又给了那厨娘五两银子安慰了一番,让她回去又专心做饭,正这时侯德宝带着儿子回来了。
这厢一进门却是瞧见方静一脸阴沉的坐在堂上,看脸色便知不好,忙问道,
“静儿怎么了?”
方静冷冷撇他一眼,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
拿眼一扫一旁的侯俊杰,
“给我跪下!”
父子两人都是一愣,方静伸手一拍桌面,
“彭……”
“我现在说话都不做数了么?给我跪下!”
“彭……”
又一拍桌面,
“扑嗵……扑嗵……”
眼前的父子俩都跪到了地上,方静一见哭笑不得,指了侯德宝道,
“我又没有叫你,你跪什么!”
侯德宝闻言忙爬起来,两步抢过来扶着她道,
“夫人不必动怒,你这……你这身子要紧,这臭小子做了什么惹你生气,让我来教训他就是!”
现下静儿可是好不易又怀了身孕,她年纪大了再生育本就艰难,大夫也是叮嘱要好好休养的!
当下侯德宝直起腰来指着地上跪着的侯俊杰喝道,
“小子,你又干了什么好事儿!”
侯俊杰那样儿生得与侯德宝十足十的相似,那样儿分明就是一个小猴子,这小子却是天生的调皮捣蛋,惹事生非,小时还好些待到现下已近七岁的年纪,又自小习了一身轻功,这厢招猫逗狗,上房揭瓦的事儿是干了不少。
别说是这宅子里,就是那附近的村子里头他都祸害了,只要他进了村,连那狗都不敢叫唤了!
只苦了威风凛凛的千妙掌门与掌门夫人,隔三岔五便要与那些敲门告状的村民们赔礼道赚,低头认错,赔银赔物,真正是丢尽脸了!
只是两人也是中年得子,心里稀罕,每回闯了祸两人虽说气忿不已,对上儿子却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倒让这惯会察言观色的小子钻着了空子,只要把那嘴一撇,眼里挤出两滴马尿来,自家娘老子立时便心软了,没有一回不是雷声大雨点小,就这么放过的!
这一回侯俊杰也当能轻松过关,眨巴着小眼应道,
“娘,您说……说什么儿子不明白!”
方静将那腰带往他面前一扔,
“你自己瞧瞧是不是你干的?”
侯俊杰一见却是一脸的遗憾,
“她怎得今日就用这一根了?都怪爹爹一大早要拉了我出去,若是不然我便能瞧见了!”
方静闻言大怒,站起身来便要抽那鸡毛掸子,侯德宝见状忙过去扶,
“静儿,我来……我来……小心闪了你的腰!”
方静一把推开侯德宝,
“你闪开!”
抽了那鸡毛掸子过来作势要打,
“臭小子,你平日里调皮也便罢了,这一回做的事儿太过了,怎得这般戏弄厨娘,你知晓她当着众人的面衣衫尽开,裙子脱落,丢了多大的脸么!”
侯俊杰却是半点儿不怕,眨着眼道,
“娘,我本就是想瞧瞧她的肚子呀!”
方静一听只觉眼前一黑,差一点儿当时就软到地上,
“我把你个混账东西!你……你小小年纪怎得如此下流!”
侯德宝一听也觉着儿子实是太过了,忙过来骂道,
“臭小子,你怎得如此行事,你……你这是跟谁学的!”
自己儿子年纪还小,怎会懂那些事儿,必是那帮子浑小子带坏的!
侯俊杰眨巴眨巴眼应道,
“爹,不是您说的么!”
“什么!”
方静闻言勃然大怒也顾不得肚子里还有一个,这厢一伸手一把揪了侯德宝的领口,
“侯德宝……你……你敢教坏我儿子!侯德宝我竟没想到你如今越发的出息了,倒是生出色心来了!生出色心便也罢了,只是这满宅子的丫头你瞧不上,竟是瞧上了个又胖又矮的厨娘,你这口味倒是怎生长的?”
侯德宝闻言大呼冤枉,
“冤枉啊!冤枉啊!夫人,我是天大的冤枉啊!我这心里只有夫人你一个,怎得会去瞧上一个厨娘!哎呀呀!臭小子,你要坑死你老子么!”
侯俊杰一脸的懵懂,
“前头爹爹不是说要瞧一瞧厨娘的肚子么?”
“侯德宝!”
……
这一通儿鸡飞狗跳,侯德宝绕着那堂上的八仙桌躲着方静的拳头,又一面顾着她那肚子生怕撞到了边边角角,偏偏那臭小子还在一旁添乱,
“娘,不关我的事儿,都是爹说的想瞧瞧那厨娘是不是肚子里也有小弟弟了!我才去割她腰带的……”
“侯德宝……你……你还有什么话说!”
侯德宝听儿子一言立时恍然大悟,
“错了!错了!静儿真是冤枉我了!”
……
话说那厨娘与吴老二一来二去勾搭上了,两人是那干柴烈火碰到了一处如何会不烧起来的?
有时吴老二来送东西,两人便悄悄拉拉扯扯去那厨娘的房中行云雨之事,他们都当这宅子里也无人会瞎闯旁人房间,又有厨娘那处离主院又远,与佣人房都隔了一个院子,两人只当没人会听见,快活起来这声响儿弄得大了些。
却不知这宅子里还有一位小爷便是那百无禁忌,敢闯敢干的主儿,这厢偶然路过,听到声晌便好奇起来,用他那三脚猫的功夫爬上屋顶揭了瓦片看了个满眼。
这六七岁的小娃儿却是倒懂不懂,这一不懂便去问他老子,
“爹,我瞧见外头来的吴老二正在欺负我们家厨娘!”
侯德宝有些诧异,
“怎得欺负他了?”
那吴老二成日价围着厨娘身边打转,给他装上尾巴就是狗了,还敢欺负厨娘,他是要反天了?
“脱了她的衣裳,把她压在身下面打!打得那厨娘哎哟哎哟的叫哥哥……”
“噗……”
侯德宝听完儿子一番话,嘴里的茶水立时没包住喷了自己一身,
“咳咳咳……”
“儿子!那个……那个……他们那不叫打架……”
“那是什么?”
“这……”
对上小猴子一双眨巴的小眼,侯德宝立时语塞,
这……这要他怎么跟儿子讲!
不由心中暗骂那两个不知廉耻的东西,青天白日的弄出事儿,也不知避一避人!
侯俊杰只当自家爹也是不懂,当下一摆手,
“爹你不知道,我去问娘去!”
吓得侯德宝一把抱住他,
“我的小祖宗,你是嫌你那屁股开不了花是吧!还去问你娘……”
“那……你说,他们不是打架到底是在干什么?”
“这个……这个……”
侯德宝吞吞吐吐半天才咬牙道,
“他们是在做能生小孩儿的事!”
“是么?”
侯俊杰眼睛一亮
“那厨娘也会像娘一样肚子里有一个小弟弟么?爹,你也跟娘这样打架才有的小弟弟么?”
侯德宝尴尬到头发根儿都要烧起来了,含含糊糊答应道,
“嗯……啊……是……是啊!不过你娘肚子里的才是你的小弟弟,那厨娘的却不是!”
侯俊杰闻言点头,
“我明白的,爹!跟娘打架的是你又不是吴老二,那厨娘肚子里的小娃儿定不是我弟弟!要你同娘打架才能生下我的小弟弟!”
侯德宝一抹脸上的冷汗,咧着嘴也不知是应笑还是应哭,
“对……对……儿子你说的对!”
忙叮嘱道,
“这事儿你可不许乱问旁人,只许问爹,知晓么?”
侯俊杰得意道,
“这事儿我不问爹,我也知道,那厨娘肚子比娘还大,肚子里一定是有小弟弟了!”
侯德宝见总算把儿子糊弄过去了,松了一口气随意敷衍道,
“这可不好说!她那肚子也要大夫瞧过才知晓的!”
“我知道!我知道!她肚子那么大,不用大夫看我都知晓!”
“臭小子,你懂什么!这可不是比大小呢,要瞧过才成的!”
……
方静得知事情原委,也是差点儿没被这一对父子气出好歹来!
这厢赶了侯德宝出去睡了一月的厢房,却是左思右想,
“自己肚子里这个小的快要出世了!我年纪大了精力不济,这满院子也没有一个能管得那小猴子的,待以后我又管大的又管小的,还要抽空儿教训那个不着调的,累死我也不成啊!倒不如将小猴子送到京城去,让素素给我寻一位名师好好教导教导,也比跟他爹瞎混强啊!”
想到这处当下连觉也不睡了,半夜起床点灯,伏案写信,第二日便把信给侯德宝看,
“这事儿你看怎么样?”
侯德宝在外头睡了一月,现下那顾得上儿子,先把自己保住才是!
当下忙陪笑道,
“静儿做主就是!”
信发出去后,京城那头便有人来了,见到来人侯德宝是大喜过望,
“臭小子,你怎得亲自来了!”
仍是丰神俊朗却是威严更甚的宋屻波上来行大礼,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侯德宝喜得见牙不见眼,一迭声的吩咐下头人,
“快快快!把夫人请出来,就说她侄女婿来了!”
又转头吩咐侯俊杰上前施礼,
“这是你师兄,我们这千妙门中虽说是师兄弟不少,但只你们两个才是嫡嫡亲的师兄弟,要好好亲近亲近才是!”
生小猴子那一阵子,屻波刚改回了赵屻之名,却是兄终弟继坐了皇位,那时他忙着接手江山只素素过来了一回,他是没有见过自己这小师弟的!
一旁的侯俊杰好奇的上下打量宋屻波,见这人生得跟画上的人似的,坐在那处笑眯眯的,看着便是十分和善,不过……他怎得觉着自己后脊梁骨隐隐发凉呢!
这厢忙躲到自己爹身后探个小脑袋悄悄看他,宋屻波笑道,
“徒儿这几日也是忙得烦了,接着师娘的信后便索性出来跑这一趟权当散心了!”
侯德宝忙又问起京城里的方素素与三个孩子,宋屻波笑道,
“徒儿现下出来一趟也不容易,为不使朝臣们生疑,便留了素素坐镇中宫,有她在那处镇着宵小不敢造次,我才能放心出来!”
侯德宝闻言点头笑道,
“好好好!素素这些年也是历练出来,这一国之母做的也是甚好的!”
宋屻波笑道,
“说什么一国之母,徒儿瞧着她是一国之君也做的!”
侯德宝一听连连摆手,
“牝鸡司晨如何能成?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不可……不可……切切不可有此念头!徒儿啊,你听为师同你讲,这女人啊就是不能宠不能纵不能惯着啊,若是不然受苦的便是你自己啊……”
说话间却见宋屻波冲他神色怪异的一笑,后头有人接道,
“怎得了?我瞧着你倒是受不了少苦了,是要同你这皇帝徒儿诉苦不成?”
侯德宝背对着方静一咧嘴,以眼瞪宋屻波,方静自后头冷森森道,
“你也不必同你徒弟打眼色,你瞧他是帮你还是帮我?”
宋屻波闻言忙起身施礼,
“师娘……不对……姑姑说那里话来,我自是娘家人这一边的,侯德宝这老贼实在可恨,娶了姑姑这般好的女子还不珍惜,倒敢有衔恨之言传出,实在可恶还望师娘好好教训一番才是!”
“嗯!”
方静满意的点了点头,冲宋屻波一笑道,
“他的事儿我过后再算账……听说你来了,立时就吩咐了厨房备菜!走……跟姑姑到后头去小酌几杯,我让你那些师兄弟们陪你!”
这厢领着宋屻波走了,留下傻眼的侯德宝在那厅中大骂道,
“你个忘恩负义的混账东西,老子白白养了一头白眼狼!”
眼瞧着老子掉坑里不拉一把便罢了,便还要填一锹土,真正是坏透了!
一旁的侯俊杰瞧着却是鼻梁冒汗,
瞧吧!我就知道,我这师兄就不是个好东西!他一来我爹就倒了霉,这一回还不知晓要在外头睡几个月呢!
待到宋屻波在这处呆了三天之后,侯俊杰才知自家爹爹不是最倒霉那个,自家才是最倒霉那个!
被那笑面虎一把挟在了腋下,也不管他又哭又闹又是撒泼又是上吊的,挟了他就往外头走,自家爹娘还笑呵呵的冲自己挥手道别,
“爹啊……娘啊……你们不能不要小猴子啊!爹啊……娘啊……我不要跟着这笑面虎去,他就是个大坏蛋啊!”
定是这笑面虎给自家爹娘下了药了,迷了心智!
要不然怎得不见他们离了儿子伤心难过,倒是眼睁睁瞧着自己被他塞进了一辆马车里被一众黑着脸的汉子押走了!
侯俊杰在车里哭得稀哩哗啦,偏偏那笑面虎还骑在马上冲他笑道,
“小师弟,你现下不必着急哭,等到了京城自有一百零八般酷刑伺候,到那时你再哭也不迟的!”
侯俊杰瞧着他那张漂亮的脸蛋便如瞧见了鬼一般,嘴长得后槽牙都能见着,
“哇……哇……我不去京城!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
这湘州大山之中那蜿蜒的山路之上一路洒下了小猴子的哭声与泪水,待到十六岁之后他重返棺山,被问起十年的经历时,不由的掬了一把辛酸泪,摇头连连摆手,
“唉!不提也罢!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啊!”
一想起他那“人面兽心”的师兄,他都是两股战战,不敢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