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德宝他们在豫州耽搁,那头娲神派仲祀珀已带着人马入了临州,端坐在那马车之上眼见得大魏京城巍峨的城墙已是在望,那马车上陪在身边的一名女子撩了车帘瞧向外头,却是娇憨笑道,
“圣主,我们到了!”
仲祀珀端坐马上,半眯着眼一言不发,那女子也不以为意又冲旁边的另一名女子笑道,
“碧瑶姐姐,这中原景色果然与我们域外大不相同,域外黄沙漫天,日常狂风扰人,那似这处草木茂盛,山青水秀,大魏都城也是这般巍峨壮阔非域外那些以黄土堆砌的城墙可比……”
说话的这名女子生的圆脸杏眼,瞧年纪不过十五六岁,一派天真可爱的样儿,坐在仲祀伯身边,他虽不应话却伸手轻轻揉捏她圆润的肩头。
那被称为碧瑶的生得十分清秀可人,她坐在那处矜持端庄,举止文雅,一派书卷气度,闻言微微一笑道,
“大魏都城乃是承自大周,大周却又是承自大秦,历经数代扩建才有今日之规模,算起来这座城市已是有近千年的历史了!”
那圆脸的女子闻言可爱的吐了吐舌头,
“竟是这般久了,我们域外最近的城市不过是墨尔汗城至多也不过百年,历上千年的除了黑山口的魔鬼城,便再没有了……”
碧瑶伸手轻轻一捏她小巧的鼻头,
“刺花儿,让你好好读书你不肯,那魔鬼城至多也不过四五百年那里来的千年,你听的那些传说不过都是牧人们以讹传讹吧!更何况黑山口下的城市早就荒废了,那似这里人烟稠密,繁华如同天堂一般!”
刺花儿冲她皱了皱鼻头道,
“我才不喜欢读里的字儿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牧人们唱歌多好听!”
说着话只把自己丰满的身体往那仲祀珀的怀里钻,仲祀珀抱了她轻轻拍抚道,
“刺花儿不学便罢了!那些汉人的玩意儿都是腐蚀人心志之物,你瞧瞧他们占了这处物华天宝之地,多年的安逸舒适,骄奢淫逸已磨灭了他们的意志,那还有开国的励精图志,开阔进取!”
……
三人说着话马车已缓缓驶近临州城门,那一处早已有一人宽肩扎背端坐马上,身后领着一队人相迎,车上的花刺儿撩帘子见了不由笑了起来,
“圣主,少主在城门相迎呢!”
仲祀伯轻轻哼一声并未答话,马车入了城门仲烨璘打马过来隔着窗帘冲里头道,
“属下恭迎圣主大驾!”
仲祀伯淡然应道,
“不用多礼,待到了落脚之处再说吧!”
“是!”
仲烨璘带着人打马在前头领着车队缓缓入城,刺花儿一脸痴迷的瞧着仲烨璘端坐马上的身影,半晌不肯缩回头来,仲祀伯瞧见了冷哼一声,碧瑶忙笑着拉了她回来,
“刺花儿已入了街市,你还是收敛些好!”
刺花儿嗯一声转头依入仲祀伯的怀中,碧瑶微微一笑转过脸去。
这一队人马渐渐没入了喧嚣的京城街道当中,大魏都城客商云集,四面人流熙熙攘攘,似这样的车队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却是半点没有人引人注意,只是车队走远之后紧跟在后头却有一人入了城。
这人一副赶路的行脚商打扮,一身粗衣风尘仆仆,下头双脚鞋尖已磨穿,露出满是泥垢的拇指,肩上一个褡裢,一脸的络腮胡子,遮得眉眼都看不见了。
那人眼瞧着马车入了城,到了城门处往那税箱里扔了一个铜板之后,紧紧了肩上的褡裢加快了步伐紧跟了上去。
待到仲祀伯到了那宅子里,仲烨璘与左御河等这才上前见礼,却是连那宫里的宓秋寒与宋屻波也到了。
“圣主!”
四位宗主领了下头众人齐齐拜倒,齐声道,
“圣主福寿永昌!”
仲祀伯点了点头,
“你们都起来吧!”
目光自站起身的众人面上扫过,却是微微一凝,冷冷道,
“四位宗主留下,其余人等都退下吧!”
宓秋寒瞧了宋屻波一眼刚要说话,却见他微笑摇头,自发同众人一起退了下去,仲祀伯见众人下去才开口问道,
“烨璘,你怎得气色不佳?可是受了伤?”
几人都是一静,目光投向仲烨璘,仲烨璘微微一皱眉道,
“小事!”
意简言赅却是一副并不愿提的样儿,仲祀伯见状眉毛便挑了起来,左御河忙上前施礼道,
“圣主,属下有事要禀报!”
“哦……御河你来讲!”
左御河忙将萧三娘如何受了人暗算,如何又过来刺杀左御河之事一讲,仲祀伯听罢冷笑连连,
“好!好一个萧宗主,你如今倒是越发长进了,被人暗算了也不自知,你这宗主当得也是够了!”
他说这话时,却是一字一顿暗含了内劲,旁人倒不觉得怎样,那萧三娘却是立时脸色惨白,她本就气海被破功力受损,现下仲祀伯的几个字却是如同一下下击在她心中一般,心神震荡立时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哇!”
萧三娘这下子伤上加伤更是无法复原了,她这厢扑嗵一声跪到地上,
“圣主恕罪!”
左御河立在一旁却是一言不敢发,
“哼!”
仲祀伯余怒未消,目光又扫过众人威压传来,除了仲烨璘神色自若,左御河与宓秋寒也忍不住跪到了地上,
“圣主恕罪!”
仲祀伯冷哼道,
“即是知晓被人暗算了,那人可找到了?圣物又可曾寻回?”
这一问连仲烨璘也一撩袍子跪到了地上,
“圣主恕罪!”
仲祀伯一抬手将那金盒子往仲烨璘面前一扔,那沉重的金盒却是仿佛有人手托一般,轻飘飘落到了地面之上。
仲烨璘伸手拿过打开一看,见到鲛人木便是一愣,
“这……”
这自是本派圣物,却是没想到竟变成了这样!
仲祀伯道,
“圣物乃是自千妙门人手中夺回,也亏得本座多年前布有暗手,潜伏在方誉身边,得了时机这才将圣物寻回,若是靠着你们也不知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众人都低头称颂,
“圣主英明!”
仲祀伯将众人都敲打了一番,这才谈起正事来,说起中原武林与大魏朝堂倒是狠狠赞了一番宓秋寒,又问起了宋屻波,便让召他进来,左御河瞧了一眼得意的宓秋寒,退出门见到在外厅等候的宋屻波,过去冲他笑道,
“屻波,圣主单独召见于你,可是要小心应对好好说话才是!”
说着话时目光深沉,宋屻波瞧了一眼紧跟在他后头过来的宓秋寒心下立时有了数,当下笑道,
“宗主放心,小子心里明白的!”
左御河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头道,
“你去吧!”
宋屻波冲厅中诸人拱手作礼,这才缓步进去,到了里头见到仲祀伯行礼,仲祀伯端坐在那处仔细打量宋屻波,他本身武功深不可测,长年在派中执掌生杀之权,说话间却是自带了三分煞气,便是和颜悦色也让人有倍受压迫之感。
“你与那太子生的一模一样?”
他那一套于旁人有用,于宋屻波却是差了些,仲祀伯虽是一派之主比上一国之君的威仪却是戾气太过,雍容不足,赵廉虽说病卧床榻但语言举止之间透出来,那睥睨众生的大度却是仲祀伯没有的。
宋屻波心里一面暗暗比较一面恭敬应道,
“回圣主的话,小子与太子有八九分相似,太子生来瘦弱不似小子康健……”
“嗯!”
仲祀伯负手下来缓缓道,
“你可是想做这大魏的皇帝?”
宋屻波应道,
“回圣主的话,圣主让小子做小子便做,圣主让小子不做,小子便不做!”
仲祀伯闻言扬眉一笑,
“哈哈……小子你倒是个会说话的!小子做皇帝不难,做个听话的好皇帝只怕便有些难了!”
宋屻波道,
“这话也要分什么话,说话的人也要分什么人!做皇帝最紧要的是分清什么话当听,什么人当信才是!”
仲祀伯又是哈哈一笑道,
“你这小子倒是把御河那滑不留手的一套学去了!好……好……”
过去一抬掌拍打在了宋屻波的肩头之上,一股阴寒霸气的内力立时透过肩头行走他全身,宋屻波神色自若的任由仲祀伯内力在自己横冲直撞,待到那阴寒之气冲入气海之中时,他闷哼一声握紧了拳头。
仲祀伯见状哈哈一笑撤了内力笑道,
“好小子,你练功时日不长内力倒是精纯,看来应是十分勤勉!”
宋屻波笑道,
“小子入派时日短,又天生愚笨只能学那笨鸟先飞,也好不落于众兄弟之后!”
仲祀伯点头道,
“年纪轻轻自是应当勤练不辍,本座且再传你一门心法,可练精化气,固本培元……”
“多谢圣主!小子定当勤练不负圣主所托!”
仲祀伯笑道,
“嗯!好好!”
这厢果然将那心法口决背了给宋屻波听,宋屻波默记于心却在暗暗嘀咕,
“一见面便传授功法,只怕是不安好心,寻个机会问一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