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年纪小那禁得住这般吓,当下就哭了起来,后头那人喝道,
“闭嘴!”
香儿吓得打了一个响嗝紧紧咬了嘴唇再不敢张口,
“我来问你,柳芳芳到何处去了?”
说起小姐香儿立时又哭了起来,
“小姐……小姐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个不见了?”
“小姐……小姐前头生病了,有一天晚上……”
仲烨璘问什么香儿便一五一十说什么,香儿或许不明白,仲烨璘那有不知晓的闻言冷笑两声,
“黄文秀!”
香儿背后就再无声息,待到她战战兢兢转过头去时,身后早已空无一人。
方素素却是不知仲烨璘入了黄府寻她踪迹,这几日吃着『药』已是将那伤势压制住,虽不见好转但勉强能下地,除了那脸『色』有些苍白自外头倒是瞧不出来异样。
这黄氏女一入宫便伺候太子连着五日,那些个伺候了太子的女子们却是心头妒火狂烧,她们这十来个入了东宫,每两人就隔三日伺候太子一晚,从无一人多也无一人少,之后便被安排在一处院落里,虽是衣食略有不同却没一个有名有份,除了晚上太子爷召了人进去,白日里并无一人能得太子多看一眼。
虽是不敢奢想正妃、侧妃但这样子便是侍妾也不如啊!
凭什么那黄氏女相貌并不出众倒得了太子青眼?
有那消息灵通的知晓了那一夜的事儿,更是暗地里扯破了帕子,
那黄氏女好心机,甫一入宫便来了这么一手,勾得太子怜惜在意,在那寝宫之中一呆就是五日!
个个都不服气只恨自己失了先机,便三三两两到这寝宫想见一见得宠的黄氏女,只是因着真假两位太子的缘由,云馨婉早就下令闲杂人等不蒙召见,不得私自『乱』闯太子寝宫,违者立时便要被『乱』棍打死。
这一干人在寝宫外头不得其门而入,却遇上这一日方素素由宫女扶着出来走动,这些人见着立时围了过来,一通儿假笑之后便有头一个沉不住气道,
“呀!黄家妹妹,你这身子可是好了?”
旁边人上下打量方素素那娇小单薄的身子,脸那不屑之『色』一闪而没,
“黄家妹妹,你这身子也是弱了些,也不知如何禁得起太子夜夜征伐!”
方素素入这东宫却是头一回见着这宫中女子的嘴脸,也不知如何应对,只得闭口不答,那些个女子见她不应答只当是怕了,说话更是肆无忌惮,这厢有人捂着嘴儿笑道,
“你瞧妹妹这样儿,脸『色』青白怕是真有些力有不逮,太子爷……可是厉害的紧呢!”
众人你望我眼,我望你眼,似是都想起了什么,立时都咯咯笑起来,有人脸泛桃花,眼带『迷』离,
“前头我们姐妹伺候太子爷时,也似妹妹这般第二日差点儿起不了身!”
众人又是咯咯『乱』笑,这厢你一言我一句的说起承宠时的隐私事儿来,什么春风数度啊,什么双燕南飞啊……
那股子媚形『淫』像那还有半分闺阁女子的矜持,这般说了半晌直讲得黄氏女的脸『色』又青白了几分,见她这样众人这才满意的离去。
这后宫女子靠着一个男人过日子,便是不得宠也要令那得宠的日子不好过,众人这心里才算得舒坦些,心满意足的回去了,那头宋屻波回来果然得了方素素一个后背。
“素素?”
宋屻波见她侧身朝里卧在床榻上头,只当她睡着了进去轻轻叫了一声,见她未回话便伸手替她盖了被子,把压在肩下的长发顺到了一旁。
把脸凑进了仔细瞧她的侧面,
我的素素生得最是好看!
眼好看,眉好看,嘴好看,一根根又长又翘的睫『毛』也好看,便是那耳垂上一颗小小的黑痣也圆润饱满。
忍了又忍才没低下头去在那黑痣上头亲一口,只是气息进出之间却撩得方素素耳边细发搔到了痒处,终是装不下去睁开了眼,
“素素,你醒了?”
宋屻波见她转脸瞧自己却是目光清冷,只当她刚睡醒有些闷气,便伸手去扶她,却不料被人躲开手,却是一个转身又滑进了被里,这一回连头脸都盖上了。
“素素?”
宋屻波伸手想拉被方素素在里头拽得紧紧的,
“素素?”
半晌也没人回应,『摸』了『摸』鼻子这才发觉自己是在被人使气呢!
不由又是好笑又是新鲜,
“素素如今真是大了,倒也会这些姑娘家的小『性』子了!若是搁在以前早两拳头打来了,那似这般娇憨可爱的!”
只是他却那里知晓并不是方素素有心使气却是心里正『乱』着不知如何面对他。
方素素长大了,早已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她已是隐约明白了什么是男女之情,什么是夫妻敦伦,再见宋屻波时心里头的异样已是让她暗暗『乱』想,
“似黄文龙那类我见着他不觉欢喜,倒要心生厌烦,那似的屻哥便是什么话也不说,坐在一旁心里都要踏实些。”
只是心下明白这种不同,却是她有些彷徨不安,不知所措,因着自小的情谊两人太过熟识,连她自己也分不清这到底是兄妹之情,还是男女之情!
这几日来与宋屻波同房而眠,他在东窗的软榻之上,只要自己稍稍有些动静,他立时便要飞奔过来,前头她昏睡倒也罢了,现下她如何不知宋屻波偷偷儿亲自己?
这人自小就坏,到现下年纪大了便更坏了,若是放在以前他敢这样做,只怕早一拳头打过去了,现下为何心里涌出来的不是恼怒厌恶,倒是甜蜜喜悦?
倒似……倒似很喜欢他这样一般,想到这些方素素却是羞得不成!
难道说我自家心里是喜欢他的?
正自心里烦恼又羞又恼之时,偏偏那些女子还跑到跟前大谈如何伺候的太子,躺在这床上一想起屻哥会与这些女子翻云覆雨,肌肤相亲,方素素便觉心里压得喘不过气来,有东西堵在喉头处吐也吐不出,吞也吞不进,难受起来那眼泪儿便涌了出来。
方素素自小便不爱哭,真要伤心起来只得捂着脑袋在被子里默默流泪,现正弄得满脸通红,鼻塞眼肿那里能让他瞧见?
“素素?”
宋屻波见方素素不理,也不敢『逼』她,心知这时节怕是问不出什么来,想了想转出来招了伺候的宫女来问,
“今儿黄姑娘可是身子不妥?”
那宫女道,
“回禀殿下,黄姑娘身子并无不妥当,前头还到外头花院中晒了会子太阳!”
“哦?”
宋屻波眉头一动,
“可是有人来过?”
宫女咬唇踌躇,被太子爷锐利的眼风一扫立时低下头应道,
“后头偏院的几位姑娘曾同黄姑娘说过一会子话!”
这些个伺候过太子的宫女们数没有名位,即不是侍妾更不是侧妃,但又毕竟与平常的宫女不同,东宫中伺候的人等便只能姑娘姑娘的叫着,瞧这样儿只怕要等到太子妃入主东宫之后,这些人才能一一得到封赏。
宋屻波听罢点了点头,
“下去吧!”
打发走了宫女,自己立在那处沉思良久,却是渐渐笑了开来,这一笑倒似停不下来一般,似傻子的咧着嘴进到内室见被子里躺着的人,这才强收了嘴角。
“素素?素素?”
方素素躲在里头没有动弹,
“素素,我有个好东西给你瞧,你瞧瞧啊!”
“你瞧瞧啊!”
在外头哄了半天,方素素才犹豫了一会儿渐渐松开了手,宋屻波忙扯了被子『露』出她捂得通红的小脸,心疼的瞧着她红红的鼻头与眼皮,却是半句也不提,只是从自己脖上拉了那锦囊出来,
“你瞧瞧,这东西是死老鬼自域外不远万里带回来的,为了它才惹得娲神派一路追杀……”
方素素终是他勾起了好奇心,这才肯翻身坐了起来去瞧宋屻波手里的东西,宋屻波将那鲛人木自锦囊之中掏了出来,自己拿在手中,
“这东西很有些邪『性』,我前头用血养了许久,这会子只能我拿着才不会有事!”
若是换了一个人拿,这东西立时便会缓缓释放出清香,但凡吸入鼻中者立时中招,不出三息便会眼『色』『迷』离,神智不清。
方素素低头瞧他手里的鲛人木,如今它这样儿却是与侯德宝自娲神派圣地偷出时已有大大的不同,以前不过黑黝黝泛着油光的木头,现下被宋屻波以鲜血养了这般久,那上头的颜『色』正在渐渐变淡。
只是宋屻波日日瞧着没有发觉,方素素头一回见着自是不知,她仔细瞧了又瞧那东西,又再看看宋屻波那张犹如被上苍精雕细琢的脸,
“屻哥,雕这人像的人认识你么?”
宋屻波摇头,
“这是娲神派圣地里头的东西,被死老鬼偷了出来,我瞧着这东西也应在百年了吧!”
方素素见状便自那窗前妆台上取了自己的铜镜给他瞧,
“你瞧瞧,这人像眉目与你几乎一模一样……”
宋屻波这厢一手拿铜镜一手拿着鲛人木,仔细看了又看,果然发觉那木雕的女像眉眼与自己竟十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