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祁和林阳书同时跑进佛寺大殿前,和宁宝儿所见到的截然相反,此时佛寺内处处是小沙弥的踪迹。
纳兰祁见到林阳书,气不打一处来,“林公子不好好在家养病,可哪跑什么?佛寺是你随意走动的。”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这佛寺又不是禁地,任何人都可以随意出入,微臣身体刚刚好出来散散心,怎么叫可哪跑。”
“散心,散心上佛寺来,孤看你是别有居心吧。”
林阳书不以为意,只是四下打量这里,转头抓住一位小沙弥淡淡问道,“小师傅,今日可有新住进来的姑娘。”
小沙弥行了一个佛礼,“有的,三位姑娘一位男子和一个小孩,现在他们都在后厢房。”
“多谢。”
纳兰祁听见他们的声音后心里一惊,还不是别有居心,后厢房是吧,等着,转身纳兰祁便抢先跑一步。
林阳书见此跟了过去,在佛寺境内又跑又跳的他真做不出来,于是慢慢的朝着后厢房走去。
沿着佛寺里面的长廊一路走着,正在拐角之处,忽然雾气蒙蒙,林阳书心口一窒有些压抑。
雾气渐渐散去,面前站着一位穿着红色袈裟的老和尚。
“你可出现了。”
林阳书走上前施礼,“这位大师,您知我今日回来……。”
大和尚转身看着林阳书,“前世因,今世果。”
林阳书诧异,他虽然不信鬼神之说,可是这佛家之事,他还是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道理。
“大师的话,在下不懂。”
“三世因果说不尽,苍天不亏有心人。”
三世因果说不尽,苍天不亏有心人,什么意思。
在抬起头看向那和尚时,只见他手拄着法杖,一步步离开,眼看着雾气淡淡散去,一抹悠长的声音传来。
“你我师徒缘分未尽,他日上山还你命格。”
林阳书一头雾水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眼前的雾气消失殆尽,清晰明朗的路又显现了出来。
来到后厢房时,就见纳兰祁站在门口笃笃笃的敲着门,门口还站着宁宝儿的贴身丫头,芍药和海棠二人。
“开门让我进去。”
“太子殿下,别难为奴婢了,小姐说了,她在里面念经需要心静,不想见您。”
纳兰祁一听,一脸怒气,大声吼道,“不想见我,你们给我起开,我今天就要进去。”
远处,林阳书见到纳兰祁歇斯底里的模样,不善良的讥笑一下,看到太子吃瘪的感觉真好。
“大表少爷。”
芍药和海棠看见林阳书,比刚刚对待纳兰祁要礼貌多了。
屋内,宁宝儿和纳兰流玩着象棋,好似听不见外面纳兰祁嘶吼一样,可是在听见林阳书的名字后,手中的象棋一顿,啪嗒掉在棋盘上。
他们怎么都来了。
——
“太子殿下,这里可是佛寺,还望你有点风度比较好,这么大吼大叫的让人看了,会不耻的。”
纳兰祁一愣,回头看向一脸幸灾乐祸的林阳书,胸口一股欲火,转身朝着林阳书啐了一口,“孤和太子妃之间的事,你一个外人。”
纳兰祁故意把外人俩字咬的极重。
林阳书心头一颤,太子妃三个字,现在是他心里的一道伤,一触碰就痛的要死。
屋里,纳兰流看着宁宝儿,“宝儿,我们出去吗,太子哥哥在外面。”
宁宝儿将了一个军,然后恶狠狠的说道,“不去。”太讨厌了,想清静一下都不可以。
笃笃笃……
“小姐,您快出来吧,太子殿下和大表少爷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
宁宝儿起身走了下来,站在门口,轻轻把门打开一条缝隙,看着外面,果然院子里面灰尘骤起,还有手中工具相撞而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纳兰祁你别太过分。”
纳兰祁停下手中的棍子,看着林阳书,“我过分,林阳书,孤念你大病初愈让你一番,几番礼让,可是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孤。”
林阳书吃惊的看着纳兰祁,他是发现了,纳兰祁不仅无耻,还很不要脸,他什么时候挑衅了,明明是他故意用言语激怒他,随后又朝着他舞枪弄剑的。
他懂了,他是故意的,他故意这样说就是想要屋子里面的宝儿听见,到时好让宝儿以为是他胡搅蛮缠不明是非。
看着纳兰祁一招一式,都发狠的打过来,林阳书当下坚定的迎接了过去,纳兰祁每招用力七分力,他就要用多一倍的力气打回去。
宁宝儿把门彻底打开,然后拎着纳兰流坐在门口,手中拿着素点心,坐在门口处看纳兰祁和林阳书大家。
话说俩个武功高手这样打架她还是第一次见。
比在宫里看助兴表演还有意思。
“流儿见到没,等你学好了,就像这样了,到时你一定要比他们还厉害。”
纳兰流眼中带着坚定看着纳兰祁和林阳书,“宝儿你放心,等我长大后一定比他们厉害,等我长大学成后,我们就成亲……。”
“……。”
纳兰祁和林阳书俩人最后一击后,彼此分散在两旁,不是他们不想继续打下去,而是刚刚那一句脆生生的话震住了他们。
纳兰祁冷眼扫向如小狗似依偎在宁宝儿身边的纳兰流,他刚刚说什么,他没有听错吗,成亲。
林阳书脸色平静,嘴角微微挑起,这下他明白了,怪不得那小孩一看见他就一种看着敌人的模样,原来是这样。
林阳书嗤笑,两个大人还不如一个孩子。
看见纳兰祁和林阳书来人已经不在继续打斗,于是宁宝儿慵懒道,“真没劲,流儿,我们回去继续睡觉。”
扑了扑脸上的点心渣子,纳兰流起身走上前看了看站在院中的人。
待纳兰祁嬉皮笑脸走过来时啪嗒一下,门再一次被关上。
宁宝儿自从进入厢房后再也没有出来过,纳兰祁和林阳书俩人时不时站在门口等待着,直到晚上。
——
“林阳书你到底想干嘛?”
林阳书坐在一侧,“太子殿下想要干什么,微臣就想干什么。”
纳兰祁冷笑一声,大言不惭,就算你想干什么,能干的了吗,林阳书永远不会知道前世皇后是怎么样爱他的,尽管自己那样对她,她仍然爱慕自己,他坚信,这世皇后对他定会依旧会如此,嘴角似有似无的淡笑。
林阳书蹙眉的看着纳兰祁那让人恶心的笑容,好似想起什么令他得意不行的事情一样,让人看了就想给他一拳。
他得尽快和宝儿讲清楚,他之前的想法,对于给她造成的伤害,他会倾尽一切去弥补。
眼看着时间到了子时,宁宝儿的房门依然紧闭。
纳兰祁和林阳书大眼瞪小眼的继续坐在宁宝儿房门前,谁都不先离开一步。
最后俩人互相较劲,直接依偎在门口两边的横柱子旁假寐了一夜。
——
睡梦中,一股淡淡的幽香传入纳兰祁的鼻息,整个人陷入深度睡眠中。
迷糊中睁开双眼,发现天色已经大亮,而是自己竟然站在佛寺的长廊上。
周围十分安静,安静到一片落叶掉了下来都能听见声音。
耳便突然传来阵阵木鱼的声音,腿就像不受控制一样,顺着长廊一路走去。
大雄宝殿四个字映入纳兰祁眼前,看着周围仍然一个僧人没有,而大殿里却仍然传出敲木鱼的声音。
迈着四方大步走进去,看着即庄严又慈祥的佛像,毫无杂念的走过去直接跪倒在地。
若说从前他绝不相信所谓的神说,可是在经历了重生,让他不得不相信。
身为龙子的纳兰祁,结实的跪倒在蒲团上,诚心诚意的对着佛像磕了三个头。
在第三个头磕完后,纳兰祁才注意自己眼前竟然多出一双脚。
神情一愣,在看清眼前人的容貌时,直接呼出,“大师。”
“施主,切莫杀戮太多,以免消散福泽。”
杀戮,纳兰祁淡淡一笑,“大师,我从未杀过生,怎会是杀戮太多,大师说笑了。”
眼前的大和尚没有一点点表情,原本面对纳兰祁的身体,慢慢背对着他。
“三世修来今世受,紫袍玉带佛前求,因有贵人相助,才可重活一世,他日杀戮过多,一切化为乌有。”
重活一世,纳兰祁吃惊的看着那大师时,惊奇的发现那人已经消失不见,整个大厅空荡荡的,正在纳兰祁想要大声问出,那大和尚他是怎么知道他重活一世时,耳边忽然想起剧烈的敲钟声。
“殿下,殿下……。”
纳兰祁睁开眼睛,刘喜一张放大的脸在他眼前晃悠。
“殿下你可醒了,您怎么能在这里睡啊,这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
纳兰祁感觉到一丝丝凉意,抬眼看着周围,自己竟然还在宁宝儿的门前坐着。
转眼看向林阳书的方向时,林阳书早已消失不见。
“他呢,林阳书去哪了。”
刘喜看着自家殿下的神情,战战兢兢道,“林公子和宁小姐吃过早饭去后山了。”
“他们一起。”
“是。”
纳兰祁猛然起身,顿时感觉双腿无力,整个人险些倒了下去。
蜷坐一夜,双腿变得有些麻木。
刘喜一惊连忙扶住纳兰祁,“爷,您这是怎么了?”
纳兰祁艰难的坐在原地,挥了挥手,“腿麻了。”
刘喜放下手中的浮尘,坐在纳兰祁旁边一点一点的给纳兰祁揉捏着腿。
纳兰祁暗想,他刚刚做的是什么梦,那么真实,而且那和尚说的话好奇怪,眼神飘向远方静静思考。
——
宁宝儿和林阳书一起来到后山凉亭中,芍药和海棠带着纳兰流站的远远的。
“宝儿。”
“大表哥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让人看见我和你私下见面不好。”转身坐在石凳子上。
林阳书心里叹气,转身坐下看着宁宝儿清冷的容颜。
伸手握住宁宝儿的手,“宝儿,对不起,之前那些过是我故意说的,是我太懦弱,我害怕我这残破的身子给不了你想要的未来,害怕它再也治不好反而拖累了你,所以才说那些伤你心的话,请原谅我好吗。”
宁宝儿回头冷眼看了一眼林阳书,毫不留恋的把手抽出。
“大表哥,之前的事我已经忘了,我们都不要在提了。”
林阳书听着宁宝儿的话脸上露出欣喜,“真的,那你不生我的气了,那你可还愿意在给我一次机会,收下它。”
林阳书从怀里再次掏出那块凤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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