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终躺在休息用的帐篷里睁开眼睛,确认了一下时间。
时间显示是深夜的十一点半,距离深渊开始收缩,已经过去了六十个小时。
当然严格来说,这个时间不一定精确,在六号深渊,是存在着时间扭曲的现象的,上一次他们就因此遭遇了“提前”出现的监视者红月。
好在为了监视深渊的活动他们也做了准备,阿夏将探测协会的仪器也一并带了过来,一旦深渊出现膨胀,仪器的指数必然会出现重大的变化,哪怕是他们这些非研究人员也能看出来。
这时他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马上就意识到有人摸进了自己的帐篷。
他警觉地睁开眼睛伸手摸向配枪,同时准备主动开启预知。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对方开口说道:“别紧张,是我。”
毫无疑问是芙兰的声音。
林终定睛一瞧,帐篷内的光线虽然昏暗,但他依然能隐约能辨认出爬进帐篷的人的确是芙兰。
“你,不是说不需要睡觉的吗?”林终诧异地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先稍微等一下,虽然我觉得不大可能,你该不会是想……”
“嗯。”芙兰回答。
“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林终微微皱眉。
“有什么问题吗?”芙兰以理所当然的语气反问。
“我们待会儿可是要打一场不知道能不能赢的决战啊!”林终的声音稍微高了一些,他觉得这次不管怎么看自己都是占理的一方。
“赢不了的话,你和我都会死?”芙兰突然问。
“这个……”林终忽然愣了下,“也许吧。”
抢在时之主前面夺走半神之位,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因此林终并没有专门去考虑过失败的后果,因为考虑了也没有用。
但认真去想的话,其实他们距离死亡还是蛮近的。
一旦他们落败,当场被杀的可能性就很高,或许林终可以通过时间回朔活下来,但那样就意味着时之主会进化为半神,那怪物是不可能会放过他的。
想到这里林终心里忽然微微一动,莫非芙兰也会对死亡产生恐惧?
因为害怕,所以她才会想要到自己身边来寻求慰藉。
这么想着,林终看向芙兰的目光稍微变得柔和了一些,他正准备伸手按在芙兰肩膀上,柔声细语地劝慰一下对方,芙兰突然反过来将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林终正感到诧异,芙兰突然认真地说道:“林终,你知道吗?据说动物在面临死亡风险的高压环境中,在留下后代的本能驱使下,会出现超出寻常状态的性冲动,这件事我想亲自验证一下。”
“……”这一刻,林终在心里酝酿许久的话语直接噎在了喉咙里。
他看着芙兰,芙兰也认真地看着他。
对于这个女人,林终发现自己果然还是有很多时候看不透对方的想法。芙兰大多数时候是理性的,只是事情的优先度考虑似乎总是异于常人。
“我拒绝。”林终斩钉截铁地回答。
“我没有征询你的意见,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赌约在呢。”芙兰说着,身后的触手开始伸出来了。
“再怎么说今天这个情况也不太合适啊,不要胡闹。”林终一脸严肃地说道。
芙兰的眼神带上了几分不满。
“我以后再补偿你,今天求你安分一次,听话,乖!”林终竭尽所能地劝说。
“怎么补偿?”芙兰问。
林终一时语塞:“这个……难道不应该你来想吗?”
“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芙兰的注意力被吸引了。
“前提是我能做得到,而且得以后再说。”林终回答。
芙兰突然陷入了思考,似乎是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看着她这个样子,林终不仅没有放下心来,反而隐隐产生了一丝不安。
我该不会又做了什么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吧。
片刻,就在他思考是否要改口的时候,芙兰突然抬起了脸。
“怎么?想好了吗?”林终忽然紧张起来。
“有气味!”芙兰说完就在帐篷中起身,随后冲出了帐篷。
林终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也跟着出了帐篷。
只见芙兰六根触手同时探出,朝着四面八方探测。
林终刚准备开口,就听到了艾琳的声音直接在脑内响起:“终哥哥,我们好像被包围了哦。”
他感觉到了艾琳的存在,一转过头就看到穿着作战服的艾琳已经束起了头发,手上拿着一把步枪。
与此同时,艾琳将自己感应到的情况,直接传输到了在场所有人的意识中。
一些微弱的精神反应,出现在了他们周围,芙兰也在这个时候开口了:“数量有八头,全都是卷属!
”
他们被包围了。
这么多数量的深渊生物同时行动,而且具备这样的组织性,怎么想都只有一个可能。
这恐怕是那个蜈蚣女用寄生体制造的傀儡生物军团。
阿夏和她的部下也迅速靠了过来,和林终交流了下眼神。
“环绕阵型。”林终说。
阿夏点点头,几个人立刻围成了一个圆圈,将背后朝向圆心,正面朝向圈外。
“那两个使徒会在其中吗?”阿夏压低声音问道。
“说不准的,也许只是在中心区域巡逻的小部队而已。”林终说。
“一支巡逻小队就能出这种规模?”阿夏眉头微皱。
“用寄生体控制这些东西有上限的吗?”林终朝芙兰问道。
“有,但上限很高,基本上是达不到的。”芙兰回答。
“那你以前怎么没有在自己的巢穴布置一支大部队呢?”林终问。
“要抓那么多活的猎物,还得分出那么多寄生体加以控制,还得养活,实在太麻烦了。”芙兰回答。
没有毁灭派教徒的支持,恐怕那个蜈蚣女也很难在短时间内造出成规模的卷属部队。
“诸位放心吧,那两个使徒不在这里,他们的精神感应和其他个体是会有差异的。”艾琳的声音再次在每个人脑中响起,“这个现场,交给我处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