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那客人,伤虽然重可不至于殃及性命,这人参放在他吃的药里,一起熬给他喝就行。
放心,我开那药和人参并不犯冲,配在一起,反而相得益彰,功效还能更进一步。
至于大郎——”
景老头看了看大郎,又看了看那“人参块”。
“一分为二,将这人参一半含在他嘴里,一半一会儿配着药熬了。”
对钱大郎来讲,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止血。
若他一直出血,这条命怕也就保不住了。
如今有了这人参,正好能帮着他吊着一口气儿,拖延上一时半刻。
若是钱家真能从县城请来那些医术精湛的好郎中,那这孩子就有救了。
李氏早就已经吓得腿发软,倒在钱金山怀里抽抽噎噎。
可是,她却不敢出声,生怕耽误大家的事。
现在大家可是在救她儿子的命,若是因为她耽搁了救治,她不就成了间接害了儿子的凶手吗?
钱金山在一旁低声劝着,和李氏一样,钱金山也是眼圈通红。
即使眼泪没流出来,也依然能看出,他此刻的忧心悲痛。
钱家院儿里此时鸦雀无声,气氛沉闷,所有人大气儿都不敢喘。
景老头帮两个伤者上了外用的金疮药,又嘱咐钱家仆妇熬了内服的退热消炎的药,这才得空,帮院里其他受伤的护卫包扎。
三十个护卫,有二十五六个身上都挂了彩,就连钱四郎钱二郎身上,也或多或少带了血痕。
可相比于睿王世子和钱大郎的伤势,他们的伤已经算是轻中之轻了。
田蛙田牛两兄弟的动作很快,一个时辰就打了一个来回,可见路上基本就没耽搁功夫。
孙郎中下车的时候,是被当归搀着下来的,站都站不稳了。
当归还好些,可是脸色同样不好看。
“颠死我这把老骨头了,你们这不是让我来治病的,我看这是来要我老命的。”
孙郎中一句话,喘了好半天才说完。
钱老爷子都急够呛了,根本就没有时间和孙郎中多解释什么。
“孙郎中,您快去帮我们看看患者吧,这一次伤的狠啊。”
当归一进院子,看见院子里或坐或站了不少人,衣衫上都沾染有血迹,被吓了一跳。
当一行人进了钱大郎和明煦躺着的那间厢房,景老头还没走,正在给两人灌着药。
见孙郎中来了,景老头和孙郎中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孙郎中在长林县几十年了,很多人都识得他,景老头也不例外。
“怎么回事?伤的如此之重?这伤——”
孙郎中一打眼儿,便看出了两人伤的不轻,当扒开两人身上的衣服看到处理过的伤口之后,更是一语中的。
“是野兽伤的吧?”
钱老爷子对了孙郎中那是佩服的不行不行的,自己都还没说,人家孙郎中就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可见医术之高明。
等钱老爷子解释了怎么受的伤,孙郎中也再次看过伤口之后,连连摇头。
“糊涂,真是糊涂,这时节怎么能随便进山?还敢跟野狼叫板?这不是自讨苦吃吗?瞧瞧这伤的,若是在深上一寸,恐怕心窝子都被连窝端了。”
当然,孙郎中说的是钱大郎。
此刻的钱大郎,仍然人事不知,浑身也发起了高热,一张脸烧的通红。
刚刚才灌下去退烧药,也不知是退烧药还没发挥作用,还是没有用,总之触手之下,仍是滚烫一片。
孙郎中嘟嘟囔囔着,也没人敢反驳,谁让现在人家是郎中呢,他们若是反驳了,一会儿人家不施救了,咋办?
孙郎中手法十分利落,重新用自己带来的上好金疮药撒到伤口之上,又重新换了白布,将两人的伤口包扎。
这还没完,孙郎中还亲自给钱大郎针灸,直到钱大郎身上的血止住了,这才收了针。
“钱家大哥啊,我听你家下人说了大概情况,从县城里带了不少药材来,都是些对症的。
而且我给他们用的金疮药,也都是上好的,是我从京都那边带过来的,你放心,两人在我手上,绝不会丢命。”
直到这时,得了孙郎中应承,钱老爷子提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险些就要老泪纵横。
“真是谢谢你了,孙郎中,你于我们家,可是有大恩。”
“唉,咱们也不是打过一回交道了,而且你与我兄弟有交,更不是外人。”
孙郎中指的是锦江城锦江药铺的孙掌柜。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那边张氏正好端着熬好的药进来。
孙郎中看了看外边天色,刚才他已得知,景老头已经喂过退热的药,所以他让人熬制的,便是一些消炎益气补中的药。
配合着刚刚吃的退热药,能起到止血化瘀的作用。
“老嫂子,现在就给他们喂下去吧。
钱老哥,给他们吊命的人参,是不是就是你之前卖给锦江药铺的那种?”
钱老爷子忙不迭的点头,“正是正是,我自家也留了一棵,就寻思着有个什么用处,哪成想,如今就用上了。
唉,不瞒孙郎中所说,若是一辈子不用才好呢,谁会想到我家会遭逢如此祸事。”
“那人参我看了,药效极好,想必用了之后,必当事半功倍。”
“真的?”
钱老爷子喜出望外,没想到歪打正着,居然有作用,确实不错。
“当然,他们好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兄弟之前来信的时候,反复提了好几次,说钱家到他那里卖人参的事。
原来这人参真的极好,看来下回再回锦江城,他也得到自家兄弟那里,去占占便宜才是。
都是一家人,就别提什么银子不银子的了。
呵呵,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亲兄弟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