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媒人显然也没把话说死。
因为在她看来,能攀上杨宝山这样一家岳家,那都是小伙子上赶着疯抢的,谁能拒绝呢?
呵呵,那只能说她不了解钱家人,以前也没给钱家这样的人家说过媒而已。
“相看?那有些太早。
这位大媒人啊,不瞒你说,我们家老头子这是没在家,你是个做媒人的,也明白,儿女婚事,是得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老婆子我一个人是做不了主的,得让我跟孩子他爹好好合计合计,你看要不——”
“嗨,婶子,这不是应该的吗?那你们就好好合计合计,若是行——就把你小儿子叫回来,咱们定个时间两家相看相看,我今儿就叨扰了,过几日我再上门,反正咱们康县和你们长林县隔得也不远,坐马车也就两三个时辰就到。”
不同于来时受了一番小小的冷待,走的时候丽媒人可是被张氏亲自送出大门的。
这也使得丽媒人信心大增,看吧,就没有她丽媒人说不成的媒。
这事啊,十有八九能成。
心里有了谱的丽媒人就擅自做主,喜滋滋的回去给杨宝山报信儿去了。
她从没想过,万一钱家要是不答应,她该怎样收场。
等到家里再次恢复安静,张氏就开口问寻两个儿媳妇的意见。
“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觉着——这杨家的闺女咋样?”
“娘,丽媒人的话,咱们也只能信六分,还是私下里好好打听打听这个闺女为好。”
李氏斟酌一番,这才开口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不像她们两个儿媳妇儿,她和范氏都是长林县下边,和岭山村十里八村挨着的村子里的。
谁家啥样,哪个姑娘人品又如何,稍加打听就能知道。
这杨家毕竟是康县的,离他们这里有段距离,还是好好探探那姑娘的底细为好。
范氏也跟着附和,“娘,我觉得大嫂说的对,那杨家姑娘真的如这媒婆子所说,长得又好,又会舞文弄墨,又会刺绣啥的,那就不怕咱们私下里去打听。”
“对对对,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张氏也觉得就是这样的道理,还是打听打听的好。
“等你爹回来了,我就让他安排人去好好探探风声。”
这时,一直没做声的柳英娘,犹犹豫豫开了口。
她倒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怎样措辞。
实在是这事儿,她自己心里都觉的不知道咋说。
“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英娘啊,你可不是这性子,有话就说,何必吞吞吐吐。”
张氏早就看出来了,这柳英娘自打这丽媒人说了来给谁家做媒之后,脸色就有些不大对头,也难为她忍到现在才开口。
柳英娘还未说话,便先施了个礼。
“老太太容禀,您也知道,我之前也是在大户人家做仆妇的,专门侍候那主家太太。
当时主家并未抄家之时,也算是家大业大的富户,主家的生意也曾经和这杨宝山有过交集。
奴婢也曾听家主太太说过,这杨宝山的一些事儿,若是奴婢未记错的话,这杨宝山倒是有两个姑娘,可那两个姑娘早就已经嫁人多年,就是闺女的孩子都快说的过亲了。”
“真的?”
张氏和李氏他们,只是听过杨宝山的大名,也知道杨宝山发迹多年,可是杨宝山到底多大岁数,家中亲眷如何她们还真的没在意过。
那时候,自家温饱都成问题,听杨宝山的事迹也是因为那时候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又有心思打听旁人多大岁数和家中情况呢。
“奴婢应该记得没错,可奴婢又听丽媒人所说,这就让奴婢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可奴婢又偷偷观察了,这丽媒人不像是扯虎皮做大旗的,况且杨宝山在康县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媒人也没那个胆子的吧,所以奴婢才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尤其事关四爷亲事,还望老太太三思慎重。”
一时间,堂屋里没人说话,大家都在各怀心思,不过都是在关心这桩亲事而已。
“那你说说,这杨宝山今年多大年岁?”
大岳人一般十六七岁成亲,有的晚的就是十八九岁也该娶妻生子了,所以一般情况下,根据年岁也差不多能推算出家里子女情况。
“回老太太,这杨宝山应该和老爷子年岁差不多。”
张氏一拍桌子,和自家老头子年岁差不多?那还真像柳英娘所说,孙子后辈儿都已经快说得过亲事了,又哪来小女儿呢?
不行,真得好好打听打听。
还有啊,也得尽快给老四去个信儿,让他赶紧回来一趟。
没有什么比直接问当事人,来的更准确的了,所以钱老四是务必得回来一趟的。
“娘,那我这就去喊孩子他爹回来,给四弟去封信。”
“对对对,这事得赶紧办起来,还有你爹,你说家里呆的好好的,起什么幺蛾子,非得要上县城住一宿,多耽误事,明天才能和他商量,一辈子就是这样,关键时候掉链子,还真是气的我胸脯子疼。”
听见婆婆念叨公公,两个儿媳妇儿都没敢搭话。
不过却是强忍脸上笑意,公公婆婆两人感情好,一辈子吵吵闹闹,也不过就是过过嘴瘾而已,没一次是动真格的。
能嫁到这样的人家,如今享这样的大福气,她们已经别无他求,只愿子女顺遂,公婆康健,这样的日子长长久久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