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又在老村长家坐了小半个时辰,这才起身告辞。
从老村长家出来的时候,张氏还特意拐到老村长家斜对面,往院子里看了看。
很可惜,只看见一个佝偻着背的苍老背影,别的,就啥也没看见了。
索性她也听老村长媳妇说了,那个姑娘去县城了,并没在家,也就没了探究的心思。
反正都是在一个村里住的,早晚有见面的机会。
张氏一路心思重重的往家去了,路过周举人家的时候,还特意到周举人家待了一会儿,跟青娘说了一会儿话,又找七婆子要了一个花样子才回家。
其实,张氏之所以往周举人那特意拐了一趟,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张氏真实的目的,是想去看看家里五郎六郎七郎八郎几个小的,在周举人那里学成啥样,听没听周举人的话,调皮捣蛋可不行。
尤其是七郎,那就不是个老实的。
如今又在周举人家里,和周斐那小姑娘低头不见抬头见,两人向来针尖对麦芒。
张氏就是不担心其他几个孙子,也是担心七郎惹祸的。
原来,三天前,周举人家的学堂就开课了,村里不少人家都将孩子送了来。
周举人这学堂束滫收的少,比其他村子学堂束滫少了将近三成。
当然,周举人这也是对岭山村孩子的优待。
至于别的村子,要是有往这送孩子的,束滫都是统一的,并没有什么优惠。
家里五郎六郎七郎,之前就知道自己是肯定要到周举人那里学习的。
最意外的要数八郎了,他没想到自己一个认回来的干孙子,也能享受到亲孙子的待遇,被一块儿送去了学堂。
这使得小小的人也格外用功,凡是周举人说的话,他就没有一句记不住的。
凡是周举人的要求,他就没有做不到的。
而周举人也发现,这孩子格外聪明,只要是他讲过的那些东西,包括三字经啊,典故啊,成语故事啊,等等这些东西,八郎都能很快熟记。
甚至有时候,还能举一反三。
有时候周举人都在怀疑,这八郎会不会之前就学过这么多东西,要不为啥能这么熟悉呢?
不过,这些已经追究不出来了,毕竟八郎他失去了以前的记忆。
当然,除了八郎的格外聪慧以外,钱家其他几个孩子也都不差。
五郎最是聪颖,几乎一点就透,甚至有些见地比八郎还要通透。
其次便是七郎,虽说有时候调皮捣蛋,嘴上也不老实,整天摆出来那一副不愿意学习的模样。
可其实,这孩子也很是聪明,只不过就是平时吊儿郎当惯了,规矩差了一些而已。
至于六郎,虽说在几兄弟里不太显眼,但以周举人来看,那也比其他村里的孩子要强上许多。
就是六郎过于羞涩,整日里有大半日时间,是半低着头的。
周举人为了让六郎眼界活泼起来,上课的时候也喜欢与他互动,想让六郎多说话,多接触人,这样自然而然性格就能改善一些。
同时,周举人心里,也隐隐升起一个念头。
钱家——或许现在并不是鼎盛之时。
也许不久的将来,钱家将会响彻整个大越。
这一晚,张氏回到家里,将几个孙子一顿好夸。
尤其七郎,更是榜上有名。
“小兔崽子,去了学堂,倒是文档了,也不再念叨坐不住了。”
七郎没敢搭话,他能不老实嘛,周夫子可比县城里的夫子厉害多了,打手板那是真打啊。
一连几日,村里都沸沸扬扬的,当然,主人公都是那个新搬来的一家人。
倒是张氏,平时不怎么出去,一直没得见那姑娘真容。
张氏坐在堂屋里,长须短叹个不停。
就连钱老爷子都背着手,在堂屋里走了好几圈儿。
“我说老头子,你能不能不要在我跟前晃了,晃的我头晕。”
“我这不是心里跟着着急吗?”
钱老爷子坐下,眼睛却时不时的往院子外看去。
可除了门外那几棵大杨树,别的,就啥也看不见。
老两口子之所以这么着急,还不是因为钱金山父子两个送钱玉山和喜乐去府城,已经走了八九天,到现在都还没个信儿嘛。
现在大越境内,已经没有北戎人的存在了,可危险还是有的呀。
这咋一去,就没个音信呢?
虽说雪大路难行,可是再咋的,这么些日子也该回来了。
而且老两口还担心的是县城那边,当时他给两个孙子留的银子有限,小院里置办的粮食什么的也都有限,估计再坚持个三两日,就没有米了。
县城米又卖的那么贵,估计孙子手里那几个银子也撑不了多长时间,还得是从自家往县城拉。
可现在,自家的马车还没回来,大儿子和大孙子也还没回来,这就使得往县城拉粮的计划一再搁置。
“唉,实在不行,明天我还到老村长那里,去借驴车给他们送点吧。
驴车虽然装的少,可再少,也比外头买的强。”
老两口子商量了一下,钱老爷子最后拍板决定,明日去县城,还是钱大江赶车,他和钱银山两个一起去。
家里买了两个男仆,也有人照应,所以钱老爷子并不担心家里。
到时候他和二儿子一起去,晚上就在县城小宅子住上一宿,第二日赶早再从县城回来,这样也不累,路上也安全。
“老头子,要不明儿,还是让老二看家,我跟你去吧?”
张氏这句话刚说完,从厢房出来,只听了一耳朵的钱银山立马就窜了进来,语气可怜的很。
“娘,就这一次我能跟爹出去的机会,您老就在家里享福吧,天寒地冻的,和爹出去一起吃苦挨累的活计就由儿子来吧。”
“你这小子,去县城那就是吃苦挨累了?”
钱银山嘿嘿笑了两声,“娘呀,我不也是好奇嘛,想去县城看看你们买那小宅子到底是啥样的?”
其实不只是钱银山好奇,家里所有人都跟着好奇。
就连最小的花花和八郎,都缠着张氏问了好多遍。
县里的宅子大不大?有几间房?他们要是去了能不能住得下?
直到张氏被缠的有些烦了,孩子们也过了新鲜劲儿,这才不继续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