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县太爷的抬举,老村长自是感谢一番,最后才拿着县太爷奖励的银子,喜滋滋的回了岭山村。
这一次,抵御北戎人,岭山村家家户户都参与进来了。
就连一直在村里人缘不怎么好的张老歪家,在大敌来临的时候,也难得脑筋清醒了一回。
张老歪老两口子是不行事,张老歪大儿子两口子也有些畏畏缩缩,可张老歪的小儿子,却跟着一起忙活个不停。
从高墙上往下扔石头,端着大盆洒水,林林总总下来,帮了不少忙。
当然,张老外的小儿子也伤到了,并没全身而退。
他也被北戎人砍了一刀,正中在前心坎子的位置上,这一刀挨的不轻,但好在小伙子年轻,身体底子也好,并不会危及生命,只不过,要彻底躺在炕上养上一段时间了。
这都过去好几天了,小伙子还没能从炕上爬起来呢。
不过收到徐立送过去的奖赏银子,那张老歪家一家子也是十分激动的。
虽然银子不多,每户只有三两,可也能解决不少问题啊,至少给小儿子看病买药是足够了。
家家户户的生活,又归于平静。
这个年没过好,可岭山村因为御敌北戎人还能全身而退,一时间名声倒是大振,长林县的人听了就没有不竖大拇指的。
尤其是又得了县太爷的嘉奖,这让老村长十分高兴。
于是,几个村里老人一合计,就做主决定了,正月十五的时候,要好好庆贺庆贺。
就当是——将“年”重过一回了。
岭山村的人,当然是没有意见的。
通过这次行动,老村长的威望,在村子里头,前所未有的高。
不说是一呼百应,但至少说出来的话,大家都是听的。
安排好了村里诸多事宜,闲下来的老村长,这些日子却又不开心了,整日愁眉苦脸。
“老头子,我瞧着你这几日,咋脸色不大对呢?是在担心流水席的事?”
老村长媳妇儿还以为老村长是在愁着正月十五的事儿呢。
为了正月十五能过得隆重一些,老村长和钱老爷子商量了,在村子里摆上一天流水席,好好热闹热闹一下。
地点嘛,就定在钱家大宅门口。
摆流水席的银子,老村长原打算是每家每户都出一点,凑出来个数好好做上几个硬菜。
可钱老爷子知道老村长的打算之后,却否定了他这一提议,大手一挥,直接就揽上了这个活计。
“这点银子,现在对我们家来说,不算啥,这次流水席——我们家包了。”
破天荒的是,张氏这次也没反对。
其实张氏心里是有着小九九的,她是想着自家门前死了那老多人,又流了那老些血,虽然现在干净了,家里人也都不怕,可她嫌晦气啊。
摆流水席好啊,到时候人多,大家伙儿凑在一块热闹热闹,也能聚一聚人气。
所以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老村长听见自家媳妇的话,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唉,那倒不是,我就是在心疼我那个烟袋锅子。”
老村长的那个烟袋锅子,当初是花了将近二两银子买回来的。
那还是大儿媳妇头一次来自己过年的时候,孝敬自己的呢。
他一向精心的很,虽说现在用了几十年,估计值不上二两银子了,可用惯了的家伙事儿,一时间没了,他也怪心疼的。
“那还不是怨你,自己的东西,都归置不好,当时人多,你也不记得甩哪里去了,说不定让谁捡起来当做武器直接就打北戎人了呢,到哪里去找?
还兴许甩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头了,谁都没看见呢?唉,估计是再也找不回来了,你要是还想要,大不了就让老二再去县城给你买上一杆回来不就得了。”
老村长睨了老妻一眼,并没再继续说话。
他不是心疼那杆烟袋锅子,他心疼的是烟袋锅子和自己这几十年之间的感情,说没就没了,他这心里有点不好受啊。
只不过,老村长没想到的是,他这烦恼,没过几天,居然就被解决了。
这话说起来,还真是巧了。
就在正月十五前一天,钱老爷子带着宝贝孙女吃完晚饭以后就来了老村长家。
钱老爷子是想再和老村长合计一下,明日流水席的事。
至于小孙女吗?也是眼巴巴跟着自己来的,说是要和徐立家的小孩子玩。
等到了老村长家以后,花花就被徐立媳妇儿接了过去玩,钱老爷子和老村长则坐在堂屋说话,商量正月十五流水席的事。
可不知道是因为玩的累了还是天气渐晚,有点困了,小姑娘不一会儿就回来了,窝在钱老爷子怀里打着哈欠。
看见花花的举动,老村长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钱老爷子还以为老村长累了,就想早点告辞回去。
老村长却不想钱老爷子误会自己,“哪里就是累了,我这就是没精神,你是不知道,这些日子我那杆烟袋锅子丢了,整日里吸不上一口烟,唉,一天天的总感觉身上没一个劲儿,精神萎靡的很。”
钱老爷子呵呵一笑,“要不我把我那杆烟袋锅子再给你拿来用用?”
钱老爷子也有烟袋锅子,只不过那玩意儿他早就戒了,上回老村长的烟袋锅子出了问题,拿到县里去修,那段时间老村长也是没有烟袋锅子抽,就是用的钱老爷子的。
老村长双眼一亮,一拍自己大腿,这些日子净忙着流水席的事了,他倒是把这一茬忘了。
“那感情好,明日吃完流水席回来的时候,我就去你那里拿。”
“咦?老村长爷爷,你是在找你那杆烟袋锅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