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沈氏扶着病殃的女儿往三院走去,眼里满是嫌弃。
“真是晦气!”
“阿玉,快把艾叶熏香点上,去去晦气!”
“是,老夫人!”阿玉转身回屋取香去了。
众人随着江老太回了前厅,在场的除了大夫人之外,还有二郎,其余的两三个都是下人。
大夫人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瞟着桌子上的礼品,老夫人看在眼里有些不悦,说道:“二郎啊,你快替娘看看,许员外送来的礼品都有啥东西?”
虽然这个二郎向来没什么出息,不过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在江老太心里自然要比儿媳妇要亲厚得多。
“好的,娘。”江二郎起身,瞥了一眼他大嫂,大嫂此刻的眼神跟防贼似的,他也不理会,自顾查看起来。
“娘,这里有城东食铺的甜酱果子四坛,清月斋的糕点四盒,一品胭脂铺的养颜膏和桃色胭脂,彩色琉璃珠花簪一对,还有……当今最热门的连环画本《隐世的修仙门派秘闻录》十册!”
二郎看完这些礼品,不由瞠目结舌。
“娘,这些东西都是一等一的好货,少说也值上百两银子啊!单是这套精美的彩色画册,那可是出自京城名师之手,深受当下高门大户公子小姐的喜爱,售价30两银子,赢儿都缠着我买好几回了,可实在太贵,我没舍得买……”
“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江老太眉飞眼笑地说道:“好好好!这个许员外为人相当不错的,往后咱们就得多结交许家这样财大气粗的人家!”
大夫人笑盈盈地感叹道:“许员外真是有心了,道歉的诚意十足啊!买的可全都是凤儿喜欢的东西!”
江老太一听顿时不悦,郑重其事地说道:“许员外是忌惮我们江家在曲南县的实力,才买这么些礼品过来攀交,道歉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二郎一听,急忙附和道:“对对对!我们江家在曲南县的地位,谁不忌惮几分?大哥在县衙当捕快头子,手里握着实权,再加上我们江家有娘这样德高望重,智慧无双的人当家,如今家族兴旺,自然是令人钦佩的!”
江老太被自个儿子夸乐得心里美滋滋的,把那和装有十册话本的木盒子推过去,笑眯眯地说道:“二郎啊,赢儿平时贪玩,难得他想读书,这套连环画话本就送给赢儿吧!”
二郎闻言,顿时喜上眉梢,急忙抱着画本盒子不松手,“多谢娘,娘疼爱赢儿,是赢儿的福气,赶明儿我让赢儿常去娘屋里陪陪娘说说话。”
“唉,好!好!”江老太笑着点点头,瞥见大郎家的脸色很难看,收起笑容,说道:“大郎家的,你把这些拿回去。”
江老太说着,拨出两盒糕点,两坛甜酱果子,一盒胭脂。
大夫人一阵肉痛,这些吃的没啥稀罕的,这盒全城最贵的胭脂也顶不了二两银子,最值钱的画册和那个彩色琉璃珠花簪,一样没到手,有些怨恨地瞥了二郎一眼。
凭什么二房拿走这么贵重的画册?受伤的可是她的凤儿啊!还有那盒养颜膏,原本是最适合她这个年纪的妇人用了,婆母竟然连这个也不给她,真是气人!
不过,她也就心里这么想而已,婆母这么分了,她也不敢有怨言的。
她招呼丫鬟,把东西搬回自家院子,临走前又听到婆母把一盒糕点和一坛甜酱果子给了二房,心里更加不痛快,她大房这次吃了哑巴亏,二房看热闹的,倒是赚了大头,真是太不公平了!
*
沈氏和小月进了自家院子,急忙栓好大门,两人脚步飞快地进了屋,急忙把身上的垫子拿下来。
“娘,您刚才背后挨了一下,一定很疼吧?让我看看严不严重?”江柳月拿出之前准备好的一盒治伤的药粉,问她娘。
“没事!已经不疼了。”沈氏笑着摇摇头,这一次算是暂时躲过去了。
“娘给你带回来两个包子,你赶紧吃了垫垫肚子,一会该喝药了。”沈氏从布袋里掏出两个包子递给小月,然后往小厨房走去给她热药汤去了。
江柳月一想到那些发苦的药汤,嘴里的包子都不香了。
……
小月坐在院子里的一张小凳子上,手里端着一碗深色的药汤,闻一下,都忍不住干呕几回。
“小月乖,娘给你倒开水去,一会喝完药马上漱漱口就不苦了。”沈氏见女儿难以下咽的神情,不由一顿自责,今日她路过卖蜜枣的摊子时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没舍得买。
因为今日的绣品一件也没卖出去……
她起身进屋倒水去了。
小月怕她娘担心,闷了一口气,咕咚咕咚地把药汤咽了下去。
许由心刚从狗洞钻进来,见江柳月端着碗药汤一口闷,苦得嘴巴鼻子全皱到一块儿去了,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小跑到她跟前双手摊开。
“小月,来,吃糕点,这可是清月斋的糕点,可甜了!”
小月瞧着油纸包着的四块黄灿灿的糕点,正散发着诱人的香甜气味,不由咽一下口水,说道:“好端端的,你为何给我送糕点?”
许由心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略加思索,说道:“因为你早上拉了我一把,让我进这院子里躲过悍妇的一顿打,现在我爹回来了,还带了很多好吃的,所以我就给你带过来了。”
小月笑笑,“既然是谢礼,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她拿起一块糕点送进嘴里。
香甜绵密,入口即化,她嘴里残留的药汤的苦味很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口浓郁的香甜味。
“嗯嗯!实在太好吃了!你也吃啊!”小月吃得津津有味,还不忘招呼他一块儿吃。
许由心摇摇头,摸摸肚皮真呵呵地说道:“我都吃撑了,你吃吧。”见她吃得嘴边都挂了一圈黄色的粉末,不由自主地伸手替她擦了擦嘴角。
这一幕正好被倒水出来的沈氏瞧见了,她怔在原地,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有人对小月好,她这个作娘的心里很高兴,不过她又时刻记得小月是有了娃娃亲的人啊!那可是省城的高门大户,要是让大房二房的人瞧见小月跟别家的男娃牵扯不清的,铁定又找由头抢小月的亲事了。
毕竟当年江老爷子跟朱家定的娃娃亲,并没有指名,只是交换了信物定了江家的女娃而已,小月跟两位堂姐年纪不过相差一岁,她们正愁没有机会抢着这亲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