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佟千户一行官兵离去,偌大的长乐坊便好似狂风过境,只余满地狼藉,杯盏碗碟桌椅板凳散落一地,骰子牌随处可见。
唯有叶一鸣坐下的地方,还勉强算是一处整齐的地方。
“这,这个赌场,就这么归我们了?就这么简单?那我们能不能多来几次,这样不就把整个京城的赌场都拿下了吗?”看着空旷的赌场,韦小宝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叶一鸣呵呵一笑,“简单,呵呵,韦香主以为拿下这家赌场很简单嘛?”
“难道不是吗?”
韦小宝不觉得有什么难的啊,不过是他们来赌了一场,打了一架,然后随便跟佟千户哈拉了几句就拿下了,不简单吗?
叶一鸣摇摇头,“赌也好,打也好,的确简单,但最终我们能拿下这家赌场,靠的却是韦香主你在鞑子皇帝那里独一无二的地位。”
“你如今是鞑子皇帝身边的红人,又刚刚立下大功,正是热火烹油的时候,只要你不是弑君谋反,犯下那种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鞑子皇帝都不会怪你,满朝文武也要巴结你。”
“因此,明眼人都知道你是故意拿长乐坊开刀也不会说什么,顶多感慨一声文老板倒霉,撞在你手上。”
“但这种事,只能做一次,消耗的是满朝文武和鞑子皇帝对你的耐心,你以为鞑子皇帝为什么容不下鳌拜?不就是因为他嚣张跋扈,肆意妄为,践踏规则,甚至连鞑子皇帝都不放在眼里吗?”
“这次拿下长乐坊,其实就已经埋下了隐患,很容易引起鞑子皇帝和满朝文武的不满。”
“所以我要把文家的家产送给佟千户,一来长乐坊本就是他罩着的,你拿下长乐坊,就断了他的财路,不能没点表示。”
“二来,佟家是鞑子皇帝的母家,在朝中很有影响力,这笔钱给佟家,也可以拉拢佟家,继而借佟家的手,堵住满朝文武的嘴。”
“看似简单,实则是悬崖走钢丝,稍有不慎,就有粉身碎骨的危险。”
“这,这么危险的吗?”韦小宝脸色一白,完全想不到这背后能有这么多弯弯道道。
拍了拍他的肩膀,叶一鸣道:“好了,你不需要想这些,只要鞑子皇帝还相信你就没事,回去后,记得把今天的事整理一下告诉鞑子皇帝,最近一段时间也不要再跟我联系了。”
“处理得好,鞑子皇帝应该会相信是我撺掇你这么干的,所有的不喜也会冲着我来,你只要继续当好你的小桂子就行了。”
韦小宝这才放心下来,但又有些担心,“那公子爷呢,要是皇帝的不喜都冲着你去了,你会不会有事?”
闻言,四大护卫也连忙看向叶一鸣,生怕他说有危险。
如果是这样,怕是四人拼死也要求他离开京城了。
好在,叶一鸣微微一笑,摆摆手道:“放心,鞑子皇帝或许会对我不喜,但看在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的份上,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顶多让你疏远我,别被我‘带坏’了。”
“退一万步说,他就算真想对我怎么样,也不会是在现在。”
“经过今天这件事,整个京城都会知道我叶一鸣是你的人,长乐坊是你小桂子的产业。”
“鞑子皇帝若是在这个时候对我下手,只会让人认为他厌弃了你,影响你的地位,不说你和鞑子皇帝的关系,就说你才解决了鳌拜,立下大功,他现在动你就是卸磨杀驴。”
“鳌拜如此嚣张跋扈,他都不敢轻易下手,以免落得个苛待功臣的骂名,若真在这个时候动手,只会让人对他避而远之,甚至动摇皇位。”
“所以只要这位鞑子皇帝不是个疯子,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你们大可安心。”
韦小宝松了口气,“这我就放心了,那公子爷,咱们接下来要干嘛?”
叶一鸣,“拿下了赌场,接下来自然就是要把好好经营,发扬光大,让这长乐坊成为京城里最大的赌场。”
“不过,要做到这一点,还需要韦香主你的人脉,如今咱们搭上了佟家,韦香主和康亲王、索额图这些鞑子重臣关系也不错,就拜托韦香主你跟他们说说,半个月后长乐坊重开的事情。”
“我想,到时候那些重臣应该都回来捧场,有他们捧场,京城里那些纨绔子弟,想来也会慢慢聚集于此。”
“至于其他的事,就不用韦香主操心了,你继续在宫里潜伏着就是,哦对了,回去之前,先帮我画一幅皇宫的草图。”
听着前面的话,韦小宝还没什么反应。
可听到叶一鸣说要皇宫的草图,他眼皮一跳,心脏砰砰直跳。
“公子爷要皇宫草图做什么,难道是想进宫去刺杀小玄子,麻烦了,这我该怎么说。”
韦小宝心中焦急,面上也带出一丝难色,“那个公子爷你不知道,小宝从小到大就没念过书,什么写字画画的,那是一点都不会,你这可难倒我了。”
换做旁人,怕是真被他这番说辞给糊弄过去了。
但叶一鸣看得分明,说这话的时候韦小宝眼珠一阵乱窜,显然没说真话。
“是吗,没关系,你直接口述,我来画就是了,反正也不是要舆图,你说个大概我就知道了。”
韦小宝脸色一垮,一时想不出还能怎么说,想着要不随便乱说一通,反正叶一鸣也没去过皇宫,还不是他说了算。
可转念一想,如果叶一鸣真是要去刺杀康熙,他说了个假地图,结果害得叶一鸣死在宫里,他师父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可真要照实说,叶一鸣真去刺杀小玄子怎么办,就看他砍瓜切菜一样,面不改色的打穿文老板的双手,杀了那个打手,韦小宝一点不怀疑,小玄子真出现在叶一鸣面前,会被他毫不犹豫的拧断脖子。
真的不行,假的也不行,纠结一番,韦小宝觉得还是只能先糊弄过去,等以后再想想有没有什么两全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