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来了一个身材颀长的警察,他朝站在入口处的涂冷肌打量着问了情况,便打开铁栅一侧的铁门示意涂冷肌进来,说欢迎你投案自首。见他拄着一根拐杖,左腿一瘸一瘸地走路,那警察问道,你该不是在盗窃过程中摔伤了腿,再不能盗窃了,才想到要投案自首吧?
警察同志,你说对了。涂冷肌把脖子伸得长长的讲,要说投案自首,我还真没有那么高的觉悟。之所以要投案自首,是想我这只伤腿能够不医而愈。
你真是胡扯,你投案自首,这条伤腿就能够好吗?那警察反问他,还忍俊不禁地闷声发笑。
我相信能好。我本想把所偷的东西都退给别人,可是所偷的东西都基本被我耗费罄尽,所以就没法退,没法退,唯一的办法就是投案自首,接受审判和改造。这样子消减我的罪过,我的腿伤就会好。我们仙人洞村施家庄的三岁小孩是这么指示我的。涂冷肌边走边向那警察谈出他投案自首的原因或意图。
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天气有点冷,施恩德一家人正围在坡屋的火塘边烤火,儿子施在田突然望着施恩德说,爸,有人来了。
一听是有脚步声,施恩德刚刚站起来,房门就“笃笃”地敲响了。他走到门边问,是谁呀?
是我,就是摔伤了腿的涂冷肌。门外的回答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施恩德愣了一下没有立即开门,心想:你涂冷肌属于惯盗,不是进了号子吗?怎么又出来了?老实说,施恩德不想缠他,也不想他找自己的儿子看病什么的,便示意施在田拢来,凑近耳朵,用气流说,你躲着,那家伙八成又找你。
未料施在田摇头,还踮起脚,同样用气流对着施恩德的耳朵说,可以让他进来。施恩德还是隔着门问一句,冷肌,你这么晚来我家干嘛?
有事,有事。门外的涂冷肌回答。
施恩德这才把坡屋门打开,只见涂冷肌肩上扛着一纸箱东西,一进屋就放下来,就着灯光,能够看清楚那包装纸箱上标识的酸奶字样。
杨柳青走过来说,别客气呀!涂冷肌说,不算什么,这是送给你家小孩吃的。我按他的指点办,这只摔伤发肿了的左腿半个月之内,全部消肿康复了。说着,他还勒起裤管露出那条左腿从膝盖到足踝的整个部位,真的痊愈了,上面一个疤痕都没有。
涂冷肌微微一笑,接着说,就为这,我要报答你们家小孩。
涂叔,我不需要你报答。你人变好, 我和我爸妈都很高兴。但是我清楚,你赚钱不容易,还买这么多东西来,我这个三岁娃娃哪里领当得起?
你说哪里话?我是应该报答你的。知恩不报非君子。涂冷肌还讲出送礼物的理由。
施恩德把涂冷肌拉到火塘边坐下,说,诶,你咋这么快就出来了?
你不想我快点出来吗?涂冷肌反问。
早点出来好。难道我还落井下石,希望你把牢底坐穿不成?施恩德边说边笑。
这时,杨柳青也回坐火塘边的座椅,让小孩坐在自己的膝盖上,继而默不作声地听涂冷肌讲述自己干吗这么快就出来了情况:
原来到公安局投案自首的涂冷肌积极配合审讯,警方了解到:他小偷小摸的次数多,但折合的金额或价值不是很大,如果他抗拒,是可以从严治罪的,那就是说他够判刑了;可是他很坦白,得到了从宽处理。
但是刑拘半月是避免不了的,结果还是避免了,那是由于他摔伤的腿肿胀得严重,不利于关押,何况关押期间需要和其他犯人一样进行劳动改造,涂冷肌就不行,他有腿伤,弄得不好,在拘留所号子里还需要人照顾,要是病情恶化,还得负责给他医治。
为了省去这个麻烦,警方就参照监外执行的办法,让他在半月的拘留期间,不必呆在拘留所,就勒令他写多份悔过书,每天拄着拐杖到他以前作案过的受害人家一一投递或张贴,并赔礼道歉。
警方经过回访,他确实那样做了。这样,拘留期过了,他就被解除了罪罚,成为自由人。
让涂冷肌和了解他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那条肿痛的到处都治不好的左腿竟然不医而愈。
此后,因为这件事施在田出名了,一传十、十传百,许多疑难杂症者,到处求医治不好,就都来找他,按他所指点的积德行善的方法做,都奇迹般地好了。
也有找他,他不露面的情况,那是因为找他的患者多是没救了,不久果然命丧黄泉。
施在田6岁就到仙人洞村小学上学。上学期间,怕影响他的学习,家人禁止疑难患者找他看病。
施在田也是一门心事扑在学习上,当然他不是特别勤奋,该玩的时候玩,成绩却比那些该玩的时候还搞学习的伢儿优秀。这样,很逗课任老师喜欢。
课任老师更看重他的特异功能,那就是他的透视功能,开始课任老师不清楚。读一二级时,每次测验默写生字,他从没有错过,总是得满分。
老师表扬他的记忆力好,他说不是,却不解释,老师还以为他是谦虚,也不在意。
有一次,老师又要同学们默写新单元课程的生字。之前,施在田突然举手,老师问道:施在田同学,想说什么话?让默写完了再说吧!未料施在田把放在课桌上的课本拿起来讲,老师,我必须现在说,要不,就有作弊的嫌疑。
老师一听,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就点头同意他把话说完。满课堂的同学也都向他投去怪异的目光。他竟然走下座位,穿过几排课桌,朝老师所站的讲台走去。然后将与默写内容相关的课本往讲台上一放,正要说话,老师又先开口,施在田同学,你这是搞么名堂?
老师,是这样的,我以前每次默写都作了弊。说这话的施在田略略低头,分明是不好意思。
你说一说,是如何作弊?难怪你每次默写都得了满分。老师盯着他讲。
不瞒老师说,我有一个毛病,那就是能够透视,在方圆四个平米之内能够把藏着、隔着的东西看得清清楚楚。前几次默写,老师报生字,有的我熟记于心能够默写;有的不熟不能默写,可我禁不住,借助我的透视功能,眼睛把放在桌上或书包里的课文一瞟就看得清清楚楚,自然就默写出来了。
我不说,任何人都发现不了。所以这次,我为了不再作弊,就提前把要默写的课文书本拿开,放在讲台,讲台正好距离我所坐课桌位置四个平米之外。
这是真的吗?老师似信非信地问。
是真的。站在老师面前的施在田肯定地说,说过之后,还把头转到一边,不看老师,因为老师是女性,两座乳峰挺得高高的,如果正面看她,不光是能透视的施在田不好意思,知道施在田能透视的女老师就更加不好意思,何况距离这么近。
此刻,老师为了验证施在田是不是真有透视功能,她打开一篇课文置于讲台上,用手扪住,还将课本合上,然后问道,施在田同学,你转过头,看我扪的是一篇是什么课文?
是唐代诗人李绅写的《锄禾》那首诗。施在田脱口而出。
真厉害!老师一边点头一边说。我以前听说过有人能够耳朵识字,却没有听说过有透视功能的人。现在这个人就站在我的面前,就是我们班的施在田同学。
施在田低着头,尽量不看这位女老师的身子。女老师说,你回到座位上吧!施在田离开讲台,也不左顾右盼,因为班上还有许多女同学,眼睛不能瞎看,瞎看的话,女同学知道他有透视功能也不好意思。
见施在田在座位上坐定了,女老师说,施在田同学你够坦白的,是个诚实的孩子,你说你以前默写回回得满分是借助透视功能作了弊,依我看,也不全算作弊,因为你的透视功能太有个性了,没有共性,所以说算不算作弊,还很难界定。这次你把课本都拿到讲台上了,我再报生字,你和其他同学一起默写,该不会作弊吧?
老师,我还会作弊,因为我周围的同学课桌上都放有与默写内容相关的课文。本来坐着的施在田又站起来讲。
好的,你坐在座位上,不能参加这次默写。让同学们都默写完了,我让全班同学,都把课本带出教室,单独对你一个人进行默写测验。女老师这么决定后,就开始报生字让全班同学默写。
施在田坐着不动。末了,女老师叫同学们都把课本带出教室,她就单独对施在田进行默写测验,结果当场评分,施在田得了92分。女老师表扬他,不借助透视功能还是能得高分。
自此,同学们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当然男女同学都很羡慕他的透视功能,并私下议论:这有利于测验考试,老师说了,算不算作弊,还不能界定。施在田傻死了,何必将自己的透视功能说出来呢?!说出来人家就防着你。
显然,男同学对他越来越亲密,恨不能把他的透视功能也学过去,可这是天生的,是学不来的。至于女同学仿佛与施在田越来越疏远了,生怕他透视自己的原身。
施在田很自觉,若是当面有女同学,他要么低头,要么仰首;要么侧转身,要么背对着。有时干脆当面跑开了。女老师见他很自觉,用理解的语气说,施在田同学,你不必要那样,应该放开一点,放自然一点,你看到什么东西不讲,就当没有看见的一样,不就无所谓了。别人,尤其是女同学或外面的女人都不会计较你。
朱老师,我有透视功能,不光能看到人隐秘的好部位,不好的部位也能够看见。可以说我可以把人的骨头脑髓都看得出来,特别是看到异性的敏感部位,我不生邪念,总是把目光避开。施在田这么解释,依然低头,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
那么,你看到异性不好的部位呢?朱老师用探究的口气问。
就当作没有看到一样,也不生厌恶情绪,因为习以为常了。施在田淡定地回答。
应该这样。朱老师肯定地讲。
朱老师嘴里这么说,但事实上尽量不让施在田当面看她的身子。她平时穿戴时髦,总是一身光鲜,虽然是徐娘半老的年龄,但看上去并不老,倒显得年轻,一笑脸上现出两个酒窝。
也许对于施在田来说,她是异性,从本能上就对有透视功能的施在田表现得很敏感。
但后来一段时期,她好像身上哪里不蛮舒服,就故意把施在田叫到面前看她。施在田像个女人一样羞羞答答的,总是把脑袋转向一边。
朱老师就说,不要紧,你正眼看我吧!施在田这才勉强正眼看她,透视到她内衣里的那对雪白的兔子,脸上还不自觉地飞起一层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