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了钱,工作人员递了一张跟身份证大小差不多的卡片过来,那上面有三十天的日期,每天后面有两个空格,应该是学生去打菜的时候出示这个菜金卡,吃一顿画一个勾。
由此可见,学校里的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食量,用不同面值的饭票换取不同的饭的多少,但在菜品方面应该是一视同仁,大家吃一样的菜,量也一样多,吃好是不太可能了,但吃饱肯定没问题,再者,每天都吃热乎菜总比吃咸菜的强得多。
办理完刘小妟的一切手续,一家人换了阵地,来到了县一小给刘小磊办理入学手续,他这边手续就快多了,宿舍之类的也没有什么自由选择的空间,人家安排哪去哪就行了。
办理完手续,花酿将刘小磊这周需要的饭票、菜金卡、生活费交给他,一家老小就准备离开了,临走前,花酿公婆实在担心大孙子,怕他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不习惯,拉着他的手对他叮嘱再三,花酿看着老两口甚至有种老子(老娘)就赖在这不走了的意思,惹得刘小磊同宿舍的同学们围观不已,还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好在这小学是有门禁的,过了几点就要关校门,花酿和刘小妟这才拉着恋恋不舍的老两口离开了。
紧接着,在县一中学校大门口,老两口看着自家孙女,再度上演了一场难舍难离的分别戏码,这又不是此生不复相见了,搞的跟生离死别似的,花酿无奈极了。
安顿好两个孩子,在老两口的催促下,花酿带着公婆第二天一早就买了回家的车票,这时候的老两口好像完全忘记了昨天跟两个孩子难舍难离的模样,一心想着赶紧回村里去,用他们的话来说,再不回去,家里的鸡、鸭、鹅、牛、猪都要饿死了。
花酿自然知道家里的鸡、鸭、鹅、牛、猪没那么容易饿死,毕竟出门前请了大伯一家照料几日的,但顾虑到老两口想家的情绪,还是第一时间带他们回去了,家里确实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
路边摆摊卖饭的生意,花酿在八月初左右就停了。一方面是现在路边卖饭的人多了,竞争激烈,本来就没多大的利润空间又因为竞争压缩了不少,没什么赚头;另一方面是花酿知道连接两省的铁路很快就要运行了,到时候大部分煤炭运输就会由火车完成,来往两地的拉煤货车自然会减少许多,这主要客流都要没了,这生意自然没有做下去的必要了。
花酿的想法是等忙完田地里的活,忙完秋收,她就去县城里,一方面可以照顾两个孩子,一方面也是为了寻找新的机会,做点其他的买卖。
金秋十月,田地里种植的粮食作物陆续成熟,稻田里,一串串金黄色的谷穗颗粒饱满,在风中轻轻摇摆,这是水稻成熟的季节,也是庄稼人们最忙的时候。
花酿一家和村里绝大多数人家一样,抢抓晴好天气,正在忙着对水稻收割、脱粒、装运、晾晒,田间地头人声鼎沸,一派丰收的热闹景象。
这收割水稻、打稻谷也好,晒谷子也罢,每一步都是个实打实的技术活,也是实打实的体力活。
把收回来稻谷散落到院子里的晒席上,让太阳暴晒,一遍一遍的翻,晚上装起来,白天又倒出来晒,一遍又一遍的暴晒,一直到全部晒干才能入仓,这每一粒稻谷里不知蕴含着庄稼人多少的汗水与辛劳。
田间地头的活刚忙完,花酿又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县城,依旧没有空着手,她背着几十斤的新米、几十个土鸡蛋以及一堆自家菜园子里摘下来的瓜果蔬菜进的城,活像个进城卖菜的。
花酿是周四下午到的县城,这时候两个孩子还在学校,租的房子里就花酿一个人,她也懒得弄饭吃,随便去外面买了份米粉垫肚子,秋收实在很累,又坐了大半天的车,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睡了过去。
次日,花酿从家里带来的鸡蛋里拿出了三十个,三十个鸡蛋整整齐齐铺在装着新米的篮子里,紧接着她又拿出来一个红包,往里面装了六块六毛钱,把红包插在米堆中间,最后将一条一个蓝色裤腿一个紫色裤腿的小裤子叠好放在最上面,就拎着东西出门去了大哥大嫂家。
大哥大嫂家的二胎前不久生了,当时家里正忙着收水稻,实在抽不开身,花酿也就没第一时间过来看望,作为孩子唯一的姑姑,她今天特意带着自己亲手做的“姑拦子裤”,去看望新出生的侄子,希望这条裤子后能帮他拦截住一切灾祸,希望他穿上以后能够平安长大成人。
到了大哥大嫂家,花酿发现她家这不大的空间里真是塞着不少人,大嫂一家四口,她娘家的妈妈、她姐姐、她姐姐家的孩子,还有她婆婆,也就是花酿的亲妈,以及她带来的花酿二哥家的小女儿。
不大的小两室里乱糟糟的,孩子的哭闹声,大人们的说话声,还有楼上楼下邻居们家里传来的各种声音,而大嫂就在这种嘈杂的环境里,身着一身大棉袄、头上戴着帽子,身上还盖着厚被子就那么躺在床上,看着她额角尽是汗珠,花酿都替她感到难受。
花酿跟大嫂没说几句话就出来了,她们娘家妈那边好像是有什么讲究,说女人坐月子的时候不能多说话,不然就容易患舌疾啥的,花酿是没有听说过这种书法,但她表示尊重理解。
在客厅里又坐了一会,跟自家亲妈和大嫂家的姐姐说了会话,眼看着快到孩子放学的时间了,花酿就以要去接孩子放学为由离开了,顺便带走了二哥家的小女儿。
等姑侄俩出了大院的门,花酿就看见自家五岁的小侄女小手拍了拍胸口,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香香,怎么叹气了?”
小姑娘抬起头,拉着花酿蹲下来,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姑姑,还好你来了,不然香香都要待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