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死的?”
“这第十九房妾室可是个妙人啊,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借着说要玩些刺激的游戏,哄着那富商挥退了下人,又给他绑住了双手、蒙起了双眼,然后将人带到粪池子边上。”
“一开始先是抄起粪瓢往他身上泼粪水,泼了一阵觉得不解气,便将那富商一棍子推到粪池子里去了,那富商倒是想往外爬啊,可手被绑着呢,挣扎之下弄得满身都是粪便不说,还硬生生吞了好几大口粪水啊。”
“那妾室自然不会救他,还站在边上不停地问他粪便可不可口,那富商气得想开口大骂,可刚张口嘴,又有源源不断的粪水往嘴里灌,他想往边上挪一挪,一个踉跄摔倒了,整个人被粪水完全淹没,就这样,富商被活生生淹死在了那粪池子里。”
“那后来呢?”
“后来,富商的十八房妾室和正房夫人将他的财产悄悄分了,大家朝那粪池子里吐了几口口水,然后各自奔前程去了,至于他那尸首可没人帮着收,就一直泡在了那粪池子里。”
“就该如此,就该让他也尝尝那恶心的滋味,这结局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可不是。”
围观的群众有人在吐槽,也有人提出质疑:“先生啊,你这故事是虚构的吧,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又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死法?”
那江湖说书人哈哈一笑,说道:“别的故事都可以说是虚构的,今天这故事却是真实发生的,大家伙若是不相信,尽可以出去打听打听,保管真实。”
“真的假的?”
人群中有人依旧觉得这只是个虚构故事,花酿却相信这是个真实的事件,这故事里的富商和前世原主遇到的那个一模一样,前世原主就是他的第十八房妾室,最后忍受不了逃跑被发卖到青楼,这一世没有了原主,却又有和原主一样下场的人。
原主没能做到的事,这一世有人做到了,与那恶心的粪便日日相伴,应该是他最好的归属了吧,他生前施加在别人身上的恶心事物,终于将他完全包围了。
花酿挤出人群,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心里憋闷的感觉消散了许多,心慌心悸的感觉却依旧存在,一开始花酿没想明白什么原因,可当她无意间路过一家青楼的时候,突然就明白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家青楼就是原主最后葬身的青楼,此时是白天,楼门前并没有什么人,看着很安静,可花酿心中却是波涛汹涌、怒意翻腾,恨不得一把火将整座楼烧了。
花酿在那青楼门前站了许久,引得过路的行人纷纷侧目,在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天上下起了小雨,冰凉的雨滴唤回了她的理智。
随着雨滴不断落下,不远处说书摊子上的敲锣声减弱,唱声渐消,江湖说书人叹了声天公不作美,转身背起了他那副行头,拎起那空了大半的大葫芦,戴上一顶大檐帽的草帽,踩着泥,趟着水就走了。
他从花酿面前路过,擦肩而过的时候,花酿听见他嘴里在念着什么,仔细一听,原来是几句佛语。
“过去事,过去心,不可记得;现在事,现在心,随缘即可;未来事,未来心,何必劳心。”
花酿呆呆的站在雨里,看着他远去,看见他大步流星地前行,腰上别着的大葫芦随着他的走动左右摇摆着,雨水从他宽大的草帽帽檐上滴下,最终落在地面上,汇入他脚下的水流中,一声声地,清脆之后支离破碎。
呆愣了片刻,江湖说书人已经消失在了雨中,花酿终于抬起脚,缓步离开了这里,没走多远,便遇上了拿着伞在到处找她的落栗。
“你是不是傻,下雨了也不知道跑,也不知道找个躲雨的地方,都淋成落汤鸡了,想大病一场是不是?”
“不会,我身体好着呢。”
“你全身上下,就属这张嘴最硬。”
事实证明话不能说的太早,当天夜里花酿就发起了高烧,要不是落栗不放心起来看了一眼,花酿估计都在当天夜里猝死了。
花酿三天三夜持续高烧不退,把落栗和两个孩子吓坏了,焦急的四处求医,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药也吃了一副又一副,可是花酿的病情总不见好转 。
在落栗想着要不要找城里有名的师婆来看一看的时候,花酿的高烧终于退了,人也精神了不少,此时的落栗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如今看花酿状态好了许多,终于熬不住了,直接倒在花酿身边睡着了。
花酿将被子盖在落栗身上,想起了这几日做的种种光怪陆离的梦,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自己这病来势汹汹,却也不是来的毫无缘由,淋了一场雨,又经历了情绪剧烈起伏,即将面临失控的境地,不大病一场都说不过去,只是苦了落栗和两个孩子。
回想起那天的事,花酿心有余悸,如果不是那江湖说书人出现,如果没有下雨,自己会不会控制不住冲进去做些什么,如果自己当时冲进去了,基本上就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了,毕竟那青楼背后是有大靠山的,自己一个弱女子进去只有送命的份。
“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咱们时候出发?”
“你这身体刚养好,咱们再多待两天,反正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行吧。”
因为花酿生病,一行人在金州停留了十几日,在花酿再三保证自己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之后,马车才缓缓出发,往京城去。
到了京城,满目繁华,可谓是“宝马雕车香满路”,不止两个小家伙看的入了迷,就连花酿和落栗两人也有一种乡巴佬进城的感觉。
花酿和落栗去过不少地方,走过不少城池,但是要说繁华,还得是这“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的京城。
在京城停留了十来日,花酿一行人已经对京城的繁华已经逐渐适应了,但是对京城的物价却始终还是惊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