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都闹成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安生日子过呢?”
“是啊,他们能安生,咱们却不行。”
“咱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偏偏所有错事又都说是咱们做的,你说好不好笑?”
“好笑啊,夫人说的对啊,少爷公子们都是不会错的,错的只能是咱们,咱们不该做饭,也不该吃饭,更不该让他在这吃上饭,咱们什么都是错的。”
“是啊,只要他们不愿意,咱们什么都是错的,你说,咱们是不是就不该活着?”
“我也不知道。”
这一夜,花酿和落栗在院子里坐了很久很久,她们谁都没有哭没有闹,但是谁都仿佛死了一回。
这天晚上的天空和花酿的内心一样黑暗,花酿等了很久很久,期待会有星星出来,期待终究是落了空,一颗星星也没有,后来,天亮了。
天亮了,昨日的所有心事就成了秘密,永远埋葬在了过去的昨天,而花酿和落栗已经重获了新生。
两个时辰之后,花酿和落栗带着全部身家坐上了南下的马车,三岁多的雪球最是活泼好动的时候,花酿将它留给了碎碧姐姐照看,顺便麻烦碎碧姐姐照看一下房子。
出了城门,花酿拉开帘子往回看了一眼,人群中好像有个熟悉的身影,花酿收回了视线,缓缓将车帘放了下来。
“花酿,大少爷那些兰花托付给鸦青照看真的没问题吗?他看着可不像个怜花惜玉的人啊。”
“那还有什么办法呢,咱们也不可能带着几十盆兰花走吧,我已经写了一封信让鸦青转交给大少爷了,今年的酬金也一并还给他,没事的,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去。”
“那我可做不到啊,我的心本来就不是长在肚子里的。”
“哎呀,你烦死了。”
过个半月,花酿和落栗随着商队来到了宣州,在这里,两人暂时停下了脚步。
四月是牡丹盛开的时节,牡丹花开之时,争艳斗丽,云蒸霞蔚,花酿和落栗运气很不错,刚好赶上宣州最富人气的牡丹花会。
逛了几日,花酿就发现这牡丹花会不仅仅是赏花的盛会,而是已经成为集赏花、贸易、文化为一体的盛大节会。
来赏会的不止是当地的百姓,还有许许多多像花酿这样来自各地的人,花酿甚至还看见了几个外国人,可见大家对牡丹及赏花的热情达到了多么疯狂的地步。
城里每天都会举办各种花会、花市、花舞、观灯、作画、赋诗等活动,还会举办盛大的商品交易会,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们不论富贵贫贱,都徜徉于鲜花和各种活动之间,流连忘返。
正可谓是“花开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
花会结束,两人继续南下,一路走走停停,在夏天的尾巴里,走到了“夜桥灯火连星汉”的扬州。
扬州因运河而生,因运河而兴。在扬州,花酿和落栗停留了将近一年半,这一年多时间里两人也没闲着。
扬州处于大运河的重要节点,是主要的交通枢纽,四通八达的地理位置,使得扬州汇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商人,因此扬州的商业活动十分发达,花酿和落栗用身上的银钱做些小生意,不说赚的盆满铎满吧,也算赚够了往后十几年的生活费。
有人的地方就有交易,在扬州,花酿遇见几个外国商人,他们带着珠宝来扬州做贸易,本来这事是轮不到花酿的,但花酿以粗糙的外文获得了先机,率先吃下了一大部分蛋糕,随后又将扬州的一些特有的手工业产品,诸如铜镜、毡帽和木制品等等推销给了那些外国商人,从中又小赚了一笔。
落栗问花酿为什么不给他们推荐茶叶什么的,花酿告诉她因为茶叶到处都能买到,但扬州生产的铜镜、毡帽和木制品只在这里有,这些手工艺品都是十分珍贵的珍品,因为其制造难度非常大,技艺也非常高,质量非常高,肯定能够受到国外那些王公贵族的喜爱。
扬州的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花酿和落栗悄悄地离开了这座城,前往下一条往未知的路,下一个路口会遇到什么,一切都无从所知,可能是平淡的,也可能是充满惊喜的,亦或是充满了荆棘,总之,是一场很有意义的旅程。
历经了一路的风霜雨雪,花酿和落栗来到了梧州,这里没有雪,也没有冬天。
当别人走在雪地上的时候,这里的雨水正在不停的下。
这里的山岭绵延起伏,地势高险,有着七山二水一分田的说法,除此之外,山中有很多奇形怪状的山洞,据说这些大大小小的山洞里到处都是占据山头自立为王、称霸一方的“山大王”,花酿和落栗至今都心有余悸。
除此之外,花酿和落栗在大街上看到过许多当地的人出门都携带着刀,花酿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但是这一点都不影响花酿觉得这里民风特别彪悍。
事实证明,花酿的感觉是正确的,花酿她们入住的客店老板娘说这里素来有打斗凶狠的民风,因为这里生活的少数民族众多,各民族之间生活习俗不同容易导致发生纷争。
老板娘说居住在城里的人还好,村落之间的纷争很普遍,村落与村落之间经常会有械斗,械斗的原因也多种多样,争夺土地、争夺水源、争夺风水坟山、争夺草地、争夺山头,有时候极小的事情都能够闹得很大,一些村子为了在械斗中取胜,就买刀买枪,不打目的誓不罢休,很多村落都结成了世仇。
老板娘特意叮嘱花酿和落栗,让她们人少的时候无事不要随便出门,就算出门了,要是遇到有人在打架,千万不要凑上去,因为很有可能被当成同伙被殴打。
花酿和落栗也不是不听劝的人,无事坚决不外出,老老实实待在客店里,等老板娘有空了,就听她讲一讲当地有趣的民俗故事,时间倒也不难熬。
在这个没有冬天的地方度过了一整个冬天,花酿和落栗又启程了,下一站她们决定往西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