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钱树摇钱树,不打不掉钱鞭子”,这是这个特殊行业内流传的行话。
在窑子里,揪头发、打铁棍、扎剪子、抽鞭子都是家常便饭,抽着打着不听话的,就拿烙铁烫得人求饶。
原主试图抵抗过、逃跑过,但都以被抓回来毒打一顿告终。
逃跑无果,她只能如行尸走肉般被驱赶着接客,尝试让自己活下去,也是在这里,原主亲历了生不如死的生活。
整日不分白天黑夜地挂牌接客,毫不意外的得了脏病,生病了也不准休息,老鸨让她死不了就继续接客,可她实在疼得厉害,只得告诉嫖客自己有病,嫖客甩袖而去。
老鸨得知大怒,她可不想再白养着一个赔钱货,就亲自去给原主“治病”。
这治病的方法,不是请大夫,也不是吃药,她手起剪落,直接就拿起剪子一剪子一剪子剪了脓疮,原主哀嚎阵阵,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可这还没完,“治疗”的最后一步是用烙铁封住伤口,烙铁烧得铁通红滚烫,刺啦一声,伴随着一阵焦臭味,原主惨叫着痛得昏死过去。
“死了还要脏了我这块地,你也配?”
眼见着原主被治疗得半死不活,老鸨咒骂一句,便吩咐人把原主抬进了棺材。
“妈妈,救救我,救救我。”
“晦气,快盖上,给我钉死了。”
还剩最后一口气的原主,虚弱地讨饶,老鸨置之不理,轻屑的两个字盖上,就决定了原主的生死。
钉子咚咚地敲进棺材,也掠夺了生息与空气。
房间外面,其他和原主一样同病相怜的女人们抱着哭作一团,为被活埋的原主,也为逃不脱同样命运的自己。
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原主也才二十岁不到,本是花一样的年纪,却在受尽了苦楚之后黯然凋零。
“我真希望自己从没来过这个世界,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离那些高高在上,不把女人当人的男人远远的,哪怕一辈子老老实实做一个小丫鬟也好;如果可以想的奢侈一点,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是原主最后的想法,也是她用这一辈子惨痛人生换来的血泪教训。
“一鱼,她这一辈子过得也太苦了,可以说是泡在黄连里的短暂一生啊,她的生命里好像没有什么幸运的事,这真的是一个原本有着好运的人吗?”
“是的,主人,气运本是天定的,但是人生路上每一个选择都会影响到气运,而原主恰好每一次都选了不太好的那一条路,才活成了那个样子。”
“闭着眼睛选可能都比她选的好一些吧,她这真的是一条道走到了黑啊。”
“是的呢。”
“现在是原主这一批小丫鬟刚被买进来的时候吧,一切都还没发生,就让我来改写这一切吧。”
“加油哦,主人。”
刺史府的主人甄刺史掌管着青州一州军政大权,有着中央特派员和地方行政长官双重身份的加持,是青州最有实权、钱最多、地位最高的官职。
刺史府的当家主母,也就是甄刺史的夫人,是朝中御史大夫的嫡次女,出生于钟鸣鼎食之家,自小就受到严格的行为约束和礼教规范,端的是一个知书达理、喜怒哀乐不形于色的沉稳形象,对府上伺候的仆从要求自然也高。
夫妻俩本都是生长于钟鸣鼎食的人家,所以在调理丫鬟方面很有一套。
花酿和十几个小丫头一起,每天由着府里的管教嬷嬷调教,学习府中规矩,从一言一行学起,举凡吃饭、茶饮、装扮、梳头、举止、家务、算账、识字等,乃至说话待客和人情往来,都有一定的规矩和制度,有的学。
花酿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的学,努力的学习一切该学的、可以学的知识,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力去做到最好,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技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形成自己的办事逻辑,那就是自己的经验。
学习之余,一群小丫鬟并没有多少休息时间,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花酿看见有的小丫鬟因为学不会在暗地里抹泪,也有些小丫鬟在背后偷偷议论管教嬷嬷太严格。
“怎么做个小丫鬟还要学这么多规矩啊?”
“就是啊,会伺候人不就行了吗,装扮、梳头什么的要学也就算了,怎么还要让我们学算账、识字啊,这些我们学了也未必有用啊。”
“可是嬷嬷说要是学不会,就不给饭吃。”
“哎,我觉得好累,大人们都是会骗人的,他们说进了这大人的府里,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天天有酒吃,还有大猪蹄子吃,都是假的。”
“就是就是,咱们都来了这许久了,也没有见过酒,也没有见过香喷喷的大猪蹄子。”
“我想我爹娘了。”
“我也是,我还想我阿姐和我弟弟。”
“我不想,我不要想他们了,他们已经把我卖了,以后我跟他们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那小丫头嘴里说着不要想爹娘的话,情绪却不受控制,眼泪鼻涕一股脑的往下掉,花酿默默的离她远了一点。
花酿身体是几岁的小丫头,但是内里的灵魂已经二十好几了,听着一群小丫头在那小声的哭,花酿听着也难受啊,但是要劝吗,好像也没法劝,干脆出了屋子靠坐在门前,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这古代的人可真便宜啊,几两银子就能买断一个人的一生。
贫穷人家的丫鬟,买家买的时候还会讨价还价,有时候一两银子,有时候二两三两银子都是存在的。
在这个时代,一两银子可以抵一贯铜钱,而一枚铜钱却可以做很多的事,原主父母将原主卖了个不错的价钱,卖女儿得的那五两银子,应该够他们花用很久了吧。
不知道原主恨不恨。
在剧情里,花酿没有看到太多关于原主父母的东西,但花酿觉得原主应该是恨的,但或许是她过得太苦了,苦到不愿意再去回想这苦难的源头。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突然有声音响起,花酿抬头,看见王嬷嬷站在旁边,忙起来见礼:“见过王嬷嬷。”
“嗯,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花酿自然不敢直说是因为看见里面的小丫鬟哭泣有些难受才出来透气,更不敢说自己在这感慨这古代的人命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