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儿来的?”皇城守卫见过不少东来西往的人,所以常通过一人的穿着和口音便能分辨出这人从何而来。
“欧系东蓝人啦。”
守卫打量着这人的装扮,腰间挂的竟是串玛瑙。
“东南人,挂玛瑙?”
“么的……哎呀,没有办法的啦,侯有钱的哇!”
守卫有些疑惑,问道:“文牒有没?”
“大哥,都系大宣的银呐,要么……不需要滴啦。”
这守卫仍是一脸的怀疑,他被叮嘱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从西南来的人,可眼前这人是东南来的,应当没什么问题,他刚想放行,却听见身后响起一人的声音。
“查的如何了?”
“回校尉,可疑人员已全部控制。”
这校尉看着眼前人身上挂着的玛瑙,情不自禁打量起来。
“你是东南人?”
“嘿呀!”
“东南哪里?”
“偶系东南禹城银啦。”
“巧了,我夫人娘家也是禹城的。我没记错的话,禹城有个规矩,因临海,必须带珊瑚以保平安,防海祸,尤其是男子。”
“额……”
“把他抓起来!”
徐小诞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一大群守卫,用尽全力去抓此人,却一个没追上,有人将马牵出,才刚上马,就发现这假“东南人”没了影子。
徐小诞扶着城墙,喘着大气,心里骂着自家少主。他看着守卫跑远,这才松了口气。
但一想到今晚上自己的画像便会被贴到大街小巷,心里就只得再把少主拎出来骂一通。
他绕着城墙转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了一个狗洞上……这狗洞看着有些小,也不知能不能钻得过去……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试试。
徐小诞刚准备趴下,边上就路过了一个乞丐。
“哦呦呦……”
徐小诞尴尬伸了伸懒腰,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
乞丐边敲着竹竿,边打量着他,看着徐小诞露出个狡诈的笑容。
“一两银子,带你进城。”
“偶没钱的啦!”
“嘿!这里有个西南……”
“一两就一两!”
乞丐满意点点头:“放心小伙子,不会让你吃亏的,进城了再结账。”
徐小诞半信半疑地跟着乞丐朝城外走去,终于没忍住问道:“你知道我是西南的?”
“你穿的衣服是兰娣坊的布料,普通人可买不起。腰间还挂着玛瑙,起码是个富贵公子。有钱人家的公子出门,竟一个仆人都不带,我猜你十有八九是寒冰派的!而且你那个口音,再怎么装都很明显嘛!”
徐小诞一愣,朝后退了几大步:“你你你……”
“哎呀,小公子不要怕嘛!以后有生意再找我便是。跟官府打交道又挣不到钱,跟你们才有银子赚。”
徐小诞怀疑地看着这乞丐,觉得他的表情,似乎有些面熟。
“你信我了?”
“嗯,老伯,你这表情像极了善财阁那群人。”
这老伯穿得破破烂烂,像是好久没洗过澡了,可当徐小诞看见老乞丐的家时,整个人下巴险些掉在了地上。
“这这这……”徐小诞看着在城外林子里的五进宅院,脑子里只冒出一句:真人不露相。
“来来来,小公子不要客气。”
“老伯,你家……很阔气哈。”
这位深藏不漏的老伯,也不谦虚:“这算什么?我儿子也住京城,宅子也是我买的!你别看我穿成这样,我可是没少在有钱人堆里扎。”
徐小诞此刻有些明白为何这老伯一见着自己便能知道自己是哪儿的人了。
“先换衣服,咱们准备准备,戌时五刻进城。”
“戌时五刻不宵禁噶?”
“就是踏着宵禁嘛。”
“那为何要换衣服?”
戌时一到,徐小诞总算明白自己为何要换上这身又破又有味道的衣服了。
“小公子,你就钻在这个桶里,他们不会检查的。”
徐小诞此刻看着泔水桶,十分怀念白天时见到的那个狗洞……
徐小诞欲哭无泪,躲在桶里,快到城门之时,老伯还再次叮嘱:“小公子,千万不要出声。”
“程伯,就等你啦!”
徐小诞听着外头的动静,越发紧张。
“哎呦官爷,还差一刻才到时间嘛!”
“嗐,最近天又热了,这甲重,难耐的很。”这人说着低声朝程伯道,“最近哪家府上吃的好?”
“贤王府,看来新来的贤王侧妃,不大会过日子。”程伯笑着朝这人聊了几句八卦,便问道,“我看这几日都在寻人,是有什么逃犯嘛?”
“唉,上头的命令,咱也不好问。”
程伯点点头,笑道:“那我这车也查查?”
徐小诞听着这话身子一僵,刚琢磨是不是立刻跑路,却听着几个守卫竟哈哈大笑起来:“您的车就算了,快进去,我们也好早点关门。热死了。”
徐小诞的汗哗哗流,直到车再次前进,他才算松了口气。
车又朝前行了一阵,程伯才再次拍了拍桶无奈道:“小公子,加钱哈!你们八珍楼外,守得可全是人!”
徐小诞皱眉,这京城竟比自己想象中更危险。
“我加!”
“看这情况,誉王府估计也去不成咯!”
“你还有没有别的地儿能选?”
“去怜香楼吧。”
老伯笑道:“成,但得加三两银子。”
徐小诞心里一痛,但仍是无奈掏荷包。
桶再次被敲了敲,程伯笑嘿嘿的声音再次响起:“小黄,送你个小公子要不要?”
“程伯,你别闹了,泔水桶都满了!”
徐小诞从桶里爬出来,吓得这大茶壶险些惊叫出声。
“嘘!别叫,我找你们老板!”
这人捂着嘴一脸茫然。
“我寒冰派的!”
大茶壶这才松了口气,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忙引着徐小诞进屋。
“小公子,行李!”程伯将包袱扔给徐小诞,“以后有生意记得找我!”
徐小诞忙摆摆手,心道日后可万万不能再有此等要命的任务了。
“太傅大人,两日了,从西南三郡来的人,都关押在一处,但大部分都是在京城里有家有室的,还有一些行脚商人,在城守处都挂过号。”
李太傅脸上的表情终于微微有了变化。
“凌霄剑庄可有消息传来?”
“尚无……”
“再派!务必在进京之前,将人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