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明若楠猛得蹦了起来,脑袋直接磕上了马车顶,“你那劳什子浴火珠是个虫?”
明若楠一边捂着额头,一边觉得自己的胃里翻江倒海。
元靖又想笑,又怕夫人生气,忙扯着她的衣角安抚道:“此蛛非彼珠……”
“所以是哪个珠?”
“蜘蛛的蛛……”
车里一阵剧烈的震颤,林重脸都紫了,朝一旁蹭车的汤圆眨了眨眼,可汤圆并没理解林重这是在使什么眼色。
林重没找着同盟,只好朝远处的哥哥分享。
林茨发现所有护卫眼睛都止不住朝马车暼,忙冷声道了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众人忙调整自己,目视前方,可心里仍是想着:真激烈啊……王爷果然还是年轻!
可他们不知道,此刻元靖正抱着头,承受自家夫人暴风般的拳头。
“行啊你!元靖,我算是发现了,你这人整日礼仪仁孝的挂在嘴边,可却是十足十地伪君子!”
元靖这下不干了,忙冒出个头:“娘子此言诧异!”
“诧哪门子异?”明若楠气急了,再次抬脚踹向元靖。元靖地将夫人的脚抱入怀中,两人竟在车里过起招来。
“我觉得马车好像结冰了……”林重驾着车,不自觉朝下打滑。
汤圆笑呵呵拉着林重道:“么的事,我拽着你,这点儿薄冰对我们寒冰派的人没甚影响。”
“娘子再如此打下去,外头人的耳朵怕是都要竖起来了。”
明若楠这才反应过来,登时胀红了脸。
“你这人,小小年纪蔫坏!”
元靖忙认怂保平安:“我的好楠儿,我那时年少无知……而且母后刚薨逝……”
他说着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明若楠刚要心软,突然想起眼前的是元靖……
“你少装可怜!”她气急败坏地看着元靖那双“真诚”的眼睛,便知他此刻是在卖惨,“你老实告诉我,这破蜘蛛是做什么的?”
元靖看了眼明若楠的脸色,见她似乎冷静了下来,只能避重就轻地继续装可怜:“我那时琢磨你用折耳根耍我,便想了这么个辙。那浴火蛛其实平日里是用来防蚊虫的,白日喂药让它晕着,晚上将它挂于账外即可……”
“所以?”
“所以我让你将它挂身上……”
“挂身上会如何?”
元靖尴尬地抽了抽嘴角:“那个……会吐丝……”
“吐丝了又如何?”
元靖将明若楠的手攥在自己手中,露出个他招牌的天真笑容:“吐的丝沾身上会奇痒难忍,哈哈……”
明若楠:……
“所以我吃了个虫子?”她胃里再度一阵翻滚,“你竟然还琢磨用着虫子整我?”
半晌后,她无奈摇了摇头:“罢了,这虫子也算是我的恩蛛,若没它……”
“浴火蛛没有调理经脉的奇效……”
明若楠:!!!
明若楠整个人都恍惚了,这下可好,一直以来惦念的漂亮哥哥是个混蛋也就罢了,怎么一直奉为神宝的浴火珠都是假的!
“洪仔!”
洪仔这趟出来,本就是受了吩咐回西南采办的,没料到一路上竟还没闲着。此刻听着少主大喊,汗毛都竖起来了,颤颤巍巍凑近马车。
洪仔本担心少主是有什么要紧吩咐,可一进去,竟发现她只是问这么个普通的问题。
“没啥子用呀,又么得毒。这浴火蛛不就是小时候恶作剧用的红豆豆么?”
明若楠脸色铁青,这红豆豆她小时候可没少用来吓人玩……
“哦,对咯,有药效的!”
明若楠期待地望着洪仔,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磨碎了配茶吃,败火!”
“滚!”
洪仔莫名其妙被扔出了马车,而马车里的明若楠眉脚直跳。
“娘子莫气,莫气,结果是好的……不然你也不会去冰窖吗!”
明若楠看着元靖仍是一派要将他吃了的模样,于是元靖突然灵机一动,将脸沉了下来。
“娘子难道不觉得奇怪?”
“你少岔开话题!”
元靖将明若楠拉着坐下,握着她的手以防她再次暴起,随后一本正经道:“你品,你细品。此事是不是颇为蹊跷?我去寒冰派看病时,岳母大人应当已经不在了,为何舅舅仍会选择来西南?”
明若楠微怔,竟没想到这层。她终于静了下来,皱眉道:“舅舅同我爹,不像是旧识……”
元靖刚也是紧张之中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他捏着明若楠的手指头,帮助思考。
“其实楠儿有没有想过,我俩这亲事是如何定下的?”元靖抬头嘴角扬起了个好看的弧度,“虽然我们是天生一对,命中注定。可总要有个促成此事之人。”
明若楠此刻才觉得出不对,自己曾经猜测,是那只幕后之手故意将自己送来此,如今看来,倒可能是自己想岔了。兴许幕后之人也不过是顺水推舟。
两人坐着琢磨了半晌,却除了明若楠那故去的娘亲之外,始终没找着能将寒冰派与凌家联系在一起的人选。
虽然专心琢磨这些,可也没耽误誉王妃接着生气,所以接下来的几日,堂堂誉王殿下,碍于面子,只得睡在地板上,再没挨过床。
这也导致每日清晨,誉王殿下都一副腰酸背痛,十分疲倦的姿态,而旁人不解,竟还望着他一脸的羡慕……
誉王殿下有苦没地方诉,就这么在地板上睡了足足七日,直到某日,夜深人静,一声尖利的警报哨音,刺破了静谧的夜。
明若楠和元靖几乎同步睁眼,望着略微颤动的房梁,元靖冷冷道:“来了。”
而七日前,凉州驿站,肖阆权正在浴桶中泡着,昏昏欲睡之际,突然听到自己的房门被缓缓推开。
他猛得睁开双眼,抓起一旁的衣袍,从浴桶中匆匆跃出。肖阆权手持双刀,缓缓外走去,只是窃贼没见着,榻上却多了位貌美如花的女子。
这女子穿着一层薄纱,笑盈盈看着肖阆权,那魅惑之姿,任谁看了,也不禁要心肝颤两颤。
只可惜, 她对上的是肖阆权,而干柴遇上的并非烈火。
“你是何人?”肖阆权将双刀横在胸前,目光冷冽地望向塌上的女子。
这女子丝毫不慌张,将衣衫又朝下拉了拉,做出一副楚楚可怜之姿。
“奴家是派来伺候肖大人的。”
肖阆权眼神微暗,冷冷道:“不劳姑娘费心,请回吧。”
“肖大人~”女子声音打着转,让肖阆权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忍无可忍,皱眉道:“姑娘请快些离开,在下要休息了。”
女子干脆起身,摇曳着朝肖阆权走来:“肖大人怎如此不解风情?”她说着手便要摸上肖阆权的脸,却没承想刚伸手,刀便被架在了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