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豪的拳法较两年前,果然精进不少,相较于梁雄那种一味以蛮力带着拳头走的法子,他师父徐豪才是将周山拳的真谛彻底发挥出的人。
人人都说拳脚功夫不如刀箭精细,使得都是蛮力。可徐豪这拳头却十分讲究,侧、翻、劈、砍,拳拳有讲究,又拳拳讲策略技巧。
此刻誉王府这一队人马早已看呆,林茨甚至惊讶地转过头朝路北北问:“这也是周山拳?怎感觉跟梁雄使得完全不同。”
路北北点点头:“梁雄只学了皮毛,这才是真正的周山拳。”
说话间,梁雄一拳打偏,明若楠身后的树兀得从中间断裂。
“好拳!”她惊喜地大叫出声,侧身微微一转,再次躲过袭来的拳风。
“啧,要说好看,还就属咱们王妃,谁能打个架,姿势都如此优美!”
林重不住感叹,四周随行的侍卫也纷纷点着头赞同。
明若楠脚尖轻轻借力,手掌翻转,寒气登时四起,徐豪堪堪躲过,他身后的一片树丛立刻一派银装素裹。
“盟主这寒冰掌……若老夫没猜错,已经九重了吧!”
徐豪大喜,再次加快了速度,两人的动作快到令人看不清楚,除了肖阆权和寒冰派几人,大多人,包括周山派的众弟子,也早已分辨不出他们的动作。
肖阆权惊得下巴都要下来了,对明若楠的崇拜再次如滔滔江水快要决堤。
两人几乎同时拳掌相对,不再躲闪,四周人皆是屏住了呼吸。
这武林里如传说般存在的寒冰掌与周山拳争锋对上,竟不是在武林大会的擂台,也不是在两派的演武场,而是在这一条普普通通的土路上。
麻团和果子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周山派的弟子也情不自禁朝上拉了拉衣领。这一掌寒气四起,边上早已一派冰天雪地之景。
这巅峰对决,仅一招定胜负。
众人眼睛甚至都不敢眨,直到真的对上,才发现除了衣摆轻轻飘起,竟没有任何想象中的电光火石,天雷闪电,场面一度十分平静。
“这就完了?”汤圆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解。
明若楠和徐豪已经收了势,立在原地,脸上皆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笑容。
“是老夫输了。”徐豪露出个有些无奈的笑容。
明若楠浅浅勾着嘴角:“哪里,明明是徐掌门让着晚辈。”
徐豪也不否认,半晌后说了句:“今晚周山黄玉楼,老夫做东,为盟主接风。”
说罢便潇洒转身离开,只有他身后的弟子发现,师尊的手竟止不住在微微颤抖。
明若楠目送着周山派众人走远,自己也像个没事人似的钻进了马车。
车队接着朝前,元靖刚想开口,明若楠的表情立刻扭曲成一团,拼命甩着手嗷嗷直叫:“疼疼疼!”
元靖哪里见过娘子这副模样,忍着笑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揉了揉。
“这老头闭关成效显着啊!”明若楠这手跟被卸了一般,若不是刚才强撑着,早疼得蹦起来了。
元靖终究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人家专心修炼了两年,你整日没干正事,不还是赢了?”
明若楠一咬嘴唇本想反驳,可元靖说的好像又没什么毛病……
“只赢了一成。”
“师父师父。”汤圆早就想凑过来了,此时终于得着时机挤开了路北北,趴到车窗前。
“这老头的周山拳是顶级了吧,竟还打不过咱们寒冰掌!是不是咱们寒冰掌天下无敌了?”
“没这么一说,功夫不分好坏和高低,差异不过因人而异。你天赋高,武功便高,与招式无关。”
明若楠这话的声音不小,车外的不少人皆是听着这话若有所思。
肖阆权此刻觉得盟主大人简直是武学派的梁太师!字字珠玑!
明若楠并不知道自己被奉上了神坛,她突然想起元靖的剑术。
“相公是朝谁学的武?”
元靖将明若楠的手在唇边吹了吹,淡淡道:“林茨。”
明若楠:……
“这玩笑不好笑。”
元靖抬起头望着明若楠,眼神十分正经。
明若楠:……
“你说真的?”
元靖见明若楠眼睛瞪得斗圆,忍不住笑道:“基础是林茨教的不假,但宫里的这方面书不少,自己看看,琢磨琢磨,武学都是贯通的。懂其一知其二,不难。”
明若楠这下眼睛瞪得更大了,看着眼前这人,十分想收回刚才自夸的那些话,自己这点儿天赋,跟眼前这人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少主,周山到了。”
明若楠勾起嘴角,忙拉着元靖下车:“来来来,带你看看当年我封……神的地方……”
明若楠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因她一下车,见到的便是一堆小贩,正在疯狂收拾东西。
“这是……”
元靖的话还没问出口,就听不知道远处谁喊了声:“听说车队已经进城了,你们咋还没收完啊?”
明若楠眉毛挑起,朝路北北问道:“车队?该不会是咱们的车队吧?”
路北北扶额,心下已经认定,十有八九说的是他们,可还是不死心地上前,朝一个正慌忙收拾东西的老者问:“老人家,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别耽误我收东西,那明若楠快进城了,我们得赶快……”他说着打量了下路北北,突然额头上的沟壑又深了一分,“小公子,你有些面熟……有些像那个……路……就明若楠那个师弟。”
路北北笑着将手一拱,谦卑地行了个礼:“老人家,在下正是路北北。”
这老者突然一副惊恐的表情,嘴唇颤抖着,结结巴巴半晌也没说出句话来,而是手上加快了速度,把东西朝框里一扔,二话不说背起来就跑!那速度,连路北北这个疾风阁的弟子都觉得望尘莫及。
只听这老头边跑边喊:“明若楠来了!明若楠进城了!大家快关门!”
“娘子你两年前在周山,究竟是做了什么……”
明若楠嘴角抽搐地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四散而逃的小商贩,和“砰”“砰”“砰”接连关门的两侧店铺,很久没出现的那种直接冻上一座城的冲动,再次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