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楠想起高中的的肖阆权,愣愣点点头,提起这傻小子她倒是有些脑壳痛。
“算是吧,有过一面之缘。之前我顺手救过那小子一命,也不算什么大事,但他挺重情义的,一直记到现在。放榜那日还朝我送了一篮红鸡蛋。”
元靖想起此事就来气,那日肖阆权这傻小子“哐哐”叩门,自打放他进府后,他眼睛就没离开过自家媳妇。这肖阆权宛如一只猫头鹰,看向元靖时是一种眼神,看向明若楠时又是另一种眼神,双眼“噌噌”发亮,就像突然入夜的狼。
明若楠倒是乐得接受肖阆权的崇拜,而且这人还大言不惭:崇拜我明若楠的多了去了,哪能各个是喜欢我?你别瞎琢磨。
元靖有理没处说,所以只能怒瞪肖阆权以示不爽。
明若楠眨巴眨巴眼,朝武帝补充道:“其实我跟这小子说了,当时多亏他猎下了申友亮的鹰,才有人知道了我在谷底。所以也算是救了我的命,我俩合算该扯平了。可这孩子犟得很,一副恨不得涌泉相报的架势。”
武帝听着明若楠的话,眉头微微皱着。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元靖看出武帝是在担心,这肖阆权如此待明若楠,那他是否还会忠于朝廷,忠于君主?
元靖无奈,忙敲了敲明若楠的胳膊肘,嗤笑道:“娘子真不害臊,肖公子就是觉得欠你个恩情而已,何苦让你吹得天花乱坠!”
明若楠经元靖提点,此刻再一看武帝的表情,意识到是刚才自己失了言,只能白了眼元靖叹道:“我吹会儿大话,你非要拆穿我作何?”
“哈哈哈。”武帝大笑出声,望着明若楠止不住摇头,“你这丫头啊,朕诚心问你,你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明若楠佯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武帝接着道:“恰巧这回,我准备给这肖阆权一个报恩的机会,你们正巧也帮我考验考验此人如何,能否堪大用。”
明若楠嘴巴张了张,有些尴尬:“父皇……如此不妥吧……毕竟我俩都不堪大用……又怎么能看出别人堪不堪大用?”
武帝差点儿让明若楠这话气笑了,扶着书案,半晌都没想出接茬的话。
“你也不用急着朝外推,朕已命俞中郎随行,表面上,是因东郊猎场一事,没保护好你和泩儿而被降了级,实则是朕委派他从旁协助你二人督查新安太守的案子,若是受阻,俞中郎可就近调用当地守备,亦可确保你们的安全。”
明若楠起初听着这话,是觉得心内一暖,总算感受到了来自长辈的关怀。琢磨也或许是上次元泩坠崖,吓着了这位年迈的父亲,他着实不敢让这剩下的稀薄子嗣再受丁点儿伤害。
不过又一琢磨,明若楠便不禁在心里同情起元靖来。毕竟脚指头想都能明白,这俞中郎分明是派来监视他们的……
明若楠和元靖谢了恩从勤政殿出来,一拐过弯,便不约而同叹出口气来。
“你父皇,还真是对我不放心。”
元靖也有些无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父皇为何……罢了。”
两人再次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便分道扬镳。元靖提前去百花宴,而明若楠要去找刘昭仪辞行。刘昭仪位份低,并不能出席百花宴,而且人前两人不宜太过亲密,所以明若楠只得此刻偷摸摸前往。
这头元靖刚走出没多远,身上便突然挂上了一人。
“老八!”元泩一只胳膊还伤着,只单手搂着元靖脖子,一下跳在弟弟背上。
“三哥……让宫人见着笑话咱们。”
元泩笑着从元靖背上下来,桃花眼轻轻眨了眨:“怎么样,三哥都没朝父皇说你受伤的事,是不是特够义气?”
元靖撇撇嘴,小声道:“我还不是怕父皇担心么。”
“对了,你们何时启程去西南?”
“后日便走了。”
“这么快啊……”元泩眉头皱了皱,但又立刻恢复了他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要给老丈人带什么,用三哥帮你准备不?”
元靖笑着摇摇头:“楠儿准备的差不多了。她知道要回家后,兴奋得整宿不睡觉。 ”
不知是不是元靖的错觉,元泩的手就在刚才微微颤了一下。但他脸上的笑容始终如常。
“老八,你实话告诉三哥。”元泩说着放低声音,“你此趟去西南,是不是要查那个洪夫人?”
元靖惊讶得忙将嘴捂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啧,跟三哥还藏着?”
“父皇不让我跟别人说!”元靖的声音小的如蚊子般,还朝四周看着,生怕有什么人路过。
元泩无奈,拍了拍元靖的脑袋笑道:“傻小子,你这表情,谁都能猜到了!”
“真的?”元靖愣愣望着元泩,那模样一派天真无邪,“不是查洪夫人……楠儿说我们可以顺道去抓那个洪夫人。”元靖说了之后又忙将嘴捂上,半晌后却又似忍不住了般,小声道,“三哥,你……你要不要与我们同去?”
元泩险些将“好”字脱口而出,只是他还要筹备那劳什子婚宴,母妃也断然不会允许他去新安郡掺和此事。因为在母妃眼中,娶梁小柔,才是顶天重要的事。
元靖敏锐的捕捉到元泩眼神中的那一瞬失落,心里再次柔软,与元泩一道,边说边朝前走着,他心里始终愿意相信,自己的三哥,还是小时候那个,虽然会跟自己抢糕饼,但最后总会因为自己一哭,而将整盘糕饼都让给自己的哥哥。
另一头的明若楠来到羡云宫,刘昭仪像是早知道她会来似的,备了一桌子的小食。
“快吃,一会儿不上正餐,你八成得饿到戌时。”
明若楠抱着刘昭仪的胳膊,一副感激涕零。
“昭仪娘娘,您对我真好!”
她大块朝嘴里塞着,丝毫不注意自己的形象。
刘昭仪微微皱着眉,嫌弃极了:“这吃相……真是……”
“嗐,那么小口小口的,我也会的,过会儿就得那么装了,此刻可不得做会儿自己嘛!”
刘昭仪“噗嗤”笑出声来,明若楠挑眉道:“您也没用帕子遮着嘴笑,就别说我了。”
“我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
“刘国公的便宜妹子,竟然不是大家闺秀?”
明若楠将最大的那个鸡腿卷在荷叶里,又藏在帕子里,好一番忙活,才装进口袋。
刘昭仪看着平日里冰雪聪明,叱咤四方的人,此刻竟在藏鸡腿,觉得实在滑稽。
“你都说了,是便宜妹子,我很便宜的。”
“多便宜?难不成是自己送上门的?”
刘昭仪一愣,竟险些被这丫头绕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