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去吗?”
陆暻年的眼睛都瞪起来,“你不愿意?”
这个要怎么说呢,我出来的着急,身上穿的还是家里穿的家居服,现在孩子长大了,这家居服自然不可能是性感的,桔粉色的棉质衣服胸前还有毛茸茸的小兔子图案,这种样式不用想也知道是女儿喜欢的。
在家里还行,但是要穿着这个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谁愿意啊。
不过陆暻年眼睛里的怒气不是假的,他是真的等不及。我知道他的心情,现在孩子都四岁了,我之前跟江哲年的婚姻不说什么,后来竟然还跟夏亦寒办了手续,这事情简直触了他的底线,他忍的实在辛苦,我知道他的。
“不是!”我急忙辩解,“可是.........”
一切来的太突然,人难免会迟疑,真的有些矫情啊。
陆暻年不容置疑,半拉半抱着将我从车上弄下来,亲亲我的眼睛说:“你有什么不高兴不满意的,都可以说出来,我都给你办到,不过现在,你没得选。”
这男人霸道起来,我还真的无力招架。
陆暻年是美籍华人,他在美国出生的,所以来不来民政局都是可以的。我们俩可以在大使馆申请结婚,那样的话,我就跟着他成了美国人。
可是因为之前江哲年他们都有结婚证,现在又有离婚证,所以陆暻年还就较上劲儿了。
一套程序下来,我看着手里的结婚证,真的是看不下去。今天的陆暻年是特意装扮过的,那意气风发。风流倜傥不用说了,从民政局的门口一路走进去,不知道看傻了多少来登记的新婚夫妻,尤其是新娘子,花痴的眼神让身边的男人都恨的咬牙。
这么能拉仇恨的男人身边牵着我,一个有些邋遢,穿着卡通兔子棉裙的女人。
要是目光有杀伤力,我真的都成筛子了。
结婚证上的照片,就更惨了。陆暻年随便一坐就是气势逼人的主儿。拍照片的大妈左看我不顺眼,右看我不顺眼,然后就是不停的让我笑,动动肩膀,不要僵硬,等等等等。
最后照片出来的时候,我的脸已经笑僵了,肩膀还是歪的,最可怕的是眼神。完全是呆滞的好么!
对比身边威风堂堂的陆暻年,简直惨不忍睹。
从民政局出来,我完全没有半点激动兴奋的情绪,看着结婚证,真的想把这东西永远的销毁。陆暻年轻松的从我手中一抽。
“哎!你干什么?”我还是不怎么开心。
陆暻年把结婚证收起来,“以防你以后冲动,这东西交给我来保管。”
虽然我真的很嫌弃那结婚证上的照片,但是陆暻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瞪他,“明明是夫妻双方人手一份的。”
陆暻年二话不说就吻我。也不管前面的司机。
我被他压在车里的真皮座椅跟他的胸口之间,除了皮子的味道就是他的味道。
意乱情迷,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我没了力气,窝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他的激动像是蓬勃而出的岩浆,我在他身边就能感觉的到。
后知后觉的,我才发现,我已经成了陆暻年的妻子,往后的长久岁月里,他会是我的夫。
十指相扣,那种久违了的感动迷漫在心里。
跟在他身边已经快要七年的时间了,日子过的是这么的快,回顾从前,一切都像是就在眼前一样。我曾经自卑懦弱,对这个世界都没有了希望。是陆暻年一直陪在我身边,他给了我很多的支持跟力量。我渐渐的走出离婚的阴影,跟他携手,面对生活里种种的难。
爱情早已经不是我少女时心中的样子,不是那样梦幻的不食人间烟火的。
爱情落在现实里,是两个人的差异,是性格的不同。生活如海浪,不断会有新的事情等待这我们,在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们的差异就是我们最大的矛盾,沟通并不是良好的处境下,一切都会令人茫然而失望。
最最关键的是,在经历过这些之后,我们依然相爱。
爱着,容忍着,幸福着,坚守着。
陆暻年不在说话,他大概跟我在想着同样的事情。领证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了小年轻那么多的憧憬跟盼望,更多的,是对过去,对未来的想念跟计划。
陆暻年抱着我说:“今晚别回去了,我们在外面住一晚好不好?”
要是平时我当然是不会同意的,孩子们还在家里,不回去怎么行,但是这时候,他在我耳边像是呢喃情话一样的跟我说,我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去哪儿?”不回家要去哪里呢?
陆暻年听我这意思,就知道我是同意了,牙齿厮磨着我的耳垂,“洞房花烛夜。当然要两个人度过。”
我羞的耳朵通红。
让司机送我们去了四季酒店,在路上的时候,陆暻年就让助理瞪定了房间。
车子停在车库的时候,陆暻年新的助理已经站在那里等了看到我们就把房间的门卡给了陆暻年。说是新的助理,其实就是从前白助理手下的人,这一年陆暻年不在,我跟这些人关系都是不错的。
他眼角睨着我笑,我更是将头埋在陆暻年的胸口不肯出来了。
进了电梯陆暻年就不老实,我实在招架不住。“这里有摄像头的!”
陆暻年这才放开我一点,气氛实在是太暧昧,那种心快要跳出来的感觉太强烈了。要说也是老夫老妻,可是这样出来开房的感觉,实在有点像偷情。
我面红耳赤,就怕有人这时候进来,紧忙转移话题说:“你今天第一天上班,这样跷班真的好?”
陆暻年抱着我不撒手,低沉的声音简直像是小虫子,钻进人身体每一个地方,无处不痒。
“嗯,管他们呢。”
一贯以工作狂着称的陆暻年,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令人感慨。
上行到顶楼,陆暻年拉着我快步的往房间去,那种迫不及待的脚步,简直让我心中畏惧,他这是打算要怎么折腾我一场啊。
后脚跟关上门。一切就这么开始。
根本没有任何的余地,他彻底发了疯。
“顾夏?”
“老婆!”
反反复复的就是我的名字还有‘老婆’的称呼,他似乎说不出其他的什么来,只是身体力行的告诉我,他的喜悦。
饿了就叫客房服务来吃,我们就这样一直折腾到了晚上。
四季酒店的客房都布置精巧,窗外是本市最繁华的地方之一,灯火璀璨的。
陆暻年从身后抱着我,“想什么呢?孩子吗?”
这样疯狂的一天,到了这会儿,我们俩都有点爬不起来,就这么软绵绵的腻呼在一起。
我脑袋到现在还是晕的,这么高强度的运动之后,不是那么容易恢复。太累了,反而不容易睡着。
“没有。”我没有在想孩子。
虽然我应该想着他们,可是我这会儿真的没有在想他们。
“嗯?”
“我在想你。”我把脸往他的手臂上埋了埋,像撒娇的猫。
陆暻年抱住我,笑说:“我就在你旁边。想我什么?”
我不说话,就算是他就在我身边,可是我还是想他。陆暻年说过,我一定的给他下了什么毒药,才能让他对我如此的鬼迷心窍。
我没有说过,其实我应该问问陆暻年,到底是给我吃了什么迷魂汤,让我这样的死心塌地。
自从遇到他,我就从未想过离开,只有思念。
那种像是抽离心脏般痛苦、疼痛的思念。
在这样的夜里,这样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萦绕不去。
陆暻年说:“这么想我,可见还是没满足。”
吓!
这话不是这么理解的吧。
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实在是太累了,连叫都叫不出来。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的特别短暂,我是被的铃声吵醒的,睁开眼外面已经天亮了。
第一反应就是孩子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昨晚陆暻年怕有事情找他,直接关了,我当然是不能管的,毕竟有孩子。
无论如何都要让孩子能够找到我们。
好在昨晚孩子都很乖,没有来电话就是说明他们没有闹。
这会儿不是在是出了什么事情,有时候母亲的这种潜能真的不能低估,我明明全身酸痛,连夜里去厕所都是陆暻年抱着去的,两只脚跟面条一样的发软。可是听到铃声却能以超级快的速度爬起来,找到衣服口袋里的来接通。
“是孩子出什么事情了吗?”
那边带着哭腔说:“不,不是的。夫人。是林小姐,她.......她不见了。”
对方是林枷的陪护,昨晚她就睡在林枷的病房里,没想到一觉醒来,林枷就不见了。她以为是林枷去上厕所了,所以没在意的去准备早饭,谁知道早饭都准备好了,还是没看到林枷回来,这才慌了神的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我身子一软就坐了地毯上。
陆暻年被我弄出来的声音折腾醒了,看我坐在地上,连忙将我抱起来,“这地上多脏,你也敢坐。”
说完就抱着我卫生间走,打算去洗澡。
“怎么了?孩子们哭闹了吗?”陆暻年问,他也以为是孩子们出了问题。
我看着他了一阵才说:“林枷跑了。”
我心里几乎是能够确定的。林枷这次是跑了。
虽然年初一彭震走的时候,跟林枷说了很多的话,说他要这个孩子,说林枷心里有气都可以找他撒,说等林枷身体好一些回去了,他们第一时间就结婚,彭家的那些张北,他都能够搞定,甚至说现在有了孩子。林枷就是圣母皇太后了。
可是无论彭震说什么,林枷的态度都是淡淡的,非常的平淡。
正因为此,当初彭震离开本市的时候,才会慌的跟我一遍又一遍的说,让我看住林枷。
我想大概是在知道有了这个孩子的时候,或者更早的时候,林枷就想要离开了。只是在京城,彭震的势力实在不容小觑,林枷跑不了,然而在本市,这种出逃的事情就方便的多。
这里是交通枢纽,无论是出国还是去任何一个地方都很方便。
而且,这里是移民城市,户籍管理并不严格,人口的流动性又很大,想要找到一个自己不愿意露面的人非常的艰难。
林枷出走并不是冲动的,她想的很清楚。
正是这种清楚人,让我担心。
陆暻年听到我的话,抱着我走的脚步略顿了顿。
“个人自有个人的缘法。”他这么说。
感情的事情,自然是这样的,但是问题是,彭震那个人,哪里是肯善罢甘休的人呢。
我抱住陆暻年的脖子,有些叹气的说:“只怕又要家无宁日了。”
陆暻年拍了一下我,“别胡说,他不敢来闹你。”
彭震忌惮着陆暻年自然是不敢来跟我兴师问罪的。但是我内心还是不安,毕竟当初人是交给我照顾的。可是,林枷选的日子也太凑巧了,昨天那样的日子,我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照顾林枷。
根本兼顾不过来的。
哎,真是无奈。
陆暻年给我洗了澡,又叫了早饭来喂我吃,看我心神不宁的样子,“你别管了。让他们折腾去。脚长在自己身上,你照顾了佟伊檬这么久,怎么就是好好的。”
这话倒是让我安慰了些。
我其实算是很尽心尽力的了,只是陆暻年说的对,脚长在自己身上,林枷自己想走,那就是彭震在这里也不一定能防的住。
不过,“我还是找找吧,她怀着孩子,还有流产的征兆,多危险。”
是真的担心林枷啊。
她一个女人怀着孩子,在这个她只来过几次,而且每一次来都没有出过我家的人来说,无疑是很危险的。
人生地不熟的。
陆暻年嗯了一声,“尽心就好。”
退房出来,陆暻年在车上开了,不断提示的铃声简直像首歌,他看看,皱起眉头。
“怎么了?”
“公司有些事情,我今天得去。”
“那行,就把我放在路边吧。”
陆暻年低头看我,“就你这样?”
我什么样?还不是他,昨天发疯彻底撕坏了我的睡衣,现在虽然面前能遮体,但是一走动必然露出不该露的地方。
最后当然是先送我回家,然后陆暻年去公司。
我马不停蹄的,回到家里换了衣服,准备出来。
临走前还是去看了眼孩子,儿童房里两个孩子看电视看的入迷,平时我在家是不准他们这么看动画片的,昨天我不在,保姆心软就放任他们看了。
这会儿看到我,两个孩子居然露出惊恐的表情,“妈妈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
这是盼着我不回来呢?
儿子把遥控板往身后藏,“妈妈,你还要出去的吧?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很好呦。”
女儿也跟着点头,“是呢,哥哥很照顾我。”
小没良心的小东西。
为了看动画片,连我这个当妈的都不要了。
原本还想着他们会为了我不回来而哭哭啼啼的梦彻底倾覆,我果然是把自己看的太高了。
心里失落,却也放心下来。
只要他们不闹,我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自己开了车子去医院,问了陪护情况,陪护是见过彭震的。当初彭震走的时候没少吓唬陪护,所以这陪护这会儿都吓傻了,只会推卸责任。
“林小姐在我的果汁里放了安眠药,真的不怪我的,不怪我的。”
我安抚她,知道不是她的错。
林枷要走,自然有她的办法。
“给彭先生打电话没有?”
林枷丢了,无论如何,都该让彭震知道。陪护哭着摇头,她哪里敢惹那个煞星啊。
没办法,只能我来打。
电话打到彭震的上,他接的特别快,“嫂子?是不是枷枷出了什么事情?”
这世界上大概真的有心理感应。
“林枷,她走了。”我说。
彭震马上就吼起来,“什么叫走了?我不是让你拦着她吗?你就这么着放她走了!她要去哪儿,回来吗?”
他的语气实在算不得好,不过这会儿谁还计较这个。
我简单的说:“她给陪护下了安眠药,人悄悄走了。我现在在医院,她应该走不远,这地方她也不熟,我先找找看吧。”
彭震沉默了一会儿,只说了句,“我马上来。”就挂了电话。
说实在的,要论气场,陆暻年绝对强大,但是论起不管不顾的这股子狠劲,那真是无人能出彭震其右,我还真的有点怕他。
不过这会儿也不是怕的时候。
我脚步不停的去问医生护士,甚至跑去调出医院的监控来看。
晚上的监控只能拍到人的暗影,根本辨认不出具体的样子。
根本找不到林枷。
林枷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的,医院里没人见过她。
我昨晚被陆暻年折腾的太狠,这么上上下下的跑着问人,实在坚持不住。
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歇脚。
远远地就看到彭震带着全副武装的一队人走来,那气势,简直是要炸平了这家医院。
我不可抑制的打了个冷颤。
这位爷儿,是要发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