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没有形象的翻了个大白眼,“谁说的?你女儿说的。”
“反正事情就是这样的,你想想怎么跟孩子解释吧。”我说完身体往前倾就想站起来,真不是我要刻意躲陆暻年,而是,我想要去厨房看看儿子,那个臭小子从来都是闯祸一把好手,一会儿没声音了,就绝对能整出幺蛾子来。
这么长时间那小家伙儿都没声音了,绝对是不正常。
养孩子的家庭尤其是孩子在三四岁这样好动不受控的年纪,实在是没办法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真正意义上的喝下午茶的。
陆暻年抬手就抓住我的衣袖,是真的只是抓住小小的袖口,有些小心翼翼,却也让人觉得很有些心酸。我低头,看着他抓住我袖口的手,“嗯?”
“你不需要我的解释吗?”他问。
我跟他说让他想想怎么跟孩子解释,他现在就在问我,我需不需要他的解释。
真的不需要吧。
我自己心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只是觉得过去的事情还是不要再说了罢,说一次我就要伤心一次。
他这一年去了哪里,为什么离开我们,他是都能说出来一个理由的。
但是又有什么用呢,什么都改变不了。
“不需要,我不需要你的解释。”我轻声说完之后。拂开他的手,抬步往厨房去了。
快走到厨房的时候,我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陆暻年就那样坐在沙发上,腰脊不算挺拔,对面的邱逸远他们都含笑的对着女儿。可是女儿却像是故意的一样,根本不会转过头来看陆暻年。
这样一对比,显得陆暻年是那样的孤单。
就像是其他的地方都有光,只有陆暻年那里黯淡了下来一样的。
终究是做不到无动于衷,却有没办法轻易的去原谅。
一切就在这样的纠结中,蔓延。
走进厨房。果然不出我的意料,保姆们爱孩子,尤其儿子还是个永远都吃不饱的性格,这会儿他自己坐在厨房里,小桌子小板凳的再加餐,要是普通的加餐我真的就不说什么了,可是炸薯条、炸鸡块这样的食物,实在是令人抓狂。
这个小胖子已经很胖了,我没让他减肥已经是心疼他,怎么就能这么吃呢。
保姆们看到我都有些讪讪,都知道这些都是我不准给孩子们吃的,不过这不能怪他们,眼前的小胖子为了吃到好吃的,卖萌撒娇一点都不比妹妹差。
小胖子看到我进来,飞快的往嘴里塞了两口,然后一手抓住一个鸡块,小泥鳅似的就从我身边跑出去了,然后对着女儿大喊,“惜惜,好吃的炸鸡块!”
这就是拉人下水了。
女儿身体一直弱,吃饭一直都没什么好胃口,所以对女儿我总是纵容些,只要是她想吃的,我都不会阻止。不是我这个当妈的偏心,而是一个见什么都吃,一个什么都不吃,实在是没办法一碗水端平。
女儿那边还笑眯眯的呢,扭头过来就被举着鸡块的儿子使劲的往嘴里喂,“你吃,惜惜,你快吃。”
我慢慢踱步过去,微微的眯起眼睛,“夏元野!”
一般我一字一顿的念名字的时候,就是事情很大的时候,儿子急的不得了,不停的小声跟女儿说:“惜惜。快点吃。”
女儿原本是非常反感的皱着眉头的,但是看到我之后,突然就明白了,张嘴咬了一口鸡块。
儿子立马跟得到了什么护身符似的,转过身来就举手说:“妈妈妈妈,你快看。惜惜吃了。”
这一脸求表扬的小表情是什么意思。
惜惜才咬下一口,哥哥就松了手,没办法,她只能双手拖住鸡块,斯斯文文的接着吃,还看着我笑。
这两个小东西最是怎么让我心软的。
我忍不住笑,儿子女儿一拥而上,尤其是儿子,那小嘴巴蹦得蹦的,“妈妈,不要生气啦。姨姨说,女人生气老的快。”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侧头看佟伊檬,她只捂着嘴笑,不时的还给儿子比一个赞的手势。
这可真是的。
其实抛开陆暻年的回归不谈,就单纯只说我们的生活,其实还是很不错,欢乐的。
晚饭没有夏亦寒,一顿饭倒是吃的平顺,尤其孩子上了桌,大家的注意力就全部都在孩子的身上。吃完饭邱逸远要走,彭震是中午吃完饭就走的,邱逸远留到了晚上。
佟伊檬却突然发了脾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让人进去。自己也不出来。
邱逸远要走,还在佟伊檬的门口说了好久的好话,想再看看她,虽然现在佟伊檬还是不会给邱逸远半分的回应,但是至少不排斥他不是吗?
我送邱逸远出门,看到他脸上的沮丧,很有些不忍心的跟他说:“你别难过,她也是担心你,晚上回去。”
从本市回新加坡可是要过海的,晚上上飞机自然是危险的。
邱逸远看着我,眼中有星星点点的光,“真的吗?”
我点点头。
到如今,已经马上就要四年的时间了,邱逸远是真的对佟伊檬不错,只要能抽出时间,就尽量来陪她。说句难听话,就凭邱逸远现在的身份地位,真的要再找个女人,实在是太容易了。没有必要这样日日夜夜殚精竭虑的跑来陪着佟伊檬这样一个还不是很正常的女人。
他能做到,可见是真心的。
邱逸远语气幸喜起来,“她还是记得我的对不对?我就知道她不会忘了我,我就知道。可是我明早真的有重要的会议,不能留在这里过夜。”
说到后来,他又有些沮丧。
我想了想还是跟他说了。“她没有忘记你没错,但是她到底有心结。你们从前的事情,是一部分,还有就是她现在的样子,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了,你能懂我说的意思吗?”
佟伊檬虽然只跟我说过那么几句,但是同为女人,我又有什么不了解她的呢。
从前佟伊檬还是风华正好的时候,都拦不住邱逸远在外面朝三暮四,现如今佟伊檬成了这幅样子,曾经没有的安全感,到今日更是不可能有了。
然后还有邱家的老夫人,还有孩子的问题。
这种种的事情,都需要佟伊檬花费巨大的勇气去面对,这不是普通人就能下的决定。
邱逸远是个聪明至极的人,我只说了这样的一句,他就全明白了。
脸上还是带着喜悦的神采,“这些你不必担心。檬檬那里,你也不必说我的好话,我有信心化解的。”
他抬头看看我,特别诚心的样子,“嫂子,这一年,多亏了你。”
彭震倒是经常呼呼喝喝的叫我嫂子,那种北方口音叫出来的嫂子,总有一种让人觉得不对劲的感觉。邱逸远倒是叫的少,今天他突然这么叫,我倒是有点不适应。
“你别这么说,我也是为了檬檬。”突然被人感谢。我有些羞涩。
邱逸远看着我,最终还是说:“你跟我哥的事情,我们是没有发言权的,就是老三,都不好意思跟你说一句这一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我们不好说我们都是支持你的,但是意思你明白,这一年你不容易,我哥是亏欠了你。”
我低下头,声音有些颤,“谢谢。”
我以为邱逸远跟彭震是会毫不犹豫的站在陆暻年的位置,跟那些保姆一样,劝着我说。只要男人回来了,就好好的过日子,别折腾了之类的话的,没想到最终听到的是这样的话。
说不感动是假的,到这个时候,他们都是支持我的。能对我说出一句我不容易,我真的觉得也是值得了。
抬起头,情绪已经平稳了一些,我跟邱逸远说:“你别担心,檬檬这里有我照顾着,你只管去处理你的事情。”
这种时候。我也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邱逸远灿烂一笑,“我没什么多奢求的,真的,她能醒过来,让我时时能看到她的笑,就足够了。”
春风在美也比不过你的笑,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送走了邱逸远,我扭身回房间,晚上陆暻年自告奋勇要给孩子们洗澡,然后哄他们睡觉,他有这个心,我不可能阻止,再者说让孩子多跟他接触,也是我愿意的。
只是,我不想去,不想跟他在孩子面前扮演任何的角色。
这一天,我实在是有点累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澡出来,就听到了敲门声,不算温柔的敲门声。
这栋房子里,现在能这样来敲门的,也只有一个人。
我低头看看自己,浴袍什么的都穿的整齐,没有露出什么地方,头上头发被专用的头发烘干毛巾包着,没有问题,这样我才开了门。
陆暻年站在门口怒火熊熊,瞪着我说:“顾夏!”
他口气不善。
我倒是不怕他,这个时候,我怕他什么呢。
“什么?”我问。
陆暻年气的一只手扶在门框上,不知道是在支撑自己,还是在捏着门框发泄,他咬牙切齐的说:“你居然跟夏亦寒结了婚?你是疯了还是怎么样?那是你哥哥!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