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剩去过县城,在城里听过说书先生讲过侠客行侠仗义的故事。这使他在獐子屯孩子们的心中地位很高,而且还有一把漂亮的木剑,他总会在那群同龄人中吹嘘,向他们描绘侠客的英雄人生。
“能不能让我看看我的剑?”李狗剩恳求的说道。
“你现在不正是在看吗?”
“我是说把剑拔出来让我看一下,可不可以?”
余非摇摇头,拒绝了李狗剩的要求。为了一个小孩子的好奇心就把出青虹剑这不可能,紧紧是为了取悦一个小孩子就拔出青虹,这会让余非的剑心受损。
其实余非也不知道为什么拔出青虹会让自己的剑心受损,但是自己的内心告诉自己不要答应他,余非认为这是青虹剑的声音,青虹它不愿意。纵使它现在已经灵气丧尽,没有一把灵剑应该有的样子。
李狗剩很生气,说书先生讲过侠客都是平易近人,而且会满足弱小的人一切要求。
“为什么,我就是想看一看,难道都不行吗?”李狗剩怒气冲冲的问道。
余非取下青虹剑上的斗笠,若有所思的说道:“也不是不行,如果你能拔出来的话,就自己看。”
“真的?”李狗剩疑惑的盯着余非看,他不太相信余非的话。
“你能拔出了借你看看也不算什么,关键的是你能拔出来再说。”
李狗剩把自己的木剑插在上衣里,紧贴着他的皮肤,看样子他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
轻轻抚摸着青虹剑,李狗剩呼吸有点急促,这是他第一次触摸一把剑,一把真正的剑。他只在说书先生的口中听过一把剑有多重,还有进城的时候,在守城士卒身上见过。一把剑应该没有多重,自己都可以背起一个大背篓的柴禾了,拔出一把剑应该没问题。
“嗨!呀!”
不出余非所料,李狗剩甚至都没有拔出丝毫剑身,就算眉毛鼻子挤到一起了也没有拔出来。
李狗剩想摇晃动插在地上的青虹,可是青虹剑依旧插在原地,丝毫未动。
“你这里面根本就没有剑,这是一把假剑!”李狗剩气急败坏的说道。
余非抓住剑柄,抽出一小段剑身,随即又插入剑鞘。
“这的确是一把剑,你拔不出来是你自己没本事,怪不得别人。”
李狗剩闷闷不乐的看着青虹剑,这个人明明轻而易举的拔出了剑,自己为什么就拔不出来呢?
“好哩!狗剩娃,赶快回屋去,大晚上东游西荡干嘛哩!”游老汉出声说道。
“回去干嘛?”李狗剩反驳道:“我娘被我爹气的回娘家了,就因为隔壁王寡妇跟我爹送了一把韭菜,现在我爹正在我舅家里呢!”
“嘛?”游老汉十分惊讶,今天早上都看见李木头和他媳妇儿在地里干活呢!怎么一转眼就闹起来了,李木头啥人难道李家家媳妇不知道到吗?
李木头就是一个三棒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主,一个老老实实的人怎么会与王寡妇牵扯不清呢?
“你爹娘啥时候闹脾气的?老汉我要去劝劝他们,那个王寡妇也不是什么好女人,在村里住着没一天安生的,不把人家拆散了心里不痛快!”
游老汉顿时责任心爆棚,因为村里的家庭和睦也是他管理的一部分,调解夫妻之间的情感纠葛也是做好村长的必要条件。
李狗剩愁眉苦脸的说道:“已经老半天了,我晚饭还没吃我娘就走哩。”
“老婆子,给狗剩娃弄点饭。他爹娘闹脾气了,我去隔壁村看看去,等下就回来。”
游老汉朝着屋内大声喊道,跟余非告罪一声,跑进屋子里拿出一根火把便跑了出去。
游婆婆从厨房里走出来之时就不见了游老汉的身影,笑脸盈盈的对余非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叫李狗剩进来吃饭。
李狗剩也没有客气,把自己的木剑放在椅子上就跑了进去。
“哇!还有鸡哩,里长家的吃食果然好。不像我家,天天都是水煮菜叶还有玉米糊糊。”
“狗剩娃,你想地美呢!今儿是来了客人才杀了只鸡,平常你要是来了本姑娘得把你赶出去。”
说话的是翠儿姑娘,说话间都带着一股子泼辣感,但让人不是很反感而是有一种亲切感在里面。
余非摆头笑了笑,李狗剩这小屁孩太过于精明了,不像同龄孩子那样,但他懂得隐藏这份精明。余非有点惜才,獐子屯太小了,李狗剩这样的孩子在这里生活迟早会出事的。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李狗剩搬着一个比他头还大的海碗,满满一碗的白米饭,上面盖着一只大鸡腿。站在余非背后,扒拉一口饭看一眼余非。
余非微笑着说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可惜尽耍一些小聪明,小小年纪不学好,你今年才多大啊!就知道玩弄人心了。”
“今晚一过就满十二,再过几年就可以娶媳妇生孩子了。没办法,天生的聪明劲,我家也没钱送我去念书,要不然我还想考个状元回来。”
李狗剩坐在余非对面的椅子上,既然已经被人知道了,自己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如果继续装傻充愣反而会让人更加讨厌他。
余非哭笑不得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李狗剩大口大口的啃着鸡腿,倒觉得这个孩子有点可怜。不是为他的家庭环境可怜,而是为一个有点小聪明的孩子可怜,如果他生在富裕人家,说不定现在已经是远近闻名的神童了。
“你为什么要找我,这些年从你村口路过的旅人肯定不少吧!你为什么不跟他们稍微显露你的一点聪明劲,他们肯定会带你走的。”
李狗剩吃饭很快,快到端碗从厨房出来,然后坐在椅子上吃饭。余非估计还没有一半炷香时间,可能更短。
“你知道吗?隔壁村有一个读私塾的小孩,比我大一岁,那时候他只有九岁,第一天进私塾就认识了一百个字。然后私塾先生很高兴,跟他父母说,他爹娘连夜请神婆给他看看,然后他就被神婆玩成了傻子,什么符水、香灰使劲灌。
现在连吃饭都不会了,他爹娘安心了,每天要给他喂饭洗裤子,上个月被他爹娘关在屋子里半个月活活饿死了。你说我敢卖弄我这点小聪明吗?”
余非听得嘴角直抽抽,感情在这个世界的乡下做神童还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