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采薇看着这幅《终结者》,回想起穆白地劝告,她总是会把穆白跟老师罗志远联系在一起。
可是穆白太年轻了呀!狄采薇在心里叹息道,他的思想竟然已经如此的成熟,如果老师见了他,一定会很高兴,说不定还能收他做关门弟子。
狄采薇笑着摇了摇头,这纯属是在瞎想,老师太过年迈了,已经没有精力再教弟子。
而且看穆白谈吐,也不像是会屈居于人下。
她伸了伸懒腰,在外游历真好啊,能见到那么多好看的风景,也能见到这么多优秀的人。
外面的暴风雨渐渐变小,前后不过十分钟,就一滴雨也不下了,外面顿时间晴空万里。
这个季节的海上,经常下这种说来就来,说没就没的阵雨。
房门突然被大副打开:“狄学士,可以起飞了。”
狄采薇收起画:“好的,给我十分钟,我收拾好行囊。”
她所坐的这艘大船,表面上是一艘货轮,其实是被齐国改装过的。
侧翼的夹板可以打开,会伸展出一个小型的飞机起飞平台。
船上配备两架小型的两座飞机,这两架飞机运用了最新的垂直起降技术,可以在那个小平台上完成起飞和降落。
像狄采薇这样的学者出国考察和交流,一般都会在公海上用飞机起飞回国,不然坐船的话,需要一个月才能回去。
狄采薇背着一个双肩包登上了飞机,她先跟前座的飞行员打了声招呼,然后朝机库内的船长、大副、船员等人挥手。
她关上座舱的玻璃罩,飞机开始缓缓悬空。
当飞机再悬空状态稳定后,飞行员一推发射器,飞机就像火箭一样被发射出去,立即把飞机推射到了起飞速度。
飞行员迅速拉升,飞机平稳地飞入云层。
中间在空中加油站加了两回油,一直飞到深夜,才终于在齐国的机场降落。
齐国这两天正在下大雨,早就得到消息的工作人员,早早地就撑着伞在机场里等候。
等候的人当中,还包括她的师兄付昊锐。
狄采薇一下飞机,马上就有人上前替她撑伞。
狄采薇在他国被称为什么“齐国女商人”或者妖女,但是在齐国,她是地位最高的一批人,起码罗志远在世的情况下是这样的。
付昊锐跟狄采薇冒着雨拥抱了一下:“这次外出有收获么?”
“见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人。”狄采薇微笑道。
两个人一边往候机楼里走,她一边接着道:“思想最开放的依旧是周国,有两个学者并没有把我当异类,其中有一个还托我送给老师一份礼物。”
“有这样的进展,老师一定很高兴。”
“老师的身体最近怎么样?”
付昊锐长长地叹了口气:“老师让我们都不要再出国了,说他在临终前,希望我们都能在身边。”
狄采薇也沉默了。
休息了一夜,狄采薇和师兄付昊锐一起去海边拜见老师。
罗志远的住处,建在一座海边的悬崖上,孤零零地傲视着大海。
院门前,有一队警察驻守在这里,这是负责监视和软禁罗志远的人。
虽然限制了罗志远的出行,不过并不限制拜见罗志远的人。
所以每天都有很多人想要求见罗志远,可是罗志远不一定想见他们,于是每天在院门前都有人等待。
付昊锐和狄采薇自然可以畅通无阻的进门,其实罗志远的宅院地表上的建筑物并不大,罗志远的实验室、起居室等等,都建在地下。
最妙的是,在地底下的建筑,靠海的那一侧都是玻璃窗,一点儿也没有地下建筑的阴暗和逼仄。
罗志远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躺在客厅的摇椅上,在玻璃窗前晒太阳。
狄采薇清脆的喊了一声:“老师。”
大科学家罗志远瘦骨嶙峋,脸上都是老人斑,白色的头发稀疏,他转头看到狄采薇,努力的想要坐起来,付昊锐赶紧上千在椅背上垫了个靠枕。
老师比狄采薇离开的时候更瘦了,也更加苍老了,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老师,我回来了。”
罗志远笑道:“我们的百灵鸟回来了。”
狄采薇坐在罗志远身边:“老师,正如您所说,只有多走走多看看,才能做更深层次的思考,才能明白世界有多大。”
“真好啊,”罗志远微笑道:“我在你这么大年纪如果也能多出去走走,或许就不会有遗憾了。”
狄采薇笑道:“我有一位好老师,你没有。”
罗志远哈哈大笑了两声:“这马屁拍得叫人舒服。”
看着老师这么高兴,一旁的付昊锐也跟着扬起微笑。
狄采薇摘下背包,拿出一本画册:“这是我送给老师的礼物,可惜没有买到原画。”
罗志远戴上老花镜,看到了那双质问的双眼,他心里突然一紧,好像有另一个自己在跟他对视。
他淡淡地道:“你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老成这样的一天吧?”
狄采薇和付昊锐对视了一眼,没明白老师是什么意思。
罗志远叹了口气:“没能买到原画,是挺可惜的。”
狄采薇叽叽喳喳,开始汇报起跟穆白相遇的经过:“我按照老师的提醒,在周国拜访了姜子轩老师。
“正如您所说,姜子轩老师是个思想开阔,包容性很强的人。经过他的引荐,我才见到了这幅画的作者。
“老师您可能想不到,那个画家很年轻,不仅开了自己的工作室,还比姜子轩的眼界更旷阔,他竟然知道磁悬浮列车的原理,还知道克隆和人工智能。
“很多观念也跟老师出奇的相似,对老师在克隆、基因等技术上的节制赞不绝口。还说过跟老师类似的话,担忧过老师类似的担忧,如果他能来齐国一趟,老师也肯定会喜欢他的。”
“哦,对了,这是他送给老师的礼物。”说着话狄采薇拿出了那张素描。
刚打开素描的时候,罗志远还笑眯眯的,当素描全部打开,他一脸震惊,浑身哆嗦了一下,挣扎着夺过这幅素描:“终结者!那个画家不会是叫施瓦辛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