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芩抬头,撞见伏渊眼底的冰冷,顿然反应过来,原来他根本没有睡着,他一直在防自己。
“苏倾月,你就这么想逃?”
伏渊脸上看不出喜怒,掐着襄芩的下颌骨,桃花眼危险地眯了起来。
襄芩起初挣扎,想挣脱伏渊的禁锢,却发现怎么也挣脱不开,率性破罐子破摔了。
“是,我就是想逃,我讨厌囚禁,讨厌被关起来,更讨厌你用锁链把我锁起来。”
她这一世,最讨厌被人关起来当犯人一样,哪里不让她去。
伏渊挑眉,看着自己身下控诉的女子,一时起了戏弄之心。
“好,苏倾月,我给你这个机会,你如果能求我,求我放了你,我就帮你解开这锁链,如何?”
“你说的,是真的?”
襄芩有些不信,明显怀疑伏渊这话的可信度。
只要她求他,他真的能解开这链子不反悔?
“信不信由你。”
伏渊似若没什么耐心,眼神轻蔑,掐着襄芩的下巴很不耐烦地扔下这句话。
襄芩有些抓不稳他的心思,不知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但有一点,那就是襄芩无论如何都要解开这链子。
于是,在伏渊的等待中,襄芩认真地说出那句乞求。
“好,我求你放了我。”
伏渊一怔,似是没想到襄芩真的会求他,但很快回过神来,挑逗般抚上襄芩的侧脸,勾唇冷笑。
“苏倾月,想不到你也有求人的时候,但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让我放了你,你觉得可能吗?”
“你想怎么样?”
襄芩皱眉,只觉得伏渊不怀好意。
“我想怎么样?苏倾月,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你得拿出诚意,我才能放了你,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看到襄芩被自己关起来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伏渊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他讨厌她这种喜怒不形于色,任何时候都冷静的样子,他要将她拉进泥潭,让她跪在自己身前苦苦求他,求他放了她。
“不懂。”
襄芩眼神很是无辜,就这么直直看着伏渊反驳道。
她确实不懂得求人,因为她从未求过人。
伏渊一噎,刚才掌控全局的气势差点就垮了下来,但他还是冷声说出自己的条件。
“苏倾月,只要你跪下来,跪下来求我,我就放了你。”
“求你?伏渊,怕是我真的跪下来,你也不会放了我吧。”
襄芩不信伏渊,他摆明就是在耍她,根本没想帮她解开这铁链。
“伏渊,戏耍人,言而无信可不好。”
说完,襄芩趁伏渊不备,随即猛然推开他,起身便要离开。
既然被他当场抓到,那她不走便是,他何必如此羞辱她。
“言而无信?”
可伏渊似乎不想让襄芩就这么离开,更是听到襄芩这句话时眸子立马沉了下来,将襄芩再度拽回床上。
“苏倾月,你搞清楚,到底是谁言而无信在先?是你欺我骗我,现在却和我讲诚信,你不觉得这话太搞笑了吗?”
对上伏渊阴沉的眼睛,襄芩沉默,她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是她对不起他,但两个人的事怎么能只怪在一个人头上。
“我承认,我们如今走到这一步,的确有我一部分责任,可是伏渊,你不能把一切全怪在我头上。
我是被雷劈了,失去那晚的记忆,所以才会忘记我们的约定,是我的错,可是你呢,你一直误会我,在我醒来后,你没有一次明确告诉我我们之间的一切,甚至连我一句辩解你也不相信。
你若信我,主动问我一句,我们就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说到最后,襄芩已不想再看伏渊,他不信她,她又忘了那日的事,他们变成这样,又怪得了谁。
“苏倾月,你这个借口还真是荒谬。”
伏渊冷眸,根本不信襄芩失忆了,这说法太过离谱,怎么会有人好端端失忆,甚至单单忘记了那晚的事,苏倾月又在骗他。
“荒谬吗?我也觉得荒谬。”
襄芩抬眼,盯着伏渊,心中异样的掩下。
“伏渊,你要么看紧我,要么杀了我,否则,若是让我找到机会,我一定会逃出去,远远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也不想回到这里。”
“鬼地方?苏倾月,看来你很讨厌这个地方啊。”
伏渊挑眉,似若发现襄芩的秘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是如此,那你就好好留在魔教,留在这里一辈子,你生你死,都得在这。”
“伏渊,你真令我厌恶。”
不管是不是喜欢伏渊,襄芩都讨厌别人囚禁她,伏渊将她自由夺去,只会让她更讨厌他。
“厌恶吗?呵,苏倾月,你觉得事到如今我在乎吗?”
伏渊冷哼,掐着襄芩的下巴直至掐出了红印,根本不在意襄芩的话,甚至对她充满恨意。
苏倾月,你最好别让我查出你的身份,否则,我定会杀了你。
许是想起了什么,伏渊眸子徒发变狠,猛然甩开襄芩下巴,随即起身,如避毒舌猛兽般将襄芩扔出去,沉声怒呵。
“滚。”
襄芩一时没有防备,差点因这股冲击力摔倒在地,她回头,瞪着伏渊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一顿。
他一个男子,懂不懂什么叫绅士风度,什么是礼数待人,他这样,简直和小时候判若两人,甚至,连小伏渊也比不了。
襄芩气得愤愤然,瞪着伏渊恨不得将他瞪出了窟窿,许久才揉着疼痛的下巴走回软塌,心里不知骂了伏渊多少遍,很久才进入梦乡。
但襄芩不知道,在她沉睡后的一段时间,有个男子站在她身前盯着她许久,脸色暗沉,不知在想什么。
*
次日一早,襄芩醒过来时,发现伏渊没有在房间,她微微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立即下床刚要找东西要砸开这锁链。
铁链拖曳在地上发出一道道声响,襄芩翻箱倒柜找了许久,依旧没找到称手的工具,最后只能拿起案上的烛台,打算用它来砸开铁链。
只是,她才举起烛台,就看到伏渊推门进来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襄芩僵在原地多久,伏渊就站在那里多久盯着她,直到她装作无事放下后他才继续走动。
襄芩:……
早饭是一碗粥一个馒头,普普通通的一顿早饭。
襄芩站在桌旁瞪了伏渊很久很久,直到把自己劝好了才过来吃早饭。
一看到他,襄芩昨晚的怒火立马涌上心头,她可还记得他昨晚掐她的下巴生疼,直到今天还在隐隐作痛,这让襄芩怎么不可能不记恨他。
襄芩磨蹭着走到桌边,坐下来吃东西,而坐在对面的伏渊则是冷着个脸喝粥,连个眼神都没给襄芩,襄芩愤然,同样也没话对他说。
只是,两人这样默不作声吃过早饭后,伏渊却突然开口把刚要离开的襄芩叫住了。
“今早暗牢弟子来报,苏若景跑了,苏倾月,你知道这事吗?”
伏渊盯着襄芩,一双眸子看不出一丝情绪。
襄芩一顿,随即了然,看来苏若景这是离开魔教了,这也好,起码没有性命危险。
襄芩心里知晓,但她面上不显,微微摇头,只是说不知道,然后转头离开。
襄芩走得快,没有看见伏渊眸中一闪而过的怀疑,更不知道自己已然露出破绽,她被伏渊抓来,从始至终都没有见过苏若景一面,怎么会知道苏若景已来魔教,甚至对此毫不惊讶。
伏渊攥了攥拳头,心中的猜想隐隐有了肯定。
他看着襄芩的背影,眼眸微深。
苏倾月,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