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那名弟子的话音还未落下,伏渊便已站起,脸色阴沉得可怕,大步走向那名弟子。
这一突然举动不止把在场的几人摸不着头脑,更让那名弟子吓得不住哆嗦。
可伏渊丝毫不理会众人的反应,他黑着脸一把扯住那名弟子身前的衣领,沉声开口。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午,午时,”
弟子结巴地说出时间,但一对上伏渊阴沉的目光后,他跪倒在地,哭喊着求饶。
“教,教主饶命啊,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一直守在外面,没有乱跑,是那名女子打坏里面的铁锁冲出来打晕我们的,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
那名弟子怕说出真相伏渊会怪罪他们,所以就编了个谎话想把这事敷衍过去,但他不知道,襄芩根本不会武功,更不可能打破牢门再打晕他们,所以他这个说法压根骗不过伏渊,但这是在伏渊有耐心听完他这句话的前提下。
没等弟子说完,伏渊的脸色已经越发难看,他攥着拳,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苏倾月,你可真是厉害,竟连暗牢也关不住你,可那又如何,你觉得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伏渊冷眸,下一刻身形一闪,直接消失在原地。
见伏渊离开,那名弟子呆愣住了,随即便是感到无比的绝望。
这下子,他是彻底死定了。
眼睁睁看着伏渊离开,殿内的几位长老以及萧无痕面面相觑,不知伏渊为何听到那女子逃跑转眼就扔下他们离开了。
特别是四长老,他脸上的泪痕尤在,但被这一突发的事件打断,他嘴巴微微张开,不知自己是该擦擦眼泪停止哭泣还是该继续哭下去。
萧无痕脸色有些严肃,出于和伏渊相处十几年的直觉他本能觉得伏渊对那个女子不对劲,他站起,不顾其余几位长老惊讶的目光径直往外走去。
伍楚客见状,也起身离开。
教主已经走了,他们留在这也拿不了主意,倒不如离开为好。
五人之中有两人离开了,如今集义殿内只剩下三位长老,大长老和三长老相互对视一眼,无需对方开口,便能了解对方的心意,下一刻,两人站起,默契地相携走出殿内,只剩那名弟子和四长老留在那里。
不是他们刻意排挤这位新加入长老之列的四长老,而是他们赌不起与他交好的代价。
这人性情古怪,对毒的痴迷简直胜过他自己的性命,和这种人在一起,怕是一时疏忽自己的命就没了,他们怕死,可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殿内鸦雀无声,仿佛只能听见一阵风吹过的声音,原本这里五分钟之前还十分热闹的,可如今众人三三两两离开,只剩二人在此。
那名弟子虽然觉得自己看不住襄芩,自己离死不远了,但他摇摇头,准备起身。
不管教主会不会杀他,他都要好好活着,说不定是他想多了,教主不一定会杀他呢。
除了裴教主死在教主手中,他还从未看见教主杀害教中哪个兄弟,他可不能因为心中恐惧就上吊自杀了,惜儿和孩子还在家等着他呢。
那名弟子起身就要离开,但他不知道他永远也看不到他的惜儿了,还有他未出生的的孩子。
一层阴暗笼罩在他身上,他抬头一看,却只看见那人嘴角的狞笑。
*
画面一转,随即便看到一名女子正跌跌撞撞穿梭于魔教外的一处林子。
远远望去,那紫衣女子虽然貌美,但她衣裳凌乱,尤其是她后腰下那里的布料颜色微深,似乎沾上了什么东西,让人看着有些怪异。
襄芩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得愈发难看,她忍着疼坚持走了几步,可最终还是支撑不住,扶着一旁的树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下腹传来的阵阵剧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襄芩蜷缩着身子,背靠着树,周身早已被这磨人的疼痛弄出了一层冷汗。
温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她却感不到一丝暖意,她周身冰冷,只觉得自己置身于冰窟之中,寒冰彻骨。
看着地上那些杂草,襄芩扯了扯嘴角,无声苦笑。
上一次她被裴望关到暗牢不见天日十二年,现在又被喜欢的人关到暗牢,这可不正是狼狈吗?
一想起伏渊,襄芩心中一阵刺痛,疼得难以呼吸。
阿渊,原来,你从未喜欢过我。
当初你说喜欢我,也只是想把我带回魔教吧,我真傻,居然相信了你。
以后,我不会再如此了。
襄芩缓缓闭上眼睛,眼角划过一滴眼泪。
可尽管襄芩已下定决心不再喜欢伏渊,但她下腹隐隐传来的剧痛依旧折磨着她。
女子的初潮尤为重要,在其来临之时急需做好一切保暖措施,哪怕条件极差,也不可让身子受凉,否则以后每个月的那几天都会疼得死去活来,简直堪比酷刑。
可襄芩当时被关着,裴望一心想逼襄芩说出伏渊的下落,又怎会关照襄芩的一切,所以襄芩的初潮是在暗牢时来的,偏偏那时候是隆冬大雪。
雪花纷飞,透过暗牢里的那个小小的窗子飘进,落在她青紫的手心慢慢融化成冰水,是那么冷,那么彻骨。
襄芩再也坚持不住,沉沉睡去,在梦境中,无人能打扰她,也无人能欺负她。
但她却没有发现,隐隐间似乎有道男子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似若叹息,又似若嘲笑。
“襄芩,你可真狼狈啊。”
凉爽的秋风吹落几片树叶,纷纷扬扬落在树下那名女子身上,她闭着眼,奄奄一息,恍若未闻,好像下一刻就会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