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身竹青色袍褂的南姝便出现在了陌云斋的附近。
她是趁着有好几拨人相继进去的时候,跟在那些人身后进的陌云斋。
因为一来,她不懂里头的规矩,跟在别人身后便于见机行事,不容易露马脚。
二来,人多了那别人对她的关注度自然就低许多,那她暴露的风险也少了许多。
在她前面先是进去了三名衣着华丽的年少公子,其后便是两位身材走样的大叔。
南姝就是跟在大叔身后进去的。
进门后便是一个前厅,模样有点类似现代的高级酒店的接待大堂一样。
宽大的前厅的两旁是几扇镂空大屏风。
南姝踏进这前厅的时候,看见好几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女子从屏风里缓缓走出,莲步走到前面的几人面前施礼招呼。
紧接着,南姝便看见前面的几位公子从怀里拿出名帖递给了面前的姑娘。
然后她前面那两位有说有笑的大叔亦是如此,将怀里的名帖递给走向他们的姑娘。
眼看一个模样俏丽的姑娘正笑盈盈地朝自己走来,南姝连忙学着前面这些人的模样,将手上的名帖递给那姑娘。
那姑娘看了之后,便客客气气地就将南姝引往了二楼。
南姝走在楼梯上有些不解地往下看了眼,只见在她前面进来的那三个公子和两个大叔都是被引向了一楼内堂的。
怎么就她不一样?
该不会她刚进来就被发现是假冒的了吧。
南姝思及这个,脚步不由蓦地一顿。
正思虑间,忽地,她余光便瞧见在她后面进来的一个男人也像她一样,正被带向二楼。
引路的姑娘发现南姝停了脚步,便也停下来柔声道:“公子,请吧。”
南姝回过头朝那姑娘点头笑了笑,这才继续跟着她上楼。
虽然对此有些不解,但南姝也没有询问那姑娘因由,免得引起别人怀疑。
走上二楼,南姝才知道这陌云斋的二楼清一色全是雅间,而且装潢是那种高端又低调奢华的风格。
光是这装修布局就将这个场子拉高好几个档次了。
“公子这边请。”
那粉衣姑娘将南姝带到了其中一个雅间。
南姝进去刚落座,外头就有两名绿色衣服的女子手里捧着点心香茶依次走了进来。
南姝见状不由感叹:不愧是高级娱乐场所,服务这一块还是很细致周到的。
而且这里的姑娘也都是规矩守礼,丝毫没有青楼女子的那种风尘气息。
南姝一路上来也没有在外道上碰到一些以色侍人的女子或者恩客。
只是偶尔经过某些雅间的时候会听见里头传来一些琴声或者歌声之类的。
在两名绿衣女子在往桌上上点心的空档,那名粉衣女子便微笑问道:
“公子可有相熟或者心喜的姑娘作陪?”
这话问得南姝一滞。
但对方这么问,恰巧也证明了她对这位陈员外应该是不熟知的。
如此一想,南姝心中便淡定了许多,抿唇笑了笑,道:
“我也没有特别相熟的,你可否给我推荐一下?”
粉衣姑娘面带笑容地问:“那不知道公子是偏好乐艺方面的还是舞艺方面的?”
这儿的姑娘才艺还分这么细的吗?
“嗯……我两个方面的都挺喜欢的。”南姝故作为难状,偏不做出选择。
粉衣女子一直挂在脸上的职业微笑微微僵了一下。
南姝见状又道:“其实我平时比较少来这里,对这里的姑娘们也不太熟悉,所以要真选择起来还真是有点困难。”
“原来如此。”粉衣女子复而笑着道:“也是,咱们这儿每个月的姑娘排榜都不一样,若是公子许久不曾来,自然是不知道这个月的姑娘排位和榜首是在舞派还是乐派了。”
榜首?
南姝心中疑惑,但面上却丝毫不显,继续诱导对方:“所以还是劳烦你给我仔细介绍一下了。”
见南姝温文尔雅人又和善,那姑娘便也逐渐放松了情绪,继而南姝便旁敲左击地从她嘴中对这个陌云斋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这个陌云斋的经营模式与传统的青楼有些不一样。
这里不是靠花魁一枝独秀带起生意的。
此处可以说每个姑娘都很有才艺,而且是分成舞派和乐派的。
换言之,就是擅于舞蹈的姑娘同一个组,而擅于乐器的姑娘又在一个组,两组之间每个月都会进行业绩的pk。
胜出的那一组又会从中择选出一位最出色的姑娘来当当月的榜首。
这榜首便相当于是陌云斋的花魁了。
而这个月的榜首是舞派的白莲姑娘。
“那我就要白莲姑娘。”南姝说道。
闻言,粉衣姑娘一怔,为难地提醒道:“公子见谅,白莲姑娘现在已在别的客人房中,您若是想见白莲姑娘的话,除了要额外出一份‘邀约金’之外,恐怕……还得等。”
意思是想见这榜首非但要额外出一笔钱,还得排队?
见南姝脸色变了变,那姑娘连忙又道:“其实其他姑娘也是非常出色的,而且若是其他姑娘作陪的话是无需另外付费的,不若……”
“我就要白莲姑娘,而且是现在。”南姝坚决道,“你就说,如何才能让白莲姑娘现在来我房中吧?”
“这……”
粉衣女子陪着笑道,“公子您也是知道规矩的。若是想让榜首主动移席,除了‘邀约金’之外,您还得有足够打动她的……”
南姝忽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到她手里,“这个够吗?”
粉衣女子看着手里沉甸甸的荷包,愣了一下,随即打开看了看,荷包里竟是满满当当的金叶子。
“你告诉白莲姑娘,我只需她陪我一个时辰即可。”
一个时辰赚一荷包的金叶子,相信这吸引力还是不低的。
“公子稍等,我这替您传话与白莲姑娘。”粉衣女子说完便退出去了。
半晌,她便再度折返房中传话。
“公子稍等,白莲姑娘稍后便过来作陪。”
粉衣姑娘估计是要去继续接待其他客人,因此传完话之后她也没有继续留在南姝的雅间内。
屋内只剩南姝和满桌的点心酒水。
相比第一次去醉春楼刚到门口就被一群小姐姐给拉进去的措手不及。
和去第二间青楼时被那火眼金睛的老鸨撞个正着,让其看穿女儿身,当成是上门搞事情的某位恩客的夫人而差点被“请”出去时的气恼。
南姝现在也算是在这些风月场所混得如鱼得水,应付自如了。
故而在等人期间,她还悠闲地啃起了瓜子。
约莫一刻钟左右。
房门咯吱一声被打开了。
南姝抬头看去。
迎着外头的光线,门前出现了一个身着红色纱裙,面系一方白色纱巾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