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昱从电影电视上看过,紫色官服只有三品以上的官才能穿,这样的职位放在现代社会,就是部级干部,这也太牛了吧?
“如假包换。”马面轻抚流光溢彩的官袍,掩不住脸上的羡慕之色,道:“大哥为了你,真是啥也不顾了,我和二哥在阴司混了这么久,才穿五品官服。”
刘昱脱掉原来的衣服,换上九蟒五爪紫金袍,戴一顶嵌珠紫玉冠,腰间围着描金云纹蟒带,脚登一双紫缎厚底官靴,配着他的秀眉星目,猿臂蜂腰,真真是透着股说不出的丰神俊朗。
牛头马面看得呆了,半天缓不过劲来。
“人靠衣服马靠鞍,这话一点不假。”牛头鼓掌喝彩。
马面也称赞道:“四弟真可称得上是气宇轩昂,一表人才。”
刘昱火烧火燎地急着去看王奎,兄弟三人不再多叙,牛头马面让刘昱闭上眼,二人各扯住他一只手,同时伸出剑指,在前方点出来一个黑色光圈,纵身而入。
光圈内强劲的阴风呼啸,脸上皮肤被刮得生疼,耳边风声乎乎,刘昱睁开眼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到了阴司医院门口。
医院大门外,到处是哀叫呻吟的鬼魂,有的形体极瘦小,有的直接就缺肢少脚,还有的魂体单薄如同纸片,怪异形状各自不同,却都滚爬着涌堵在门口,要进医院。
一群凶神恶煞的鬼门吏手持狼牙棒挡住,但有敢擅闯进门的,便是一棒子下去,让那鬼魂身上多几十个窟窿眼儿。
这些鬼门吏负责看护医院,阻挡那些没有诊金的鬼进去,忽然看到牛头马面陪着一个三品官来到,其中一个领头的鬼吏大喊一声:“清道,迎大人。”
鬼门吏再不留情,狼牙棒翻飞之下,顷刻间把病鬼们驱个干净,医院门前清清爽爽。
鬼门吏排成一队,躬身施礼,请大人们进门。
牛头马面看都不看门口的鬼吏,只管冲着刘昱施礼,道:“刘大人,里面请。”
刘昱知道这是两位哥哥为自己造势,可不能露了马脚,微微点头,昂首挺胸地进了医院。
“哎呦,马哥,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我啊,小妹妹想死你了。”身穿白护士服的鬼妹扭着丰臀,一摇三晃地迎了上来。
牛头抬起两个大鼻孔,对着马面哼了一声,马面脸色尴尬,故意拉长了脸道:“刘大人奉命来医院检查工作,快点叫你们院长过来迎接。”
鬼护士刚才一门心思都在马面身上,听他这样一说,才扭头看向刘昱。
这一看不得了,长得本来就俊俏的刘昱,在一身紫蟒袍的衬托下,那是霞光万道、瑞气千条的风姿仪态,把鬼护士惊得魂体荡漾:“哎呦,我的天,怎么有这么好看的官?哇噻,竟然还是三品,要是我傍上他,在医院里,不,在整个地府都可以横着走了。”
“低调,低调,我只是过来探望个病鬼,就不要惊动院长了。”刘昱知道马面在演戏,又不想多事,赶紧摆了摆手。
“好吧,既然大人低调行事,你就在前面带路,领我们去王奎的病房。”牛头对鬼护士说道。
鬼护士还在那儿僵着呢,一动不动地盯着刘昱瞧个没完。马面上前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鬼护士吓得一跳老高,才知道是让她头前带路。
鬼护士慌慌张张地在前面引路,心里不住地琢磨怎么才能傍到这个漂亮的大官,不知不觉地越过了王奎的病房。
牛头马面本来就知道王奎病房的位置,看到鬼护士到了病房门口停都不停,一径地往前飘,便不理她,引着刘昱进了病房。
王奎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突然看到牛头马面簇拥着一名紫袍玉带的官员进来,惶恐得立即起身下床。
王奎正要颤巍巍地躬身下拜,刘昱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他,看到王奎脸色灰暗,身形薄弱,心痛得眼泪夺眶而出。
“王奎,我来看你了。”
“大,大,大人,您怎么亲自来看我了,可折煞小人了。”王奎万万想不到进来的高官会是刘昱,看到他为自己掉泪,王奎心中的感动无以复加。
在阴司,鬼吏是不被上司看重的,累死累活不说,还经常被敲诈,稍有不从,便是刀山油锅地招呼。而自己跟随的这位阴间特使,虽不是阴司正经官员,却如此深情厚义,也是自己前世的先人烧了高香。
“王奎,你受的这份苦都是为了我啊。”刘昱叹着气,扶着王奎躺回到病床上。
“大人,这是小的应该做的,你不必自责。”王奎拉着刘昱手不松,他的魂体被张春华打得四分五裂,伤处时时作痛,又孤零零地长时间闷在病房里出不去,刘昱来了,那就是他的亲人来了,故此舍不得松开手。
这时候,走过劲儿的鬼护士总算是清醒过来了,急速赶到病房,正看见“刘大人”拉着病鬼的手在表示慰问。
“护士,王奎的主治鬼医呢?我想见见。”刘昱扭头看向紧张兮兮的鬼护士。
“啊,哦,”鬼护士愣了几愣,才明白刘大人是在问自己,她急忙答道:“大人,您稍等,我这就把鬼医喊来。”说罢,风风火火地飘了出去。
“四弟,主治鬼医是陈念祖知县,医术高超,只是王奎伤势过重,一时半会很难恢复,等会见了面,你千万别动怒。”王奎伤重难治,牛头担心刘昱迁怒鬼医,他可不想让刘昱在阴间惹事,那样的话,他们几个谁都脱不了干系。
“知道的,三哥跟我说过是陈知县主治,”刘昱应道:“我看过他的医书,他在世的时候,医好过和珅的腿疾,并且拒绝与和珅交好,不愿意同流合污,可称得上是医人风骨,名传天下。”
刘昱话中透露出无限敬仰:“陈知县医人无数,在医学上,我最佩服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张仲景,另一个就是陈念祖了。”
“过誉,过誉了。还有人能记得老朽,真是感激不尽。”陈念祖背着药箱走了进来,恰好把刘昱的赞许听个正着。
“后生晚辈见过前辈,多谢您妙手仁心救了王奎。”刘昱弯腰对陈念祖作揖致谢。
“大人客气了,这是老朽职责所在。”如果是普通鬼魂,遇上三品官冲自己行礼,不吓得魄荡魂摇才怪,而陈念祖只是淡淡地客套一句,不卑不亢。
“前辈,有没有让王奎恢复的法子?”刘昱不忘此次探病的目的。
刘昱谦恭有礼,陈念祖对他颇有好感,捻着山羊胡子迟疑片刻,道:“目前只能这样慢慢休养,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方法,却是极难实现。”
“前辈,您把方法告诉我,说不定就能实现了呢。”刘昱听说还有它法,当然不肯放弃。
“阴魂丹。”陈念祖口中吐出这几个字,让牛头马面大吃一惊,叫道:“阴魂丹,这怎么能寻得到?”
“这是什么东西?很难搞到吗?”刘昱问道。
“阴魂丹有着极大的精神力,普通鬼魂食一粒即成鬼王,鬼王食一粒可成鬼仙,所以被阴司列为禁药。至于阴魂丹的来历,还是请他们两位说给你听吧。”
马面道:“大凡人死过后,须过鬼门关,经黄泉路,在黄泉路和冥府之间有条河,乃是忘川河。忘川河上有奈何桥,一桥分三层,善人魂魄从上层过,善恶兼半者过中层,恶人从下层过。”
“奈何桥下层最为凶险,忘川河水浪滔天,过河者若是不慎被河中厉鬼拉下,便会坠入无边的冰寒之中。”
“忘川河里的河母,就是阳间说的河蚌,会吞噬一部分落入河中的鬼魂,修炼一千年,才能在蚌肉里结一粒阴魂丹。阴魂丹需十殿阎君共同采撷,收取后即刻放入阎王殿。你说难搞不难搞啊?”马面说完,又摇了摇头。
刘昱的心一沉到底,脸上强装镇定,先去安慰王奎:“你放心,我一定想方设法,替你拿到阴魂丹。”
“大人,你有这份心,王奎已经感恩不尽了,别在作难了。”王奎低低哭泣起来,有这样的上司关心自己,鬼生无憾了。
“刘大人,既然这样,我们就回去吧。”在陈念祖面前,牛头还是按官职喊刘昱,四弟毕竟是阳人,在阴间呆久了对他不利。
“好吧,王奎,你且安心养病,喜欢吃啥喝啥,告诉我,我回去以后给你送。”刘昱拍了拍王奎的手。
“真的?”王奎面露惊喜,抬起头望着刘昱。
刘昱微笑点头:“当然是真的。”
“我和她青梅竹马,小时候经常一起在田里挖红薯。那时候,生产队里收完红薯以后,地里还会有一些漏掉的没有挖出来,我们小孩子就会去捡漏。我挖出的大个红薯都给她,她就在地头挖坑烤红薯,她的脸蛋常常会染上烟灰,好像小花猫一样,烤得红薯很甜,都甜到我心里去了。”王奎沉浸在自己的甜蜜往事中,嘴角也翘了起来。
“好,这个我答应你。”刘昱知道王奎说的是他的初恋,郭老歪的儿媳。
“谢谢大人。”王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哽咽着捂上了脸。
“走。”刘昱硬着脖子,不敢回头再看王奎,率先出了病房。牛头马面和陈念祖也跟了出来。
“慢。”陈念祖忽道:“你们如此重情重义,老朽深为感动,罢了,索性豁出去帮你们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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