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昱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燕子家,院子里挤满了人,堂屋里的方桌搬了出来,上面放着一箱子纯净水,周围摆了圈小板凳,老梁陪着几个中年人说话。
燕子家平常不怎么用的圈椅也搬出来了,上面坐着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婆,林听海一脸娇憨,正甜蜜蜜地依偎在老婆婆跟前。
抬眼看见刘昱,跟老婆婆说了句什么,就站起来跑到刘昱跟前,一付不好意思的表情,压低了声音对刘昱说:“等会我师傅问你郭洼村的事,你就说是我搞定的。”
刘昱一进门就揣测这婆婆应该是林听海的师傅,听她这样一说,会心一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抢你的功劳。”
吕钢也看到了刘昱,赶忙拉着刘昱走到众人前面,依次介绍起来。
“刘昱,这位是咱们曹县长。”
曹县长穿着休闲装,随和地握住刘昱的双手道:“小伙子不错,年轻有为嘛。”
“县长工作那么忙,还要来给我们送温暖,辛苦了。”刘昱很激动,曹县长可是大人物。
曹县长本来是看望老梁的,他儿子梁忠目前是军方炙手可热的少壮派,前途一片光明。明面上军政互不干涉,但在华国这片土地上,军政从来就没有过明显的界限。开始他并没把这刘昱放在心上,但现在刘昱说的这句话,使他对刘昱有点刮目相看了。
普通的青年见了县长,早就慌里慌张,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了。刘昱能说出这样使领导熨帖的话,显然不简单。
曹县长拍了拍刘昱的手,和蔼可亲地笑道:“应该的。你还在上学吧?在哪个学校?可以考虑去县一中上学,那是重点学校嘛。”
“谢谢县长,我失忆了,现在没身份证,也没办法上学,正在一筹莫展呢。”
曹县长“噢”了一声,关于刘昱的事,在来的路上,县警局黄局长跟他简单提了下,当时并未在意。
但现在看老梁一家对刘昱的感情,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要不然,刚才自己提出要回去的时候,老梁也不会一个劲地挽留。想到这里,曹县长看了看黄局长。
老黄在体制内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要看不懂曹县长的眼神,就该直接回家种田了。“县长,你放心,这个事交给我来办,保证让您满意。”老黄大包大揽道。
吕钢又向刘昱介绍了武装部长,当介绍到老婆婆的时候,却被林听海抢了先。
“刘昱,这就是我的资深美女师傅,还不快来拜见?”林听海双手拽着婆婆的胳膊,冲刘昱喊道。
婆婆明显被这徒弟雷倒了,嗔了林听海一眼:“你这孩子,真是口无遮拦。”
“婆婆好。”刘昱走到她们跟前,礼貌地问候
婆婆上下打量了刘昱半天:“嗯,好好。你这孩子资质不错,将来必是国家的栋梁之才。”
婆婆这么一说,周围人等都多看了刘昱几眼。这婆婆可不是普通人,她是豫省特殊部门的,省里几位大佬都把她奉为家里的座上宾,能被她看中的人,绝非凡品,值得下力气搞好关系。
最后才介绍到苗集镇的镇长,虽然是一镇之长,但在眼前这些人面前,显然不够看,跟刘昱热情地握手过后,就主动退到旁边了。
曹县长看各种过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提出告辞。临行前,给出两点指示,一是希望各级领导多多关爱军属,第二就是要黄局长一定要解决好刘昱的户口和入学问题。
县里的干部们都上了轿车,油门轰鸣声中先后离开了梁村。
吕钢和镇长也提出告辞,吕钢信誓旦旦地向刘昱许诺,会尽快办理刘昱的户口,这是领导交给的光荣任务,必须圆满地完成。
婆婆和林听海却留了下来。
“整天在城里,快要把我老婆子闷死了。你能陪我到处转转吗?”看起来婆婆想多了解下刘昱。
“刘昱刚从外面回来,还没喘口气,您又要他出去陪着转。”林听海不知道婆婆问话的目的何在。
刘昱想到婆婆要自己陪她出去散步,肯定是有话要单独跟自己说,爽快地一口答应下来。
林听海怕师傅问起郭洼村的事,满怀心事地看了刘昱一眼,刘昱冲她点了点头,意思是“我懂得”。
“哈哈,听海,你师傅是不是打算撮合你们两个在一起呀?”梁燕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笑着打趣林听海。
林听海粉面一窘,作势要撕燕子的嘴,燕子“啊呀”一声,往屋里跑去。
老梁趁这会清闲,把那面锦旗挂在了墙上,退后两米,仔细欣赏着,心里乐开了花。
婆婆和刘昱缓步走向大堤,回头看了下落在不远处的乌鸦,问道:“刘昱,这乌鸦是你的灵宠吗?”
乌衣心里一阵腹诽:你才是灵宠,你全家都是人家的灵宠。
刘昱觉得婆婆面容慈祥,让人心生亲近,仿佛就是自己的亲祖母一般。更奇异的是,这位婆婆的背后,竟然隐现光轮,看来是一位修习颇高的得道者,也不敢隐瞒,直接答道:“婆婆,它不是灵宠,是我的朋友。”
乌衣很赞成刘昱的说法,冲着这边“呱呱”叫了两声。
婆婆微微一笑:“这乌鸦是所有鸟类中最聪明的,什么八哥鹦鹉都比不上,它们的智慧跟乌鸦相比有云泥之别。你要善待它,对你大有益处。”
“谢谢婆婆,我会把它当做亲人的。”
不远处的乌衣很开心,又是呱呱叫了几声。
“刘昱,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你会到哪里去,但我总觉得我们很亲近,这也是我这次到这里来的原因。”婆婆温声言道。
刘昱也赞同婆婆的这个说法,“我见了婆婆,感觉像是见到了亲祖母。”
刘昱话语中真情流露,婆婆大感欣慰,更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心中不免替他着想起来,“刚才听海跟我说了你的情况,她的想法不错,你现在没目标地生活不是长久之计,还是上学吧。”
刘昱此时只有点头的份了,一个大好青年,整天无所事事,也不是个办法,眼前只有继续上学才是正途。
“我经常出去游逛,家里的房子一直空着,你去县城上学,就住在我家吧。”婆婆也不跟刘昱商量,就这样定下了。
“您的家人呢?”刘昱心说,婆婆这么大年纪了,不可能没有家人。
“我一心向道,没有这些俗世的牵挂。”
刘昱看婆婆的表情有些苦涩,猜测婆婆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谁能没个牵挂呢,只不过有的人把牵挂埋在心灵深处。
牵挂,就像干涸了的河床,看似表面光洁无物,但掀开表皮,深处却是纵横相连的水草根须。
“婆婆,我也没有亲人,以后您就是我的亲奶奶,我给您老人家养老送终。”刘昱忽然心动,直接就说出来了。
婆婆轻轻一颤,眼睛有些湿润,拉着刘昱的手道:“好,好,好的很,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孙子了。”
“既然成了一家人,总是要知道奶奶是谁,我道号观澜。”说着,从手上摘下个戒指来,这是个不起眼的白玉戒指,却又不是纯白,隐约有个像是展翅飞翔的鹤影在上面。
观澜婆婆把戒指戴在刘昱的左手小指上,“奶奶没有好东西给你,这个玉石戒指就当是见面礼吧。”
“谢谢奶奶。”这戒指看起来普通,但刘昱是何等样人?他幼时就能望气,得了天书之后,望气水平更是水涨船高。那玉石戒指里面一片氤氲之气在飘荡,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婆婆又问了刘昱许多,无非就是看刘昱是否对往事还有一丝一毫的记忆,或许这记忆对别人来说可有可无,但在她这个修道的人看来,或许这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就能拼凑出刘昱的身世。
如果观澜此时知道天意要隐藏刘昱的过去,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胡乱猜测的。
刘昱用力回想着过去,痛苦地直抱头,观澜只好作罢,祖孙俩一路慢慢走回了燕子家。
观澜要带着林听海回县城,临别之时,林听海和刘昱两人之间都有了点相互不舍之意,在朦胧的年岁中,都悄悄地埋在内心不提。
林听海依依不舍的表情,早就落入观澜婆婆眼里,“走吧,他过几天就来县城上学,到时候,你们就是校友了。”
黄山位于徽省南部,集各大名山之美景为一体,以奇松、怪石、云海、温泉“四绝”著称于世。轩辕黄帝曾在此炼丹成仙,历代道家来此修炼者更是如过江之鲫。
黄山西部有个白云景区,一处青砖绿瓦的院子隐在景区深处,院中错落几栋房舍,又有一大片的菜地,此刻几个戴着草帽的农人正在其中忙碌。
“纪爷爷,您的电话。”有年轻女孩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
一位身穿府绸对襟大褂的老人放下农具,抹了把头上的汗,从菜地里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纪天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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