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魏老七的肩膀以表安慰:“好在魏大娘生前一直以为你出去工作了,对于她来说,你还活着呢。”
“有人吗?”
“还有人吗?”我朝那召唤声望过去,只见几个警务人员的身影朝我们走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这也太惨了!”其中一个警察说道。
“哎!你看那边,是不是活人?”另一个警察指着我们的方向。他们不知道低声商量了什么,然后纷纷掏出了手枪,对准我和破军这边道:“把手举起来!”我和破军照做,鬼童子抱着我的腿不悦地窥视着他们。
不论什么事情,一旦进入了程序,就会变得复杂起来。
我和破军作为七囚村的幸存者被警察下了山,然后由警察开着我的车子将我们送到医院做了各项检查,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后又把我们带到了警队开始问话。
为了避免和破军的口供对不上,我只好实话实说,并且能不说的就不说。于是我只告诉警察我什么都不清楚,去七囚村只是因为朋友的邀约,其他的我真的不懂也不知道。
破军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他告诉警察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包括那个邀请他去七囚村的房地产公司的领导,警方也传唤了,对方证实了破军所说。而且破军强调因为山路坍塌,他曾用自己的手机拨出过电话,这件事也被证实。只是对于灵异之事矢口否认,并声称是夜里来了一伙强盗,激起民愤,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而我们之所以能躲过一劫,多亏了村长儿子的帮助。重重盘问下来,虽然疑点仍然很多,但考虑到我和破军并没有短时间内杀掉全村人的能力,而且平日里也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于是警方在考虑到挖掘不到什么重要的线索后便将我们给放了,还命令我们此事不要声张,并要做好随时配合调查的准备。
由于警方联系过我的单位,姚雷便理所应当地了解到了一些情况,他知道倒霉的我经历了不小的劫难,但却不知道这劫难背后有着多少条人命。
姚雷在电话里十分担心我的情况,他让我回家好好休息,不舒服立即去医院,有需要可以打电话找他,身体养好再来上班。
真不愧是我的“闺蜜”式领导。我强撑着身体驾车带破军在这城市里转悠,本想以家的方向为终点,可当我驶进了J市灯火通明的街道中时,我竟然想不起家的方向。对啊,我在这城市里没有家,我不想回我那新租住的豪宅,我打心眼儿里就不喜欢那里,之前的房子又被房东收回去了,那么现在我应该去哪里呢?用了一通排除法后,除了冯伯留给我的那套房子我似乎别无选择了。
破军肯定是不挑的,他跟着我回了冯伯的家,我们脱掉了罩在身上的携带着七囚村气息的衣物,我们甚至都不愿洗个脸就纷纷栽到床上,因为我们太累了。
冯伯的床睡两个男人还是有点儿挤的,就更别提再算上随后爬上来的紧紧搂住了我的那个小鬼了,但跟之前席地而睡的恶劣条件相比,这里简直就是星级宾馆。
我们是真的好累,身伤,心伤,所以大家都渴望着一个淋漓尽致的睡眠来得到缓解,至少在这个远离七囚村的小房子里,我们可以试着将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得以短暂的安宁。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确如此。睡梦中我又重回了七囚村。我沿着一条窄窄的山路上行,沿途的植物都已经枯腐,它们像魔鬼嶙峋的手狰狞地随风摆动着。当我到达了七囚村的村头,便看到了那熟悉的村子正笼罩在缭绕的烟雾之中,村民们都身披白衣,微低着头,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一般在村子里默默地游走着。
我看到了胖女人,我看到了魏大娘,我看到了二木,我看到了瘸腿李。他们也看到了我,但却认不出我,胖女人不再说讨人厌的话,魏大娘不再唠叨儿子对她的好,二木对人没了半点儿的热情劲儿,瘸腿李的身旁也再没了棺材。
“曾袁,来,屋里请。”倒是忠全还是依旧温暖,他亲切地笑着伸手招呼我进院,仿佛院子里正摆着什么丰盛的流水席。
我上前抱住了忠全:“哥们儿,能再见到你我可真开心,你不知道我有多愧疚,你不该牺牲自己的,这会让我的整个后半生都心存愧疚。”
忠全却对我的这一番话毫无感觉,他仍然笑着,只是离近了看那笑容好假,就像是一张死人脸被人硬生生固定出了一个假模假式的笑一样。
我突然觉得他好陌生,我很害怕,于是只好听他的话转头朝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确实是摆着好多桌椅的,桌子周围也坐了好多的人,只是桌子上的饭菜都被大大的白布给罩住了,既吃不到也看不到,人们围坐在一起似乎有些喧闹,但那喧闹我听不懂半句,好像完全与我无关。
一张硕大的棺木就停在院子中央,我见饭也吃不得,菜也夹不得,于是便好奇地站起身朝那棺木里张望,棺木里村长正安详地躺在里面,我就趴在一旁看着他。突然村长的脸变得青面獠牙,他怒视着我,他埋怨我,他说是我的到来才给大家带来了灾祸。
我想为自己辩驳,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时间落座在桌子旁的人们纷纷站起身将我团团围住,他们重复着村长的话,他们埋怨我,他们都要找我索命。
“不!”我终于努力地喊出了一句。
村长听了我的话,身上的长褂寿衣立刻片片剥落,随即便神奇地换上了金丝银线的龙凤褂,村长的脸也逐渐变得白嫩而娇艳,最后一个冷面孔的美人便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村民们没有因此而好奇,他们似乎没有发现村长的变化。
变成了女人的村长突然大睁开眼睛朝我邪魅一笑,然后猛地从棺木中蹦出来,双手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一股恶臭夹杂着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我以为就算不说立即开展我们之间的爱情故事吧,至少也能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可没成想话还没说几句呢,她就把天聊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