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惊语把设计手稿拿回来说:“我回去再修下细节,明天派人送去婚纱馆,让师傅开始打版吧,争取在我们订婚之前把礼服赶出来。”
元峥道:“好。”
“你等我一下。”苏惊语起身去了秦姝的书房,找到软尺,返回来,帮元峥量身体尺寸。
元峥伸展手臂,让她量。
量了肩颈、手臂、手腕,接着量腰臀。
高定部位量得精细。
当她纤长的手指碰到他的臀时,他的心跟着微微一颤,当皮尺隔着裤子划过前面时,他体内砰的一声,犹如漫天烟花盛开。
他垂眸望着正认真帮他量体的苏惊语。
她如云一般的黑长,她光洁的额头,她挺俏的鼻子,她粉嫩的唇。
她动人的轮廓。
奇怪。
以前只觉得她可爱,漂亮,俏丽,如今才知她美得很撩人。
等她帮他量完裤长裤腿和裤脚,站起来,他伸手将她拢进怀里,吻住她的唇,手覆到她的腰上,低声说:“惊语,我爱你。”
爱是动词。
苏惊语莞尔一笑,“我知道你爱我。”
她大大的眼睛澄澈如水,带着一种被家人保护得很好的天真。
干净得让元峥觉得自己的想法邪恶了。
他克制着欲念,亲亲她的额头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苏惊语笑出声,“刚天黑,哪里不早了?走吧,去我家吃饭,我让厨师伯伯做了你爱吃的菜。”
“好。”
二人下楼。
她和元峥搀扶着顾傲霆,去他们家。
元峥望着满头银发、老态龙钟的顾傲霆,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些忧伤,老爷子眼瞅着就要奔一百一了。
他此生最怕的是和至亲之人死别。
希望他能使劲儿活,活到两百岁,可是那不现实。
顾傲霆瞥他一眼,甩开他和苏惊语的手,说:“我还年轻着呢,不信我跑给你们看!”
不由分说,他迈开两条长腿忽忽地往前跑起来。
他个头魁梧,腰也没驼,虽然跑得不慢,但是年龄摆在那里,吓人。
元峥急忙追上去,搀住他的手臂说:“您很年轻,很年轻,不用证明。”
苏惊语也追上来,嗔道:“太外公,您就服老吧,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怕摔倒,万一摔一下,能要阿峥的命。我们把您当老祖宗,可是阿峥把您当精神支柱。”
元峥朝苏惊语看了一眼。
她知道,她居然都知道。
顾傲霆一手抓着苏惊语,一手抓着元峥,放声大笑,“我是得好好活,等你俩生了孩子后,我再去见我的老爸老妈。还有舟舟帆帆他们一帮小家伙都生了孩子,我才能放心地走。”
苏惊语小脸倏地红了。
她甩开他的手,娇嗔:“太外公,您胡说什么呢?我才十九岁,生什么孩子?不理您了!”
元峥却已经开始想,无论生男生女,都姓苏,或者姓沈,姓顾,唯独不让姓元。
元家不配。
等他们回到家中时,却见客厅沙发上端坐着一位不速之客。
是元慎之的外公,上官岱。
客厅一角堆着小山一样的礼品,分别用木质的铁质的皮质的大箱子装着,包装或红或金,十分金贵,像极了聘礼。
见苏惊语回来了,上官岱苦笑一声说:“小惊语啊,别嫌我不要脸。慎之他爸妈太要面子,只能由我这个老家伙出面。慎之年轻冲动,但是能力他有,人也聪明,心也不坏,背景也不差的。那小子真的很喜欢你,他爸妈帮不了他,我拉下脸来帮帮他。你要怪就怪我吧,别怪慎之。”
苏惊语拧眉,颇为无语。
但见上官岱脸上是苦笑,而她在文保部刚拒绝了那个崔主任,当晚上官岱就来家中提亲。
苏惊语心中明白,上官岱多半是接到了元伯君的命令。
眼下已经不是争她的事了,上升到元伯君和元老之争。
羽翼已丰厚的儿子,对父权的挑战。
苏惊语伸手挽住元峥的手臂,头往他身上亲热地一靠,说:“上官爷爷,我已经是阿峥的人。”
众人皆大惊,纷纷朝元峥看过去。
尤其是沈恪和苏星妍。
沈恪眼中已有怒意。
元峥朝沈恪极轻地摇摇头,沈恪明白,苏惊语故意那么说,为了骗上官岱。
苏惊语继续对上官岱说:“能得慎之的喜欢,得上官爷爷的赏识,是我的荣幸,但是古往今来,一女不可许两夫。请恕我难从命,非常抱歉。”
上官岱脸上浮出失望的神色,重重叹了口气,“慎之那孩子太可怜了!回去后瘦得没个人形,像变了个人似的,成天不说不笑,太可怜了!”
苏惊语心中愧疚。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不伤害他,就得伤害元峥。
上官岱对苏星妍和沈恪说:“打扰了,我就不多坐了,走了。”
他缓缓站起来,步伐蹒跚地朝门厅走去。
沈恪吩咐佣人来抬礼品。
那会儿佣人一开门,呼啦啦一堆人涌过来,不由分说就往里抬成箱的礼品,佣人拦都拦不住。
上官岱没回头,摆摆手说:“不是聘礼,是慎之叨扰你们多日,登门道歉的礼,收下吧。你们不收,我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搁。”
他这么说了,沈恪不好再让他难堪,便制止了佣人。
沈恪把上官岱送到车上。
车子缓缓离开顾家山庄,上官岱拨通元伯君的电话说:“领导,晚了,惊语那小丫头和元峥已经发生关系了。”
沉默几秒,元伯君斥道:“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峥峥那种性格,没结婚之前,他怎么可能碰苏惊语?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上官岱犹如当头棒喝,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可是再返回去,已经晚了。
他软下身段问:“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领导。”
元伯君气道:“慎之怎么摊上了你这么个外公?一点忙都帮不上!我成天忙得脚不沾地,还要我分心去处理那些家庭琐事!你退休在家,闲得皮疼,怎么不知为他考虑一点?”
上官岱被训得像个孙子,仍点头如捣蒜,“您说得对,怪我怪我,都是我不好。”
元伯君更恼了,“现在不是怪谁的时候,快想办法帮帮慎之!没事多学学秦野,你跟他比差远了!”
差点就把“窝囊废”三字扣到他头上。
上官岱也不生气,苦思冥想半天,呐呐地说:“要不让慎之马上回国向惊语求婚?”